此时徐北渚衣衫破碎,头发凌乱,胸口血迹斑斑。
徐北渚还是低估了锅炉爆炸的威力,以为自己在溪水里就可以无事,结果胸口被激射而出的铁片割的遍体鳞伤。
村民陆续从溪水里爬上岸。
见到徐北渚落魄地蹲在岸边,大家都赶忙上前慰问。
一个老人夸奖道:“少侠好胆识!”
尚且没有夸完,老人就被徐北渚身上的伤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快……快给少侠包扎!快抬到屋子里去!”
徐北渚只觉得脑袋特别沉,他是那种睡眠需求很少的人,但是此刻他几乎困得睁不开眼。
此时体内幽幽传来一句:“不错嘛,北渚小朋友。”
丹田里廖卉正双手抱胸微笑地看着他。
“给敌人磕头,让他放松警惕,再用画画作为由头在敌人弱点处——锅炉上做手脚,让验谶笔得以发挥威力。”
徐北渚不经意笑了起来:“这是你第一次夸我,惆玉。”
廖卉小巧的嘴此时翘得老高。
“刁民,我才没夸你。对了,你为什么在他的锅炉上写一个“热”字,而不去写“火”字呢?火来点燃锅炉,生效更快不是么?”
徐北渚故作高深道:“火字太烈了,万一被他觉察到,我怕他有分离锅炉的手段。更关键的,火字一旦生效,很快就会引燃锅炉,我还有村里的老少恐怕非死即伤,没有躲进溪水的机会。”
廖卉:“啧啧,城府深成这样,怎么会拉肚子脱水死掉?”
徐北渚嚯得睁开眼,大喊道:“住口!不许提!”
村里老少都惊呆了,老村长忙说都不许夸少侠了,少侠谦虚,不爱被人夸。
徐北渚喊完这一声,彻底脱了力,昏死过去。
村民们抬它入屋。
桃花自愿留守,星夜看护病人。
夜深,徐北渚的意识越来越迷糊,大脑已经不再具备工作能力。
意识渐渐脱离了肉体,进入了一种内视的状态。
身体内每一寸经脉都在散发着荧荧蓝光,能量在经脉中传递,受伤部位是红光,忽亮忽暗。
丹田里,廖卉抱着胸说道:“哟,无师自通学会内视了。”
徐北渚意识看向丹田,那里一个蓝色小人抱着胸,一脸的傲慢。
徐北渚想,是廖卉本人没错了。
徐北渚意识靠近她,对她说:“你好,这里就是我的丹田嘛?”
徐北渚本来还想说,我第一次来,请给我介绍一下我的丹田吧。
觉得有点傻,就没说出口。
廖卉栗色的头发一直披散到腰间,柔顺的长发均匀的盖在纤细的腰上。
哪怕是一个蓝色的灵魂状态,这个女人看上去也是那么凹凸有致。
徐北渚的意识踏入了丹田的空间,现在他和廖卉面对着面。
徐北渚184的个子,廖卉只有172的身高。
徐北渚看向廖卉视线多少是带点俯视的,廖卉就抬起头桀骜地和他对视。
徐北渚头都大了,这里是自己的丹田,廖卉这个女人真没有一点为客的拘谨。
徐北渚端详四周,问道:“我的丹田色彩怎么这么粉?”
这个丹田空间是粉色的,颇具少女气息……
廖卉装作漫不经心地答道:“我装饰的,怎么了?”
徐北渚假笑着对廖卉说:“装个星星吊灯,挂个小鹿壁画,再打个柜子摆一排金刚葫芦兄弟娃玩偶怎么样?”
廖卉听了,不禁诧异,整个人陷入了思考。
徐北渚惊了,她不会真的在考虑吧。
廖卉说:“蛮好的哎,虽然我不是很懂你说的金刚葫芦兄弟娃是什么,她们应该很美吧?”
徐北渚擦擦汗,说道:“美……美,对了我的灵魂呢?这里是我的丹田,我的灵魂应该也在这啊?”
