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麟觉和云汐回到京城的日子,正好是七月初七的乞巧节。
三月初离开京城的时候以为不出两月就可以回来,却不想这一遭经历了那么多,再见京城的繁华时,两人具是感慨万千。
他们在回到驻军大营后,有了秦大将军和张副将的照顾,便像是没事人一样在养伤。
夏麟觉和云汐倒是只有一些皮肉伤,荀羽脖子上的伤看似凶险,但其实也没有伤及要害,就是倒了嗓子,有近一月的时间无法说话。
秦婉柔高烧一场后没过三日便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样子,且她与袁湘本就是手帕交,几年未见两人有说不完的话。
因为她们说的都是军营里的一些趣事,云汐便十分热衷于往她们那里凑,三人凑在一起可以忘记时辰得聊上个几天几夜,又引得夏麟觉十分的不满。
而袁家兄弟就比较惨,袁夫人看的紧,袁哲倒还好比较乖顺,但袁澈就不行了,整日里与他的母上大人打嘴仗,偏生袁夫人就是不吃他这套,愣是把他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许起来。
至于那郝涟擎,被荀羽刺伤了腹部的一剑让他元气大伤,昏昏沉沉得病了好一阵才清醒过来,可等他清醒了发现自己被俘,就觉得还不如不清醒来得好。
这一趟的经历,过程虽是艰辛,可结局却颇为圆满。
逍遥得日子过到了六月的下旬,首辅许槐平带着圣旨赶到了。
许首辅已经多年未曾离京,这遭为了这群小辈们出来,也足以体现皇帝对这件事的重视。
原来荀羽手下的暗桩当时按照约定得三日时限传了消息给慕容仁,慕容仁又找上许槐安,但这件事兹事体大,许槐安不敢一个人出头,只好找了自己的首辅大哥商量。
兄弟二人平日里关系一般,但这事涉及范围太广,弄得不好怕龙颜大怒伤及许家众人,两人商量了好一阵才决定由首辅许槐平进宫私下里禀报了皇上。
皇帝自然是震怒的,可这震怒之中还尚且保存着一丝清明。
索性就在许首辅进宫禀报后不久,袁荣大将军和秦俊大将军联名送了密折给皇帝,那密折密密麻麻得写了有三本之多,事无巨细,算是基本证实了许槐平说的事情。
秦俊的密折里写明了他们已抓获了西京国的小王爷郝涟擎,有人证姜参将可以证明太子参与其中,且胡阳堰被炸一事事实清晰。
人证、物证具在。
事已至此,晟隆帝就是再偏爱太子,也断然说不出这是自己最信任的许首辅和两元大将联手骗他的话。
据说晟隆帝在御书房里砸了自己最是钟爱的砚台,再去皇后宫里砸了皇后最钟爱的花瓶,帝后二人在皇后的景英宫里争执了不下两个时辰,最终是皇帝怒气冲冲得甩手而去。
然后太子就被叫去了景政宫跪着,跪了有三天三夜,最后体力不支昏倒在大殿前,才叫太后赶来给带了回去,皇帝到底是不敢再追究到太后头上。
只不过朝中众臣却有些茫然,皇帝并没有把这件事公之于众,所以他们只当是太子或者皇后又做了什么事惹了皇帝不快。
有好一阵子,太子党们都在朝堂之上夹着尾巴做人。
而这事在宫里,除了皇后、太后知晓外,就是静柔贵妃也没能打探到消息。
许首辅到西南驻防大军军营看到夏麟觉完好无损的时候,多少还是松了口气。
虽然他一直没有表示过什么,但这些年看着夏麟觉在朝中的成长,再到这次的经历,都让他对于有这样一个侄子而感到骄傲。
皇上的旨意也很简单,让夏麟觉带着袁家兄弟、秦婉柔和擒获的郝涟擎一同回京,而秦大将军和袁大将军依旧留在原防区驻守。
没有什么其他的说法。
夏麟觉看完了圣旨就皱了皱眉,许首辅却抬手点了点他的眉心,难得的提点道:“朝中局势不稳,如今并不是动太子的好时机。但你会想到的事情,皇上自然也会想到,且绝对比你想得更多。”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而要在皇家生存,有时候隐忍也是一种本事。
夏麟觉点点头也不再多言。
他自然知道皇后的母族和太子妃的母族背后有多大的势力,不过是觉得有些寒心罢了。
太子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可因为朝中局势不稳皇帝就不敢废他。
皇帝其实也挺窝囊呢。
几人收拾了行囊便跟着许首辅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这回去的路上还多了袁湘,她执意要跟着两位哥哥回京,一是想照顾两位哥哥,二是想陪伴自己的好姐妹秦婉柔,毕竟秦婉柔这次进京,说好听的是去领赏,说难听的就是皇帝怕秦大将军不受控想要留个人质罢了。
秦家虽然有远亲在京城,可秦夫人去年去世,只留下了秦婉柔一个女儿,而秦大将军又是常年辗转于各大防区驻地,所以秦婉柔在京城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
袁夫人拗不过她,而且确实也担心两个儿子自己在京城不能照顾好自己,最终也是点头允了。
一路上云汐、秦婉柔和袁湘可谓开心极了,叽叽喳喳得说个不停,就是许首辅都被她们的活力感染,跟着笑了很久。
直到他们到了宫门口,荀羽和袁湘才与他们分道扬镳。
经过这次的事情,许槐安不得已的向自己的大哥许槐平把他和静柔贵妃的那些小心思说得一清二楚,虽然许槐平早就已经猜到了八**九。
这样一来,许首辅也知道荀羽和云汐的身份来历,在宫门口分别的时候还嘱咐了荀羽去找许槐平领赏。
因为荀羽是许槐平和静柔贵妃暗地里安排了保护夏麟觉的,所以两位大将军给皇帝的奏折里都没有提荀羽,可这几日听云汐和秦婉柔告诉袁湘的事情里不难分析出荀羽才是这次西南之行的最大功臣,是他们的定心丸。
荀羽只点点头也没说什么,最后看了云汐一眼,毫不犹豫得转身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