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筠听到艾锦云带着些微颤抖的发问，不禁失笑，他像是思考了片刻，脸上浮现些为难的笑容，而后他才轻轻皱着眉，反问艾锦云：“你说我会为了什么对你好？”

艾锦云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她警惕地看着周景筠，紧抿着嘴唇没有回答。

周景筠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还能为了什么呢？妹妹当然是要宠着的。”

语气听不出哪里有问题。像是骗艾锦云，更像是骗他自己。

艾锦云低下头去，什么也不再问，她甚至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她只是不希望周景筠对她这样好，这会让她更加深陷自己内心的矛盾沼泽里。

周景筠露出尽可能和善的微笑，这是特别的日子，他不想艾锦云有太多的紧张和不愉快，尽管她原本就看起来并不怎么开心得起来的样子。

并没有吃太多东西，周景筠的全部精力都放在面前的小姑娘身上，而艾锦云显然也看起来没什么胃口。

周景筠在蛋糕上插了十八根蜡烛，一一小心地点燃，然后推到艾锦云面前，声音温柔：“许个愿吧。”

艾锦云看着那明亮的火光许久许久，一直没有出声，周景筠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也只是一直在一旁安静地等着，他很多时候其实并不想逼艾锦云太紧，她不想说话，不想交朋友，不想做很多很多事，他都觉得没什么，他都任由她将自己保护在自己的小壳子当中。

许久之后，久到周景筠都以为艾锦云不会再说话时，艾锦云却突然皱了皱眉，声音沙沙的：“我没有愿望…”她顿了顿，看向周景筠，又望向那幽幽烛火，“留着以后再许吧，说不定以后会有的。”

周景筠点了点头，他看起来因为艾锦云的话而心情很好：“那好，你这个愿望我就先帮你保管着。”

艾锦云看着周景筠，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那种语言无法形容的好看，如同太阳光照下湖面的碎冰，看起来温暖又明亮，靠近了又会感受到一丝冷意，只是那冷并不让人觉得难受，只是让人能感受到他的清醒，干净，克制。

艾锦云偏过头，她不太敢看周景筠。

周景筠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的小鹿十八岁了，是个大姑娘了呢。”他笑眯眯的，似乎在为这件事高兴，可他想了一会儿，眼睛里好像滑过一抹忧郁的神色。

她十八岁了啊。

…

艾锦云看着面前的银色餐具闪着莹莹的光，没有感受到周景筠的目光，他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笑了笑，问她：“累了吗？”

艾锦云点了点头，说：“累了。”

周景筠就站起身来，同时也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不让自己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他走在前头，说：“那回家吧。”

艾锦云跟在他后头，心中颇有些五味杂陈的感觉。

一路上都沉默不语，走到周景筠的车旁时，周景筠回头看了跟在他身后的艾锦云一眼，突然问艾锦云：“你喜欢狗多一点，还是喜欢猫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