廖卉右手扒着下巴做思考状,就好像在想昨天吃剩的蛋糕放在哪了。
“哦,对了,”廖卉看向徐北渚,“他被我赶到角落去了。”
最终徐北渚在丹田的角落,揪出了风尘仆仆像沾满灰的老旧自行车,孤苦无依的徐北渚本人的灵魂。
徐北渚将自己奄奄一息的灵魂放在地上。
转过头看着廖卉,气愤地说道:“我是房主!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他,他现在像一个刚种完棉花的尼歌。”
徐北渚突然知道为什么自己最近总做出一些女性化的举动,原来自己的灵魂被欺负得这么落魄,丹田被娘们独霸,焉能不娘……
廖卉这时也意识到自己似乎不厚道。
人徐北渚在自己快死的时候,好歹拉了自己一把,如此待他确实不合时宜。
于是略带忸怩地告诉徐北渚下次不会了。
可惜徐北渚是个二傻子,他看不出别人的让步,分外得寸进尺地在那叨逼叨。
廖卉额头起了一条细细弯弯的青筋。
当一个女人害羞做出让步的时候,你最好顺着台阶赶紧下,原谅她就可以万事大吉,倘若不然……
尸骨无存。
廖卉向前一步……
徐北渚还在那得寸进尺的叨叨,说什么下次别犯这种错误了,本大爷大人大量,你也好自为之,但是有一点我还是要说明的,就是……
廖卉一步踏出,整个丹田空间被踩出一圈涟漪,踏出的那只脚发力,整个人一跃而起,空中三百六十度扭转回旋加速。
她落到徐北渚面前的时候,整个人是后仰状态,人弯成满弓,脑袋几乎碰到脚,下一刻腹部收力,腿部绷紧踢出,半天空踢出一道满月。
地府军秘技——高跟鞋碎牙踢!
徐北渚的意识在转体七周半的时候落在了地上,将丹田空间砸出了一个小坑。
徐北渚意识直接被踢散了……
廖卉捂住嘴,完了,这下徐北渚更醒不过来了。
徐北渚意识消散之际问了廖卉一句:“惆玉啊,你打我我不怪你,其实我来这里就想问问,我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廖卉檀口微张,有愧色地说道:“本来你都快醒来了……这个验谶笔的法力效果完全来自于施法者的体力,你将恶霸的锅炉加热到了800度,但是你一个人类的躯体根本无法提供这么多的能量,于是只能透支体力,这是你昏迷的原因。”
“这样啊……我还以为法宝的能量是无限的。”
徐北渚意识逐渐消散。
桃花在徐北渚的床边等了足足一昼夜。
徐北渚才醒过来。
桃花和村里人都前来感谢徐北渚的仗义之举。
徐北渚则推荐村民往树林深处搬家,这样来躲避黑色鸢尾花佣兵团的报复。
徐北渚与桃花告了别,打听到最近的一座大城叫陵口城,那里三教九流,就连黑色鸢尾花佣兵团都不敢说在那里能之手遮天。
临行前,桃花拉住徐北渚的手。
“北渚哥,我们相见的那个湖边你还记得嘛?就是你让我爬的那个地,以后我常去那儿放牛,如果你哪天路过的话,可以来看看我,也顺便看看大黄。”
徐北渚嘿嘿一笑:“肯定,我到那儿一定先去找你,然后烤兔子给你吃。”
“好!”
桃花伸出小指示意拉钩。
徐北渚拉了勾,也顺着桃花说了那句很傻很幼稚,却让人内心宁静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行走在路上,徐北渚双目无神。
这里,这个世界,没有微信,没有电子邮件,没有视频电话。
大家都不能掌握对方的位置,见不着面,听不见声,只能凭借上一次的遇见,来约好下一次的遇见。这种约定,充满未知和喜悦,倘若完成约定,是万分值得去喝一壶烈酒的。
走了,去陵口城,去变得像个人样,变得够强,要强到任何时候都敢站在善的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