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头发花白的老者带着个年轻医生急匆匆地跑向急诊室，“病人情况怎么样？”

“赵主任，您怎么还从家里特意过来了？”看见老者，护士有些惊讶，然后简单地将王奶奶的情况报告了一下。

“没事就好。”赵主任松了口气，将手中的一个档案袋递给中年护士，“我已经和病人家属取得联系，这是病人的信息，你按照上面登记，特别要注意，里面有病人的病历资料，病人之前就有病在身，身体并不健康，遇到问题就来找我，一切都由我负责。”

“我明白了，赵主任。”护士惊讶地看了王汐三人一眼，接过档案袋，向走廊一侧跑去。

赵主任和蔼地向张彻点了点头，然后诧异地看了一眼坐在一边抹眼泪的女人的女人：“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路过的护士低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这样。”老者点了点头，“小张，你带这位女士直接去赵医生那里，我刚才看见赵医生还没有回家，你让赵医生多留两分钟，看看这个女童的牙齿再走。”

“好的，赵主任。”护士点了点头，弯腰和女人细声细语说了几句。

女人将头偏向一边。

护士又说了两句。

女人看了眼怀里还在哭个不停的孩子，犹豫了一下，留下一句“你不要想跑”就跟着护士走了。

看见女人离开，老者对身后的年轻医生说道：“小李，你去通知一下保安室的小钱，告诉他多注意注意，不要让乱七八糟的人进医院，打扰病人休息，尤其不要让人来急症室这边找病人家属的麻烦，任何事情都明天再说，另外你再去交代一下，处理好伤口之后，给这位病人准备一间特级病房去。”

年轻医生应了一声，匆匆下去办事了。

“病人不会有事的。”老者安慰了一句，戴上口罩，进入了急症室。

“你认识这位赵主任？”张彻疑惑地向王汐问道，这位赵主任的态度未免太好了一点。

不断抽噎的王汐轻轻摇头：“不认识。”

“那王奶奶认识？”

“不认识，可能……”王汐轻声道，“可能和我爸爸认识。”

应该是这样，这个赵主人说和病人的家属取得联系，或许就是王汐她爸？那王汐他爸的面子很大啊，这个老头明显就不是普通医生，还特意从家里跑来。

……

没多久，病床上的王奶奶被推了出来。

她的额头上裹着一个大纱布，白色的纱布上已经被染成了红色，但是人已经清醒了过来，看起来还算精神。

“奶奶，你没事吧？”王汐跑到王奶奶身边，拉住王奶奶的手，眼泪又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小汐啊，奶奶没事，奶奶没事。”王奶奶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奶奶年轻的时候摔得可多了，就一两丈高的石头上，我吧嗒一下摔到地上，也没问题啊。”

“奶奶，那时候你还年轻，”王汐一边擦眼泪，一边笑了起来，“可是现在已经老了。”

王奶奶笑着，眼神又有些迷糊起来。

“这是特级病房？”张彻向病房内扫了一眼，感觉自己就是个土鳖。

病房内空间宽阔，比他的房间还要大，独床，沙发之外，电视、冰箱、洗衣机、微波炉各种电器每样都不少，电熨斗都准备的妥妥当当，不像是病房，更像是上了星的，那种什么都不要管，拎包就可以入住的酒店。

好吧，说实话，他也没去过什么星级酒店，但是猜测应该也不过如此吧？

跟着王奶奶进入病房的那个老者给王汐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开了张药单，特意安慰了王汐两句，才带着人一起离开了病房。

他们一走，就有护士般了两张折叠床放进病房内，嘱咐他们晚上一人可以睡沙发，两人睡折叠床。

什么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就连开的药都不要自己去取，没有几分钟，就有护工将药送到了门口。

张彻到门口拿药，一关上门，转身看见王奶奶又清醒了过来，正在王汐和李淑的帮助下，向上挪动。

“哎，哎，别动，别动，我来！”张彻扔下手中的药，连忙跑上去扶住王奶奶，帮她将上半身直起，靠在枕头上。

“张老师？你怎么来了？”王奶奶才看见张彻，眼神有些惊诧，“那么晚了，还要麻烦你，真是……真是不好意思。”

张彻笑道：“没事的，王奶奶，我是年轻人，身体好。”

“是啊，年轻人……我已经老了，不中用了，还要连累你们这些年轻人。”王奶奶说着，接过王汐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以前，不管多高、多险的山，多深的林子，我都走过，十多米的山崖，我连保险绳都不要，没几下就上去了，现在啊……我倒是羡慕小汐爷爷，早点走了，不用丢人。”

“奶奶……”王汐擦了把眼泪，又哽咽起来。

“不哭，不哭，有什么好哭的？”王奶奶伸手摩挲王汐的脸庞，“奶奶就是说说，你爷爷走了，奶奶可不能和她一样，奶奶还要看着你长大，从那么一小块肉，长成独当一面的大人……”

说着说着，王奶奶的眼神又迷糊了起来，嘴里念叨着什么，但是没有人听清。

李淑坐在一边，不言不语，看起来还是很自责。

“这不是你的问题。”张彻在李淑旁边坐下，“要不我送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王汐已经够了，你休息好，明天可以再过来。”

王汐也低声说道：“是啊，李淑姐姐，这不关你的事，都是我睡得太死。”

李淑摇了摇头。

“那也好，”张彻扫过两人身上沾着血迹的衣服，“李淑同学就在这里看着，我和王汐同学回去，找几套换洗的衣物回来，你们身上的衣服也该换了，今晚李淑同学就穿王汐同学的衣服先凑合一晚吧。”

走出病房，张彻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上面有几十个郑雅玉的电话。

大概是察觉到他出门之后，有点担心，打了一两个电话又不接，于是越打越多。

张彻去了趟厕所，给郑雅玉回了个电话，将王汐的情况说了说。

郑雅玉开始是怒气满满，但是听到这情况，就不说话了，只是无语地抱怨道：“你这补习老师都快补成监护人了，还要一天二十四小时等通知？”

张彻叹了口气：“妈，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吗？你看学生就是这情况，我既然已经知道了，难道我还能让两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自己跑来医院照顾老人，自己跑回家睡觉？”

“这也说得没错，”郑雅玉低声道，“你爸身上的优点你没学到几个，就是把这个自你家奶奶一脉传下来的祖传老好人继承了个十成十”

“也不能那么说，妈你的心肠就不好吗？我应该是一边继承了一半才对。”

“呵，不要讨好我，你自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你爸还睡得死死的，不要打扰他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