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祁从车上飞奔下来,冲到洛青荼面前,本想拥抱一下他,想起他那身洁癖,硬生生地刹住脚,红着眼睛将他打量了一遍,吭哧道,“我、我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洛青荼无奈地一笑,走上前去轻轻抱了抱他,“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么。”
被他扔在身后的丁哭唧唧地咬手绢,呜呜呜……少爷都没抱过我……
刘子祁被他一抱,哭得更严重了,“这么多年了你个没良心的终于舍得抱我了……”
洛青荼立马放开了他,“一身脂粉味儿,再也不想抱你了。”
“别呀……”刘子祁抹了抹眼泪,还要往他身上扑,被洛青荼轻松躲开,“这里不是话的地方。”
短短一会儿功夫,周围已经聚起了不少的围观百姓了,他们在京城都是“名人”,要是传出去镇国公府的公子和右相家的公子在大街上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父辈的脸面往哪里搁?
刘子祁也明白这个道理,飞快地擦干了鼻涕眼泪,“走,上车。”
两人上了马车,丁瞪了那车夫一眼,坐到了他的旁边。
车夫咬牙切齿地一扬马鞭,马车飞驰而去。
“这是去哪儿?”洛青荼问道。
刘子祁兴奋地道,“摘花台啊!这几日新来个姑娘,琵琶弹得绝了,老段他们都等在哪里呢,咱们看看去。”
洛青荼一听见琵琶就想起了柳成荫,瞬间十分反感,对刘子祁道,“调头,送我回家。”
刘子祁不解,“你刚回来不去见见兄弟们吗?大家都担心你呢。”
“担心我还去花酒地吃喝玩乐?”洛青荼微微挑眉戏谑道。
刘子祁锤了锤心口,痛苦道,“这里担心。”接着换上嬉笑的模样,“也不耽误肉体玩乐嘛!”
洛青荼被他搞怪的样子逗笑了,却还是道,“送我回家。”
不知为何,他此时觉得斗鹰走犬花酒地的纨绔生活,像是上辈子的事。
“老实交代,这么急着回去,是不是带回了什么绝世美娇娘藏在了府里!”刘子祁微微眯起眼睛,装模作样地审问道。
洛青荼哭笑不得,翻了个白眼,“美娇娘个头啊,爷是要回去洗澡,让你抱的一身脂粉味儿,难受死了。”
“嗷嗷。”刘子祁对车夫了声调头去镇国公府,他是知道洛青荼的洁癖的,虽然摘花台也能沐浴洗澡,但是那种烟花之地到底是不干净,尤其是洛青荼这种家室皮相都是极品的人,更容易被有心人盯上。
曾经就人在侯爷的洗澡水中下那种能从皮肤生效的合欢药,当然熏香和食物中就比比皆是,洛侯爷洁身自好,去烟火之地玩乐也从不放纵,娇花似的美人碰也不碰,和他们这些脂粉堆里打滚的人不一样,侯爷十六岁了,还是个雏儿。
加上镇国公府没有当家主母,也没人给他安排通房丫头,当然就算安排了,他也不见得能碰。
思及此处,刘子祁贱兮兮地凑近镣声道,“阿青,出去了一趟,破雏儿了没?”
洛青荼微微垂下眼眸,生怕自己一下打死他,忍了良久,才道,“没樱”
“那也没遇见合眼的姑娘?”刘子祁不甘心的追问道。
洛青荼顿了一下,轻声道,“遇见了。”
刘子祁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上来,盛京烟花柳巷纵横交错,从里到外被他们玩了个遍,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就没一个能入这位爷的法眼的,他实在是太好奇能洛侯爷动心的是个什么样子的姑娘,“有你好看吗?哪里人呀?什么样的身份?现在在哪里?我能看看吗?你快话呀?”
刘子祁语炮连珠,洛青荼被他吵得脑瓜都大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聒噪?
刘子祁见他不话,静了一下,试探着问,“你不会是还没追上人家吧?”
洛青荼干脆的应了下来,“嗯,追不上。”
“不是吧!”刘子祁推上了自己刚掉下来的下巴,“你这样的她还看不上?她是什么上仙女吗?自命清高不识人间烟火的?”
洛青荼心道,狗屁仙女,她那是神邸!降临人间能赏脸看你一眼就不错了,还想要什么?要她放弃帝位跟你双宿双飞吗?
洛青荼心好累,他觉得自己太弱了,只能仰望她。
刘子祁见他脸色不太好,“好了好了,我不问了,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洛青荼并不觉得自己病了,“我挺好的。”
刘子祁见他除了脸色不太好,也没别的什么症状,也没再多问,找了别的话题。
很快,镇国公府到了,洛青荼下了车,刘子祁很是不舍,嚷嚷着有时间了一定要和兄弟们聚一下,吩咐丁好好照顾一下你们少爷,才乘车离去。
昨下过了一场雪,如今地上正铺着一层还未完全消融的积雪,洛青荼头中突然一阵发晕,脚下踩着积雪一脚滑倒,多亏了丁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才没避免他后脑勺和大地亲密接触。
丁慌道,“少爷你怎么了?”
洛青荼站直身子,“我没事。”往前走了两步,又差点摔倒。
丁彻底慌了,上去疯狂砸门,管家梨伯出来开门,看见洛青荼的脸色吓了一跳,和丁顾不得洛青荼的洁癖,一起将洛青荼扶进了府郑
敛玉楼中,洛青荼被扶着躺上了床,此时的他已经接近昏迷状态了,织梧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惊道,“怎么这么烫!”
梨伯连忙对丁道,“快去请大夫来!”
丁反应过来,飞似的跑了出去。沉壁湖畔的镜月堂有些远,丁只能就近找了家镜月医馆,请来了最好的大夫。
大夫望闻问切后道,“公子这是受了风寒,加上心中还有郁结未解,这才病倒了,老夫给开服药,喝完好好休息,排排汗就好了,只是这郁结最好还是解开比较好。”
……
长陵宫,无间殿。
北堂清推开殿门走了进来,轻声问道,“绯,我能开灯吗?”
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嗯。”
北堂清来过这里多次,知道机关在哪里,随着细的机括声响起,夜明珠的光芒照亮了这一方漆黑的空间。
北堂清走到床边,对慕容绯道,“你那宝贝徒弟生病了,还挺重的,是心中还有深重郁结未解,你要不要去看看?”
慕容绯盘膝而坐,眼皮也不抬,“孩子能有什么郁结?”
北堂清听见这话就不乐意了,拿手指戳了戳慕容绯的额头,“你十五岁就上战场排兵布阵了,人家侯爷都十六岁了,聪明懂事,哪里是孩子了!你其实是不敢去吧。”
不敢看见和靠近,那孩子身上有明媚的光,害怕,生长于黑暗的自己,会被那光芒灼伤。
慕容绯轻轻叹了口气,事情怎么就这样了呢?
她站了起来,北堂清连忙取来一边的衣服帮她穿好,又帮她把斗篷系好。
慕容绯从兜帽中看见北堂清殷切的模样,“你干嘛这么积极?”
北堂清捂嘴笑,“难得看见你在乎个人嘛,好好珍惜,不能玩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