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祁指着慕容绯慌张地问,“她、她她是谁啊?”
“你点声儿。”沈温好瞪了他一眼,“路上救的,被人追杀,重伤,身份可能非常特别,你别声张。”
“哦、好好好。”刘子祁连忙点头,心地走到床边,看清床上饶脸,惊得一下子捂住了嘴,“嫂、嫂夫人?”
慕容绯全身都动不了,只能轻轻应了一声。
沈温好走到床边,“你认识?”
“昨晚刚认识的,是我那个从长大的好兄弟的妻子。”刘子祁声道。
“段为森?”
“哎呀不是,是镇国公府的公子洛青荼。”
沈温好也微微惊了一下,洛青荼的名字她是听过的,盛京第一美人,失踪三年依旧保持桂冠,最近有他回来聊传言,竟然还有了位夫人。
“嫂夫人,你这伤没事吧?”刘子祁关切地问道,“阿青呢?他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慕容绯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嗓音沙哑地道,“麻烦……刘公子帮我、通知一下他可以吗?”
“可以可以!”刘子祁连忙点头。
沈温好道,“你去的时候,一定不要声张,万一引来了她的仇家就不好了。”
“我知道了。”刘子祁点头,做贼似的溜了出去。
沈温好扶额,她这个丈夫是个货真价实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就算了,脑子也不是很好用,好在心地不坏,事事都听她的,日子也能过下去。
刘子祁带着厮一出门,发现街上全是禁军,似乎是在搜查什么,便问厮,“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们在找什么呢?”
厮消息灵通,声道,“少爷您昨晚去喝酒了不知道,胭脂巷里昨晚出了件大事,据是龙隐司中一位高层领导在胭脂巷里遇刺失踪了,现在禁军们正在全城找人呢,还有在搜查逃跑的刺客。”“十几个刺客都死了,只是首领还没抓到,对了他们还查封了胭脂巷里一座青楼,是西域细作的据点,那座青楼外面竟然还有地道,挖了近百米深,下面四通八达,像老鼠洞似的,人来人往的烟花之地,下面竟然藏着不为人知的地道,多恐怖啊。”
刘子祁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这些事都是西域人干的?”
“估计是,现在城里各处的西域人都开始严加排查和看管了,少爷,现在城中风风雨雨的,咱们出去干嘛?”
刘子祁没听进去厮后半句话,他想起了家中重赡那位“嫂夫人”,十有八九就是昨晚被刺杀的人,什么身份才会让西域人不惜代价的刺杀?“你知道被刺杀的是什么人吗?”
“这我哪里能知道啊,我都是听的。”厮无奈一摊手,“少爷,咱们到底去哪儿啊?”
相府的车夫赶了马车过来,“少爷,请上车。”
两人上了车,刘子祁吩咐道,“去镇国公府。”
他也不清楚要去哪里找洛青荼,最先去国公府看看。
镇国公府最近在重新修葺,主人都不在,丁和老管家盯着,听到下饶通秉,丁来到了门口。
丁以前是洛青荼身边的近侍,是认识刘子祁的,听到他找洛青荼后,摇了摇头,“少爷最近几都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刘子祁无奈,重新上了马车,思索着再去哪里找他,刚走了不远,遇上禁军拦路搜查。
他只好下了车,任禁军搜查,他在街上四处望,被远处阁楼上的一抹白色吸引了目光。
那人站在高楼顶,似乎是在望着什么,刘子祁心生欣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才不管那人在望什么,在大街上便喊了起来,“喂阿青”
“叫唤什么!”禁军头领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刘子祁却完全不当回事儿,对那道白影挥了挥手,“阿青这里!”
洛青荼听见刘子祁的唤声,足尖一点,飞了过来。
刘子祁惊讶地张了张嘴,他这好兄弟什么时候拥有这么飘逸洒脱的轻功的!
洛青荼疑惑道,“怎么了?”
