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锦云在病房里待了很久才回去，或许是怀着对周景筠的感激，想着没什么可报答他的，那么就多陪陪他，虽然也不知道他需不需要，反正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

后来那段时间很安静，周景筠很累，艾锦云不爱说话，气氛就顺其自然地沉默下去了。

艾锦云走后，沈炽难来看了他，并且给他带来了一份资料。

沈炽难进门后径直走到窗户旁，他将严严实实的窗帘拉开一半，从窗户望下去，是医院后面的花园，此时没有人，只有稀稀林立的几盏路灯。

听到纸张被翻开的声音，沈炽难回过头，看了面色苍白的周景筠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道：“从前倒是不觉得，你会有这种不要命的时候。”

周景筠轻嗤了一声，听着像是开玩笑的语气，却隐隐听出些叹息：“活着有什么好的。”他合上手中的资料，眼睛多了些鲜活的神采，“有所爱，活下去才有意义。”

沈炽难微微眯了眯眼，笑道：“真是够肉麻的。”

周景筠也笑了笑，不满道：“好歹我也是前辈啊，你这小子越发没大没小了。”

沈炽难低笑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那天晚上抓走周青枝的人已经很好地被处理了，只是这背后的人，你要怎么办？”

周景筠往后靠了靠，微微沉吟片刻，忽然笑了，不过眼底却寒意森然：“再等等吧。”

沈炽难勾了勾唇角：“前辈倒是意外沉得住气。”

“不然怎么是你前辈？”周景筠笑开，说接下来的话时语气却冰冷无比，“她大概是仗着自己家里的背景以为我不敢动她。那我就再等一等，让她以为真的不会有事，不过很快，她就会后悔自己做的这些事。”

沈炽难靠在窗台上，没发表自己对于周景筠想法的看法，而是笑了笑：“看来前辈真的是一点情面都没留呢。”

周景筠低下头，想到那天晚上的情景，冷冷笑了笑：“是她自己不给自己留后路。”

沈炽难没再说什么，他将身子往右边的窗框靠了靠，而后侧首看着下方的幽暗光景，轮廓在半明半暗的环境里更为深邃。

周景筠将看完了的资料随手放在一侧的桌子上，而后把目光投向沈炽难：“在想什么？”

沈炽难没回头：“在想你刚才说的话。”

周景筠觉得好笑：“哪一句？”

沈炽难沉默了一会儿，回答棱模两可：“有意思的那一句。”

不过周景筠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便不再多问，只是照例客套一下：“这次的事，还要多谢你帮忙。”

沈炽难这才回过头来，笑着说：“毕竟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事。”

周景筠点了点头，说：“那么，合作愉快。”

沈炽难伸出手：“合作愉快。”

沈炽难没待多久，走的时候，周景筠还是问了他：“我记得你身边有一个看起来和你不太相称的女人。”

沈炽难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看向周景筠，不置可否，只静静等着周景筠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