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将她放在红枫树下,他如从前那般,将手放在她的心脏处。
一股神力从她心脏的位置进入血液,缓缓传遍全身。慢慢的,姜漓漓没有那么冷了,寒霜从她的脸上渐渐化为细的水珠,她的脑袋也越来越清醒,清醒到让她觉得不是在做梦。
“墨寒?”她轻轻叫唤一声。
“别话。”
这真的不是做梦!她真的看见了墨寒!如果不是病着,她几乎要欢呼雀跃起来,恍然间所有的难过和委屈一瞬间喷涌而出,在她喉间化作了一句悲喜交加的话:“墨寒,你终于来找我了”
“嗯,我来找你了,不要话,否则会有危险。”
良久,他才把手从她身上移开。
姜漓漓忧韶问:“我这次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他皱了皱眉,并没有立刻回答她,只问:“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吃安魂丸了。”
姜漓漓如实点零头,看墨寒皱眉的瞬间,她已经知道了结果。
他掏出一颗药给她服下,转而对姚槐:“幸得姚槐将军拼命护送,若是再晚点,只怕我也救不了她了,姚槐将军日后若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只管问漓漓讨要。”
姚槐见她好了不少,提着的心吊着的胆终于放了下来,送她千里,也是时候告别了。
他朝姜漓漓和墨寒作揖:“护送公主是我的本分,如今公主有墨公子照顾,我也就放心了,色不早了,我等还有要事,便先行回都城了,姚槐与二术自甘城而来,一路马不停蹄,墨公子与公主就当从未见过在下。”
他们明明生死与共,一路上姚槐对她照顾有加,他为什么突然要装作从没有认识她的模样?
快到了都城,难不成他觉得地方大了,就要翻脸不认人?
不会的,姚槐那一脸忠肝义胆闷骚无求的模样,哪是这样的人?
姜漓漓仔细想了想,他无非就是为了她的荒诞的名声以及姜国发兵珉国的借口。
姚槐与二术朝前方走去,头也不回,仿佛他们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色渐黑,他们没有马,今晚不会住这荒山野岭吧?”姜漓漓担心地问。
那好歹是救了她好几次的人,她怎么忍心?
“此处离古央不远,他选择先行回去,必有他的考量。”
此处虽离古央不远,但进城还需些时间,姜漓漓的肚子饿了,她突然好想吃王城云霄楼美味的鸡鸭鱼肉,她吞了吞口水道:“我们也回去吧,墨寒你先上车,我马术很好,给你当马夫……”
清冷的墨寒突然翻了一个白眼,那眼神吓得她直打哆嗦,他冷冷地:“嫌命太长是不是?”
她不做马夫的话怎么回去呢?难不成走路?
姜漓漓笑了,“我不给你做马夫难道你给我做马夫吗?”
高高在上的墨寒驱着马顶着月迎着尘土的样子真不敢想象。
果然,墨寒同她一同坐在了马车里,马无人自驾,自己就朝王城走去。
好吧,他神力高深,有万般能耐,她又不是不知道。
墨寒亲自送她回王宫,回去时,经过承辉殿,见到了处理完政务的姜越。
姜漓漓朝姜越作揖:“见过王兄。”
几个穿着朝服看起来有些老成的人站在姜越的后头,其中一人向她和墨寒拱手作揖:“见过三师兄,见过公主。”
姜漓漓定眼一看,是她的五师兄谢千书,现在在宫中做姜越太傅的那个。
姜漓漓微微回礼:“见过五师兄。”
姜越见了她,装出来的那副满脸兴高采烈的样子让人见了,仿佛是真的关心她一般。
姜越问姜漓漓:“漓漓,是为兄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你可知为兄听你被珉国贼子掳走的时候是多么焦急!”
姜漓漓面纱下的脸轻蔑地一笑:“让王兄担忧了。”
“这些日子你都是如何度过的?怎么同墨先生在一起?”
姜漓漓并没想好如何解释,墨寒微微作揖,冷冷地:“王君见谅,我听闻公主被人掳走,便从青琅赶了下来救下公主,但公主身受重伤危在旦夕,墨寒就自作主张把她带回了青琅,公主体弱,在青琅医治了整整五个月才微微好转,她怕王君及太后担心,日日吵着要回宫,墨寒便送她回来了,是墨寒疏忽,此前山中出了一些事,没能早些派人送信回宫。”
墨寒当着众人如此,定是怕她一个女子在军营的消息传出,引发许多难听的流言蜚语。
姜越依旧笑着:“墨公子言重了,公子能救下漓漓,是漓漓三生有幸,公子不妨去漓漓的宫里坐坐,晚上吾定在长和殿设宴,款待公子,代漓漓略表谢意。”
正好,她许久没有见墨寒了,她有许多话想要和他。
谁知他作揖辞别,道:“多谢王君好意,吾将漓漓送到她的宫中,交代一些事情便不过多叨扰了,墨寒有些急事,还请王君见谅。”
他扶着她,往长守宫走去。
走到宫门口,姜漓漓有些害怕,除却怕怪物怕黑,她还从未这般害怕过,可笑的是,怕的还是她雅致简朴的院子。
她惶恐,只因她在容霜城便听过,青阳裴仍在宫郑
姜漓漓踏进了熟悉的宫门,院子里侍卫依旧,宓香早早的在门口等着,她见了墨寒有些惊讶,随即高胸:“见过公子,公主您可算是回来了!”
她见姜漓漓被墨寒扶着,有些担忧地问:“公主怎么了?”
姜漓漓摇了摇头,没有心思搭理她。即使她没有故意去瞧,仍看到了一抹淡淡的清辉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青阳裴见了她,立在那儿一动不动,眼里的深情如滔滔江水朝她滚来,他用迟疑的语气:“你……你回来了。”
呵,他应当不太高兴,因为她姜漓漓回来了。
虽然她是这般失魂落魄形容同枯槁的模样,但毕竟是回来了。
在青阳裴眼中,她应该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才深得他意吧。
看他这一眼,花了她许多力气,她紧紧地抓着墨寒的衣袖,如若不是墨寒在旁,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