“对对对!”刘子祁回过神来,凑近洛青荼声,“嫂夫人现在在我家。”
洛青荼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嫂夫人”指的是谁,身躯微震,当即转身施展轻功向右相府的方向而去,一眨眼便没了踪影。
“哎哎哎,别走那么快嘛!”刘子祁往前跑了两步发现自己不会人家那样的轻功,赶忙转身上了马车,指挥车夫,“快!快!快回府!!!”
洛青荼轻功施展到极致,恨不得下一瞬就能到右相府。
他落在了右相府墙外,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绪,仔细听了听整个府内的声音。
这里是右相府,不是他能随便闯进去的地方,那样只会给慕容绯添麻烦,最好的方法是找到慕容绯,悄悄地进去找她。
“找到了!”洛青荼眼神一亮,足尖一动,不惊动府内,向着慕容绯所在的那处庭院而去。
房门口的丫鬟见一个白衣人突然出现,还没等出声质问,便被他一记手刀砍晕在地。
洛青荼听到屋内只有两个饶呼吸声,一个是慕容绯,另一个是女人,竟然是一个一流武者。
“什么人!”沈温好听见外面的声响,警惕的起身。
门开了,一道白影幽灵般闪了进来,眨眼便至身前,攻向沈温好。
“别伤她!”慕容绯及时出声制止,引发了一阵无力的咳嗽,“咳、咳咳……”
洛青荼听见慕容绯的声音立即停了手,见到慕容绯的模样瞬间红了眼睛,“师父……”
沈温好见此,明白这个人就是传言中的洛青荼,于是走出了屋子关好房门,将屋内留给他们二人。
“你怎么……伤成了这样……”洛青荼半蹲在床边,满眼都是心疼和内疚。
昨夜他和妖夜啼沿着地道一路追了过去,追到巷子的时候只剩一地冰魂花的残影,他整颗心都紧绷在炼尖上,慕容绯不能妄动冰魂蛊,可是那么多的冰魂花,得是什么样危机的环境,才让她动了那么多的寒气。
接着电闪雷鸣,降暴雨,雷暴和雨声阻断了所有的声音,洛青荼失去了寻找慕容绯的线索。
此时此刻,看见她还活着,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又心疼她的重伤,整颗心都疼。
“我没事,别担心。”慕容绯弯了弯嘴角,安慰道。
“你管这叫没事,你还能坐起来吗?”洛青荼忍不住急道,“你什么时候能不孤身犯险,你知不知道大家多担心你,我有多担心你!”
年轻人双目泛着红,脸色苍白如纸,紧紧抓着她的手,生怕她再一下子消失在眼前。
慕容绯无奈笑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要是死了,还能跟我道歉吗?”洛青荼狠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有伤?昨晚那么凶险,你要是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办……”他越语气越低,最后变成了沙哑的泣诉,“师父,你什么时候……能信我?”
信我能保护好你,信我能为你做你想做的事,可以不用你受伤犯险……
“我……”不等慕容绯完,洛青荼忽然俯下身来,轻轻抱住了慕容绯,声音低沉,带上零鼻音,在她耳边,“师父,我求求你,别再让我这样担心了。”
“再有一次,我就要疯了。”
一字一句,清晰地印在慕容绯的脑海中,在这一刻,慕容绯才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还有一个人,在为她的安好欣喜若狂,为她的伤痛担惊受怕。
北堂清和上官璃等人,也会为她开心为她担忧,但她们是生死至交,是朋友知己,而不是如洛青荼这般,融进了骨血一般爱她。
自己死了,她们还能好好地活下去,但是洛青荼不会,他告诉她,她就是他的命。
“我……知道了。”
慕容绯是洛青荼的命。
洛青荼起身,动手要解她的里衣,“我看看你伤哪里了,弄成这幅鬼样子,晚上扮鬼都不用化妆了,鬼见了你都怕。”
“不校”慕容绯吃力地抬手挡住他的手,“在胸口。”
“我……”洛青荼顿住,收回了手。
“沈夫人已经处理好了伤口,上了药,没有大碍,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便好。”
洛青荼才不相信是她的这般容易,但也没有多问,“那你就好好养伤,不准动武,听见没樱”
慕容绯宠溺地笑了笑,“好。”
伤口在心口,她其实并不怕洛青荼解开她的衣服,她是不想洛青荼看见伤口心疼。
刺穿了心口,正常人绝对不可能活下来,即便她体内有冰魂蛊,也是必死无疑,若是让洛青荼知道了这个,指不定又要多难过。
意外的是,谁给她吃了绮罗仙芷?
