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言做好了晚饭,不见沈煜的人,便到他房中去喊他。房内被褥叠得齐整,却不见他人。
陆青言纳闷:难道走了?走了也不打声招呼,真是的,害她多浪费一顿饭!
她转身出去,关门时瞥见地上有张纸,忙捡起来,展开一看:有事出门,两日方回。
这应该是沈煜留给她的。她盯着看了许久,揉吧揉吧塞怀里去了。留什么条啊?不回来才好呢。
直到出门,她又忍不住把纸条拿出来,撕成了两半。
她轻叹一声,低头对凌沉封道:“假如你带着记忆活过来,遇见了曾经熟悉的人,你告诉他你还活着,你觉得他会信吗?”
“你说沈煜吧?”凌沉封嗤笑,“好的结果他会觉得你疯了,坏的结果他会把你打死,你想要哪个?”
“睡你的吧!”陆青言猛一拍腰间的玉蓝灵玉,结果他倒没事,痛的还是自己的手,真是叫人又气又无奈。
何安吃饱喝足了,跑到花月圆柜台前和小伙计周道聊天,这就是这几天他蹲守花月圆最大的成果。
两人正聊得火热呢,赖明遣人来喊他回去了。
他急忙忙地回去,狗腿似的跑到赖明面前:“掌柜的您叫我干嘛呢?我正执行您的命令,盯着花月圆的一举一动呢!”
赖明坐在宽椅上,整个胖胖的上半身都倒了进去。他微向上昂头,眼光斜斜地瞥了一眼何安,心想这小子油滑的紧,又不知道去哪儿鬼混了?
“那你这两天打探到些什么啊?”他故意这么问。
何安一抓脑袋,这要他怎么说啊?
秉持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原则,他张口就开始胡说八道:“那个,每天上花月圆买鲜花饼的人很多,可是他们那儿太小了,哪哪儿都小气,根本比不上咱们忆点心。还有他们那掌柜,简直太不关心店里生意了,我蹲了几天也才见过一次,还是背影。他们的伙计也少……”
“说这些废话干什么?”赖明听得不耐烦,一巴掌拍他身上,“今天的鲜花饼卖完了吗?”
“没有。”
赖明在椅子上转身,手指着他:“你,现在去守着买鲜花饼的人,找一个带过来。记住,要挑那种穷的,家里没什么人的,知道吗?”
何安惯会讨他欢心,满口答应着,等到出了门才反应过来,一脸懊恼地抓耳挠腮:这他怎么能知道啊!
他用尽了旁敲侧击,称兄道弟,装神弄鬼等等办法,才从一个穿布衣的买主身上套出了消息,并连哄带骗地把人带了回去。
“我们掌柜的乐善好施,今天免费赠送糕点,跟我走吧!”
那人名叫谭三,是个落地秀才,家里清贫,因为妻子怀孕想吃鲜花饼才凑了钱来买,听说忆点心有免费的糕饼送,自然高高兴兴地跟着来了。
赖明对何安找的这个人很满意,笑着直点头,遂也没怪何安信口开河,对他道:“快去给客官倒杯茶来,叫厨房准备一些糕点。”
何安应声去了,赖明无比亲和地从桌上拈了一块马蹄糕,递给谭三,殷勤地让他吃。
谭三腹中饥饿,实在忍不住就吃了一块。
赖明满意地看着,又同他随意聊了几句,待何安拿了糕饼过来,才让他回去。
他走后,赖明在何安耳边道:“找几个乞丐去……”
何安虽然不解,但一丝不苟地执行了。
第二日,县衙接到报案,清水县玉华街头出现了一具尸体。仵作验尸确定是吃了毒物中毒而死。很快捕快就找到了死者的亲属,常氏。
捕头蔡方把一张油纸拿到常氏面前:“这是你丈夫身上找到的,印有花月圆标记的油纸,他之前是到花月圆买糕点吗?”
常氏身怀六甲,听说噩耗悲痛欲绝,听说丈夫被毒死哪肯罢休,哭着道:“是,他是去花月圆买东西,定是吃了他们的东西被毒死了。大人您可要给小妇人做主啊!”
“这你放心,杀人偿命!”蔡方回头禀报了知县黄虎,黄虎立刻下令抓人。
下午,一队捕快冲进了花月圆,二话不说把店里糕点全部带走,伙计全部抓了,上了封条。
“捕头,没找到做饼的人!”一捕快对蔡方道,“听他们小伙计说,做鲜花饼的那人不在这里,在绵山村。”
蔡方命几个捕快把人带回衙门,对其余人道:“去绵山村抓人!”
周遭百姓看见花月圆被封,都凑热闹地挤了过来,更有大胆的上前询问:“捕快大人,这是怎么了?”
“花月圆的饼毒死人了!”其中一个回道。
绵山山脚小竹屋,捕快直接破门而入,就问了一句“是给花月圆做鲜花饼的陆青言吗?”得到肯定答案就把人抓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陆青言根本没有反抗余地,直等到上了县衙大堂她才勉强搞清了状况!
“大人,我做的饼没有毒!”她高声辩驳。
“不得喧哗!”黄虎惊堂木拍得噔噔响,摸着嘴角的一撇胡子油腻腻地笑,“哪个凶手会承认自己杀人?但你休要狡辩,本官铁口直断,从不会冤屈一人!你自己看看,脚下尸体谭三乃吃了你们花月圆的鲜花饼才死的,不是你下毒又是谁?”
陆青言这才注意到前方有一具尸体,七窍流血,嘴唇乌黑。
“他死的时候刚从花月圆买完东西,手里还攥着花月圆包糕饼的油纸。”黄虎又道,“你还要狡辩吗?”
陆青言惊了一下,这个人看起来确实是中毒。不过她还保持着足够的冷静,抬头不慌不忙道:“大人查出他中什么毒了吗?如果是吃了鲜花饼中毒,那么其他人也买了为什么其他人没事,就单那一块有毒?他肯定是吃了别的东西才中毒!”
黄虎被他问住了,握惊堂木的手一顿,肥厚的脸上两个圆眼珠子一转,有些茫然地向堂侧去看主簿。
主簿放下笔,走到堂上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
黄虎立刻满意得眉开眼笑,惊堂木拍下:“堂下犯人蓄意杀人,左右,押入死牢!”
陆青言慌了,这县官怎么如此草菅人命!
“大人,我没有杀人,你还没查清楚呢!”她拼命呼喊,却被捕快拖了进去。
“退堂!”黄虎高喊一声,往后堂去。主簿跟在身侧。
黄虎挺着大肚子,摸着胡子笑眯眯问:“赖三爷在哪儿呢?”
“大人您跟我来。”主簿引他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