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陆青言有点发懵。
“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起来说啊!”她去拉王墙。
王墙执意不肯起身,只连连说对不起:“陆姑娘,你能不能借我点银子,我媳妇病得厉害,我要带她去看大夫。”
陆青言觉得他很奇怪,如果只是借银子为什么要下跪,为什么要道歉?
“你在我这里做了几个月,那些银子都花光了?”那他花钱也太大手大脚了吧。
“不,不是。”王墙几乎要哭出来,支吾许久才把事情说出来。
“陆姑娘,我对不起你,我动了要偷秘方的心思,可是我不能那么做,我不能为了自己而伤害你。所以我只能来求你,求你先借我点银子。”王墙羞愧地捂住脸,他确实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来回挣扎了好久,幸好及时悬崖勒马。
“你的月钱都给你了爹?”陆青言问。
“是。”
“那他居然不给你银子看病?”陆青言真是气得想笑,都说虎毒不食子,王纪民的心怎么就偏成这样。
“银子我可以借你一时,但借不了一世。要改变现在的困局,你只能靠自己,明白吗?”
“我该怎么做?”王墙抬头,双眼充满渴望。
“你跟我来。”陆青言转身向外。
“给我扎!”
昏暗的室内响起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凄厉恐怖。
一根根细针从指甲缝里扎进去,十指连心,那疼痛直入骨髓,一阵紧着一阵,一阵强过一阵。被铁链锁住的人动不得,逃不得,双手双脚被绑住,痛得浑身颤抖,十个脚趾头蜷在一起,在地上划出一道又一道血痕。
“再扎,不要停!”
“啊——”颤抖的尖叫戛然而止,因为短促更为可怖。
“夫人,晕了。”青霜道。
“给我弄醒。”孟凉兮气不顺,她今日还没过足瘾呢。
青霜泼了一壶茶过去,晕倒的人受刺激醒过来,强烈的痛让她神志不清,视线模糊:“小姐,小姐,您来接奴婢了。”
她伸手想去抓,却被孟凉兮狠狠地甩开。
锁链的声音让她清醒了几分,也看清了眼前人,她虚弱道:“你杀了我吧。”
“我不杀你,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每次折磨你的时候就像是在折磨孟青言一样,那多痛快啊。没有了你,我还怎么痛快,你说是不是啊挽香?”孟凉兮阴沉沉地笑。
挽香没有听见,或者听见了她也没有力气回应。她连动一下都是疼的。三年了吧,她为什么还不死呢?
她不敢死啊!
她可以不吃不喝,可以咬舌自尽,可是他们说如果她自我了断,他们就把小姐挫骨扬灰。小姐待她恩重如山,她怎么能让她死后还不得安息呢?
可是为什么明明感觉痛得快要死了,却还是死不了呢?要是能够这么自然地死去,该多好啊。
“接着扎!”孟凉兮看到她这副样子就生气,就像看见该死的孟青言一样。
惨叫声再次响起,已然虚弱了很多,却依旧惊悚骇人。
孟凉兮听着,满意极了:“挽香啊挽香,你要怪就怪孟青言,你是代她受罪的。其实我现在有些后悔了,不应该让她那么痛快去死,应该把她留下来日日折磨。既然她不在,你就多受点苦吧,哈哈哈哈!”
挽香因为疼痛再次晕眩,她什么都听不清了。
山村的夜很安静,天上弦月也能够照亮大地。
王路从家里出来,借着月光往陆青言家走去。
晚上的风真大呀,他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这个该死的王墙,说什么发现了大秘密要他一起过去。若是不值当他去,看他不揍扒了他的皮!
两边草垛,大门关着。他上前一看,果然留了一条缝,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这家伙在哪儿呢?他四下里找,看见左侧边一间房亮着油灯。他慢慢地走过去,趴在窗户上准备先看一眼,突然灯熄灭了。
他正觉诧异,头上挨了一懵棍。
“谁,谁打我?”他捂着头叫,却有更多的棍子打下来,落在头上身上。
他哎哎叫着,受不住昏了过去。
当感受到阳光的时候,他发觉自己正在动,而且底下咯得慌。
他大惊,睁开眼就看见自己正被人拖着走。
“大人,盗贼王路带到!”
什么,他是盗贼?
“我,我不是!”
“休要狡辩,本官在陆家院子抓到的你。”龚大人很不爽,这些日子怎么净是些偷鸡摸狗的事,还都出在了绵山村,这个村真是一群刁民!
“左右,打二十大板,搜出偷盗财物归还失主。”
“大人,我不是,我没有啊!”王路拼命辩解,却还是被拖了出去,板子啪啪啪地打在身上,痛得他说不出完整的话,“啊,大,人,我不,啊......”
蔡方把屁股开了花的王路丢回家,在他房里搜出了碎银,总共加起来十两。
“陆青言,这是你丢的吗?”
“正是,多谢大人。”陆青言诚恳道谢。
蔡方把银子给她:“姑娘家家的,自己的东西要看紧了。”
“多谢。”这次更是真心。
蔡方带着捕快走后,陆青言转手就把钱给了王墙:“去替你娘子抓药吧,大夫看过了,受寒而已,没什么大事。”
王墙感激涕零。
“那,那是我的!”王路趴在地上,咬牙切齿,却有气无力。
“现在,那是我的!”陆青言冷笑一声,大步离开。
打从捕快进门就处于懵懂状态的王纪民和张氏直到此刻才反应古来,一齐扑上去抱住王路哭:“我的儿呀!”
“你很高兴。”沈煜看出陆青言心情不错。
陆青言嗯了声:“我既帮了王墙一个忙,又解决了自己一个麻烦,自然很开心。”
“王路那等小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沈煜冷道,“你对他还是太轻饶了。”
“他若要自己找死,我也不会反对。”陆青言只是想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他不珍惜,那也怪不得任何人。
“你和梁凌阳很熟?”沈煜又问。
“不熟。”岂止是不熟,是恨不得他死。
“那以后别让他再来了。”
“为什么?”
“我怕自己忍不住杀了他。”
沈煜没有在开玩笑,陆青言听得出来。
“你和他有仇?”
“没有,只是看不顺眼。”沈煜说得淡然。
“你之前受伤,是因为他?”这个疑问在陆青言心里埋了很久,一直想问。
“不是,他还不够资格做我的对手!”沈煜轻笑,仿佛对梁凌阳很是不屑。
“那不就得了,对我来说他是大人物嘛,我哪敢得罪他啊?”陆青言摊手,“无论你和他是不是有仇,我希望你不要在我这儿杀了他,我可不想被当成杀人凶手。”
“我答应你。”沈煜转身,“暂时留他一命还有用。”
不过五日,梁凌阳再次上门,而且这一次来的不止他一个人。
陆青言站在屋内便能听见院子里的笑谈。
“哈哈,我似乎已经闻到酒香了。”
这个声音,陆青言愣了一瞬。
又是个不想见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