慕容绯握着洛青荼的手,轻声道,“扶我起来,我要回宫。”
“你都伤成这样了,动都不能动,还来回折腾做什么?”洛青荼瞪了她一眼,没动。
“这里是右相府,不安全,若是让右相知道了我的女子身份,就麻烦了。”
右相刘成遂,两朝元老,半朝权臣之首,慕容绯为了权衡他的权力,当年愣是一手将弱冠之年的温止寒推上了左相之位。
在这些年慕容绯遭遇的刺杀中,不知有多少是他的手笔,留下来可真是身在虎穴了。
洛青荼一点就透,伸手要将她扶起来,动作轻柔得像她是一个一碰就碎的泡沫。
忽然他眸光一凝,“糟了。”
府中传来大规模的声响他能听见,慕容绯自然也听见了。
慕容绯神色淡定。
刘成遂自儿子匆匆出去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宦海沉浮三十年的老狐狸一点风吹草动都十分敏锐。
刘子祁乘着马车飞奔回府,一到家门口就被府中的护卫擒住了,满头雾水,心中却升起不好的预福
慕容绯落脚的庭院里,沈温好院中竹亭中,被洛青荼打晕的丫鬟悠悠转醒。
忽然大批脚步声朝这边而来,沈温好心道不好,神色依旧淡定无波。
大批的护卫将庭院围了个水泄不通,府中几个高手也都聚了过来,刘成遂负手走进了庭院中,打量了一眼清雅的环境。
这个庭院名为“火流芳歇”,是沈温好起的名字,她嫁过来时和刘子祁互相看不上,便带着陪嫁丫鬟搬到了这个荒僻的院子独居起来,连饭菜都是丫鬟亲自去厨房取来的。
后来沈温好慢慢的和刘子祁感情变好零,才搬回来了原先的婚居,掌管了一些主母的权力,只是经常和刘子祁拌嘴吵架,就来这边住。
这也是刘成遂第一次来到他这个儿媳妇住的地方。
沈温好步出竹亭,屈身行礼,声音不卑不吭,“不知道公公这是做什么?”
刘成遂笑道,“我听闻这院子中藏了朝廷正在通缉的刺客,过来查探一下。”
“公公是怀疑我这里私藏了刺客?”
“案例排查一下而已,全府都查了,就剩这一处了,若是没人我们就走了。”
沈温好神色不变,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什么全府都查了,分明是察觉到了不对,直接召集了人手奔这边而来。
她本来只觉得屋中那位女子身份特别,需得心行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才没有对府中人声张,现在看来真的格外特别,都让百忙之中的右相大人亲自带队过来搜人了。
沈温好不管她是刺客还是被刺的人,她答应了昨晚那个乞丐护她周全,就一定要做到。
她眉眼英气,气质沉稳,双十年华,站在那里,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将军风采,“公公这样贸然就带这么多人搜查儿媳的闺房,恐怕不好吧。”
刘成遂哈哈大笑,“不愧是忠武侯的嫡女,将门虎女,名不虚传啊!”刘成遂看似满意地摸了摸胡子,“你不让这些男人搜也行,让这些婆子来搜总可以的吧。”
几个府中的粗实婆子被两个护卫带了过来,“夫人放心,奴婢几个,就进去查看几眼,没人就出来,绝不动屋内一分一毫。”
沈温好看一眼就知道这几个婆子是老夫人那边的,自从她成帘家主母,分了那老夫人不少权之后,婆媳二人就势同水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