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生暗鬼，马三越想越觉得不对，掏出枪顶住了李建军的脑袋：“老子叫你别动手动脚的。”

“你小子果然有问题！”李建军吓得赶紧扯着喉咙，大喊：“老大！老大！马三被警察策反了，要卖我们！”

马三听他喊得大声，担心招来人。

他是个心狠手辣的，当下取过枕头按在李建军脑袋上，果断扣动扳机。

“啪”“啪”

怕这家伙不死，马三又连开两枪。

他的动作娴熟而连贯，枪声隔了枕头和铁门，并未传出去。见李建军不再动弹，马三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将枕头移开。

那高大的恶汉脸上，分布着三个弹孔，鲜血自孔中缓缓流了出来……

已是死的不能再死！

霍根听到枪声，猜出发生了什么，心中对死去的李建军有几分歉意，但脸上不动神色。

他赶紧说道：“恭喜你，少了个人分钱。”

听到钱，马三仅有的那点负罪感，立刻烟消云散。

马三嘴上还劝着自己：“反正是这孙子先动手打人的，他不仁我也不义。”

“对，他们不会放过你的。咱们先动手把他们的钱拿走吧。”霍根装出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我也不多要，你看着给，五十一百都行。”

“我们这次总共抢了八九百万。你放心，真成了事我至少分你一半。”

马三说着，在李建军房里仔细翻找起来。

海员的房间，大都简陋，陈设不多。在衣柜的几件旧衣服下，他找到了李建军装钱的箱子。

打开箱子，里面整齐地叠着密密麻麻的钱。

红色的钞票，诱人的味道。马三红着眼，嘴角挂着贪婪的笑……

霍根仔细防备着他，从马三说要分一半钱时，他就知道这人动了杀心。

“四百万得花多久啊。”霍根装作动心。

“慢慢花呗。”马三将自己带来的旅行袋与李建军装钱的箱子放在了一起。

想到那些红红的票子，这人胆气壮了起来。

“霍海，剩下三个人比铁拐李还狠。你别想着他们能放过你！”

“嘁，我还不打算放过他们呢。”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一起大笑了起来。

“兄弟，事到如今，哥们什么也瞒着你了。我跟李建军他们一共五个人……”

马三指望霍根给他出谋划策，决定把所有事都和盘托出了。

剩下三人分别叫：王灵通、徐聪、张潇予。他们跟马三本来是一间监狱服刑的狱友。

监狱是拳头说话的世界，他们因为刑期差不多，只能抱团取暖才不被人欺负。时间久了，几个人整天打架斗殴，好勇斗狠，有了过命的交情。

只是五个人皆乃阴毒狠辣之辈，除了张潇予为公推为老大，剩下四个谁也不服谁。

事情的发起人是徐聪，这人机灵能干，入狱前就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会计，出狱后在宁德大厦的财盛贸易行，找了份同样的工作。

财盛的老板是个福建土财主，做玉石生意三十年，手上资产号称几十亿。而且极其恶俗，多大宗的交易，都只爱现金往来。

商行六个会计，徐聪是其中之一。每天看着钱来钱往，这家伙早就眼红面热。

日子一天天过去，剩下四人也陆续从监狱放了出来。臭味相投的几人又都厮混到了一起。

有一天喝酒时，徐聪把土老财的恶俗趣味说了。几人中的老大张潇予最是胆大。他当下拍板，钱待在这种土老帽手上也是糟蹋了，不如给他们兄弟花一点。

剩下几人出狱后也都混得不好，自然一拍即合，决定干这一票。

他们策划了足足两个月，怎么动手，怎么逃，怎么出海，出海之后怎么花钱，都被精明的张潇予安排妥当。

马三正跟霍根说着呢。

铁门突然被敲响了！

一个厚实的声音响起：“小李，出来喝酒了！”

马三的脸一下就垮下来了，他带着颤音小声说道：“这人就是张潇予。”这个刚刚还杀人不眨眼的悍匪，此刻竟然显得非常的害怕。

“你小子别睡了，跟我喝两盅！”张潇予仍旧敲打着门。

他的每次拍打就像重重打在马三的心脏上一样。

“怎么办？怎么办？”

马三紧张地瞧了一眼，床上被他脑袋开瓢的尸体。

“把他手机找到，关机！”

霍根赶紧小声提醒。

马三连滚带爬地，来到李建军尸体边上，从裤兜里找出手机，按下关机键。又把他的钥匙拿在手上。

张潇予又重重敲了几下门，见没有回应，喃喃自语：“手机还他妈的关机了，这小子死哪里去了？”

等他走远了，马三才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草，尿差点没给老子吓出来两滴。”

如果张潇予发现他干的勾当，他不敢想自己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马三点了根烟，抽完他又恢复了镇定。

“一会儿趁着天黑，我把这杂种的尸体丢海里去，再把这房间处理干净了，你们只会当李建军带着钱跑了。等船再开远一点，我们找个机会把其他两个人悄悄弄死，然后拿上他们的钱，卸个救生艇，飘到韩国去，那边有我的朋友！”

什么兄弟义气，在钱面前都是狗屁。马三手上的血已经不少了，也不怕多他们几个。

霍根感叹这是个没有任何底线的渣滓，在心里盘算着脱身之策。

“你觉得这计划怎么样？”马三见他不说话又问。

“挺不错的，为什么不把张潇予也一起收拾了？”

“他呀他有点难对付的，我们尽量不要跟他冲突。”马三卷起染血的床单将李建军的头遮住，他受够了对方睁得滚圆的眼睛。

“为什么？”霍根问。

马三一怔。

张潇予个头跟他差不多高，长得白白胖胖，看着也和气。有张人畜无害的脸，脸上随时都带着友善的笑容。

但马三就是怕他，敬他。

张潇予今年三十六岁，偷窃、诈骗、强奸、抢劫、杀人……只要刑法上有的犯罪，他都有浓厚的兴趣。甚至马三怀疑张潇予已经悄悄把刑法上的罪，犯的差不多了。

这是个极狠的人，当初在牢里。他们跟一伙四川籍的犯人结怨，对方人多，一共有二十多个。他们五个被欺负够呛，每天被这伙四川人折磨取乐。

有一天，午饭时。那伙四川人又围了过来。张潇予拍着桌子，突然拿起筷子，从中掰断，直接插在自己眼睛里。

张潇予的鲜血流了一餐桌，所有人都吓坏了。

他自己反倒是最淡定的，张潇予一面喊着“救命！”一面看着那伙四川人的老大冷笑。

四川籍的犯人头，后来加了五年刑期。可这伙家伙再也没敢来找过马三他们麻烦。

在犯人们中间只有一条铁律——你够狠，就没人敢惹！

监狱里面的狠人多如过江之鲫，可对自己下手也那么狠的，除了张潇予还真没几个。他没了一只眼睛，当了几个月监狱老大，还被提前释放了出来。

马三一想到，要跟张潇予作对，就不由地两腿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