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其中一些人，因为有几个是我还在那家公司工作时的同事。剩下的人的信息，只有回去重新察看钱奋斗的电脑才有可能知道。

“这么说这个谜一般的买家有可能是我哥哥那边的吸血鬼。”特丽莎说，“而袭击你的吸血鬼，应该是在暗中监视着他，以防背后买家的信息泄露出去。”

“可是买家的信息也只有一个邮件地址。”

我回忆着钱奋斗电脑屏幕上的画面，确实对方除了一个电子邮件的地址以外什么都没有。而且钱奋斗在现实中根本没见过对方的可能性也很大，毕竟如今的时代，和从未谋面的陌生人交易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只能从被害者方面去调查了。”特丽莎喃喃地说。

“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估计此时现场已经被警察封锁了，要想再去查看钱奋斗的电脑有难度啊。”

“没有那个必要。”

特丽莎说着将食指抵在钱奋斗的额头上，然后发出好像蝮蛇一样沙沙地低语。接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打纸和一支铅笔。

钱奋斗接过纸笔，开始刷刷刷地画起来。

不，说画起来并不准确。简直是像打印机一样，用不可思议的速度画出一张张和照片一样的铅笔画，每张画下面还用标准的宋体字注明了个人信息。

“人类的大脑能将眼睛看到的东西完全记忆下来，只是因为作用于四肢的神经数量不足，所以才无法忠实再现大脑中储存的画面。而这只食尸鬼因为注入了你的血液，也就是有真祖的一部分血液，使用血液驱动四肢活动，就可以得到像现在这样高速精密的操作。”

特丽莎作着说明，表情十分得意。他人对于真祖能力的惊讶让她十分享受。不过在惊叹之余，我在心里小声吐槽。

明明让钱奋斗写出邮箱地址和密码就可以了嘛。

钱奋斗还在画着，虽然速度如同激光打印机一般，但是五十多个受害人的肖像似乎要花不少时间。

特丽莎走到房间中央，她优雅地挥了一下手，位于中央的巨大棺材发出沉重的声响，打开了盖子。

从棺材中拿出一个陈旧的羊皮笔记本，特丽莎把它交给了我。

“这里面记述了如何操控真祖之血的最基本的方法，本来想再晚一些时候交给你，但既然敌人已经出现了，我想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我从特丽莎手里接过羊皮本。羊皮本并不大，大概一百多页的厚度，看来正如特丽莎所说，里面只是最基本的血液操控之法。不过如果按照里面记述的方法，能够做到跟特丽莎操控钱奋斗一样的事，对我来说也足够了。

毕竟，技能不在于数量，正确而巧妙的运用才是关键。

钱奋斗还在奋笔疾书。

我从已经完成的肖像中抽取了三张。

韩丹丹，一个笑起来像小仓鼠的女性，24岁，住在大新路。

李钦，眼镜男，22岁，住在广阳路。

韩明，短发男子，27岁，住在广阳路。

李钦和韩明似乎住在同一栋公寓里，应该是合租的关系。

我打算先去调查这三个人。

“钱奋斗和外面的高盛强两只食尸鬼，还是寄存在你这里。”

我对特丽莎说，毕竟，我在城里租住的房子只有一居室，可是放不下食尸鬼。之前的秦哥和尖叫裤衩我也是存放在了特丽莎这里。对了，尖声男子的食尸鬼被我起了新名字，叫尖叫裤衩。

“对了，特丽莎，你把我的食尸鬼存放在哪里，在二楼吗？”

我有些好奇的问。

“二楼是我平时用来休闲娱乐的地方，食尸鬼我存放在地下室里，要去参观一下吗？我的地下室？”

特丽莎诡异地笑了一下。虽然有些好奇特丽莎所谓的休闲娱乐是什么，不过我还是对于地下室更加好奇。

“好，就先带你看看前两层。”

特丽莎说罢抚摸了一下棺材，棺材原地旋转了起来，接着发出“哐啷”地沉闷声音，棺材下的一块圆形地板向下一沉，然后往一旁滑去。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道向下方的石头阶梯。

“这应该不是别墅自带的吧。”

别墅可能会有地下室，但决不会是这种带机关的地下室。

“这是我制造的，我给它取名叫鲜血地堡，当然你之前的133个作品也出了不少力。”

特丽莎说着先走了下去，皮靴踏上石头阶梯发出咯咯的响声。我跟着踏上阶梯，向下走了几步后，机关地板在头顶哐啷一声关上。同时两侧自动点燃了蜡烛。

“地堡共有7层，你的食尸鬼我放在了第二层。”

在石制阶梯向下走了将近一分钟，特丽莎才告诉我第一层到了。

走了这么久，感觉至少有地下20米左右了吧，这还只是第一层。

通过一道机关门，我进入的还是一个走廊，不同的是，走廊两旁有很多扇铁门，门上有一个小窗口，就像地牢一样。隐约还能听到有几扇门后传来微弱的呻吟。

“里面有关着囚犯，是吸血鬼吗？”我问特丽莎。

“不是，这一层是专门关押人类的。”特丽莎声调毫无起伏地回答。

“他们都是恶人吗？”

“恶人？哈哈哈。”特丽莎以嘲笑的口吻说着，“对于吸血鬼而言，人类可没有善恶之分，就像你们吃的牛、羊、猪一样，你会区分它们的善恶吗？”

确实不会，但是人类毕竟和牛羊不一样，是有理智的生物。

“不过确实如你所说，这些都是‘恶人’，但是是相对于我而言的，也就是说，是胆敢冒犯我的人类，比如说这家伙。”

特丽莎指着一扇牢门，牢门应声而开，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里面是一个消瘦地不成样子的男子，男子双脚被墙上的铁链拴住，地上还有一些看上去像是动物的尸骸。

“这家伙胆敢在夜里向我搭讪，而且嘴里还塞满了三明治，一边说话一边往外喷着食物渣子。所以我就把他关在这里，除了偶尔爬进去的老鼠，他可没有别的可吃了。”

特丽莎说完残忍地笑了起来，消瘦地男子用骨头一般的手臂抱住自己的头，蜷缩到角落里去。

真是倒霉的家伙。

“你现在已经是一个亡灵了，我劝你最好把人类的善恶放下。”特丽莎回过头说，“你已经不是他们的同类了，不论你是善是恶，当人类发现你的真面目时，只会想杀死你。”

不知为什么，后面这句总感觉有些悲伤的感觉。也许特丽莎也有什么故事吧。

离开令人不快的牢房，我继续跟在特丽莎后面。这里简直大的出奇，面积不知道比地上的别墅大出多少倍。

一路上基本只有牢房，偶尔会有一个大一点的房间，里面摆放着床一样木制平台，我尽量不去联想那是干什么用的，反正一定是可怕的用途。

再次到达一扇机关门前，特丽莎操作机关打开门，又是一条向下的石阶，看来这才要前往第2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