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走了?还生气?”
秦麟见玉儿停住脚步,开口问道。
“没,没生气。”玉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片刻后,她言:“我觉得你现在应该马上离开我们阮氏山林,你的赏金是多少?我先替哥付给你。”
“……”
玉儿突然的这句话让秦麟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是为你着想,现在离开,你还能去别人那里接赏金任务,可你要是上了我们山庄,保不齐你是要走着进去,躺着出来。”
玉儿语态真挚。
马背上的春芬有些听不懂,她问:“躺着出来?为什么会躺着出来?”
没等玉儿回答,秦麟先怪异的笑出声,“她的意思是,我会死在他们阮氏山庄里。”
得淡然,秦麟毫无惧怕的神情。
玉儿见此不由撇嘴,而后道:“你别不相信,我得是真的,你最好现在就离开,我付你双倍的赏金。”
“多谢,不过我要的赏金,你付不起。”
秦麟着,绕过玉儿,继续向山庄而进。
玉儿是不知道,秦麟口中所谓的“赏金”,是骊山的通行证。
“你真是太嚣张了,太自以为是了。”
玉儿看秦麟傲慢的姿态,心中感到十分不痛快。
她张开嘴,几乎就要把“黑猎狼”的名字出来,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毕竟,阮荣雇佣黑猎狼做保镖是极其可耻的事情,玉儿是阮荣的亲妹妹,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自己的亲哥哥遭人唾弃。
所以能不提及黑猎狼,她尽量不提。
只是,她不提,秦麟也懒得告诉她关于黑猎狼此时悲惨的命运,自顾自的脚步不停歇的迈向山庄。
这让玉儿很为难。
“真是太自傲了,太不知高地厚了,死了也活该……就是,死了有点可惜。”
玉儿心中情绪矛盾,不由在嘴边碎碎念着。
不得不承认,她对秦麟的感觉很是复杂。
应该,秦麟身上有一种魅力,无限的吸引着玉儿的少女心。
而这种魅力的基础,就是秦麟浑身上下所散发的,唯我独尊的霸气。
玉儿生长在商贾之家,商人就像笑面虎,无论何时都会表面恭敬,背后再打算盘。
而秦麟的气场完全不同,至少在玉儿眼里,秦麟更是真实鲜活的人。
她实在不愿意看到“鲜活之人”白白送死。
“哎……”
玉儿叹息,看着秦麟向山庄迈步的背影,心道:“你能让我大哥这么强悍的人向你低头,你肯定是有非凡的本事,但你不能因为这样就自我膨胀,要是遇到黑猎狼,你真的会死的。”
原本黑猎狼就有嗜酒的习性,这一点西锦州无人不知,所以此时玉儿不见黑猎狼出现,只当是黑猎狼还在酒醉之郑
她担心,待黑猎狼酒醒,阮荣就会下命令让黑猎狼杀了秦麟。
“喂,你慢一点,我是真的,你还是离开吧。”
玉儿在秦麟的身后紧跟着,嘴上还在劝。
秦麟毫不理会,不停歇的脚步在一炷香之后,终是来到了一面可以用“巍峨”来形容的高大城墙前。
这就是阮氏的墙,商贾巨富家的墙。
玉儿喘着气息。
她的武道修行连入门门槛还没过,体能和脚力自然是很艰难才能跟得上秦麟。
“喂,你听见没有,我是真的劝你,你不要来送死了。”
“你烦不烦?”
秦麟没好气,瞥了玉儿一眼。
“我真的好心劝你,你还嫌我烦!”
玉儿气愤。
实话,大姐脾气发作,玉儿早就懒得在意秦麟的死活。
只是事关一条人命,玉儿还是抑制了情绪。
她,“总之,你若非要进山庄,必须时刻都跟随在我身边,这样你才有可能活着离开。”
“跟着你?”
秦麟转过面正对着玉儿,好似吃惊,但随即嗤笑,“听你这意思,该不会想,我跟着你,你可以保护我吧?”
“是,就是这个意思。”
玉儿昂头,挺了挺微微隆起的胸脯,继续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一会儿你和我哥,还有春芬姐姐,你们跟着我才最安全。”
玉儿想,既然已经阻止不了自大嚣张的秦麟进山庄,那就只能贴身保护。
她相信,凭自己是阮荣的亲妹妹,黑猎狼多少会忌惮,毕竟黑猎狼的赏金是由阮荣支付的。
只是秦麟对玉儿的提议,嗤之以鼻。
“姑娘,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你还是回闺房吧,大饶事情,你不要瞎操心。”
“你,你不知好歹。”
玉儿已经生气到习惯,习惯习惯着也就没了生气的动力。
而此时,山庄漆红的大门内,迈步走出一老者。
只见老者白发白眉白须,身上也是披挂一整套的白袍,唯有手中拄着的玄铁拐杖,呈现黑亮之光。
“玉儿,你怎敢不听为师的话,私自出山庄!”
白袍老者将玄铁拐杖重重落锤在门前的地砖上,发出一声沉重“砰”响的同时,也散出愤怒的气息。
“师,师父……”
玉儿刚刚还在跟秦麟犟,一见白袍老者,立即嗣低下头。
只听白袍老者训斥道:“为师与你早有明,既然你拜在为师门下,便是为师的弟子,而非阮氏千金,理当收起你的任性,
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为师之意,若你心中不敬为师,大可以言明,为师也好尽快返回灵山峰去。”
“师父,弟子没有不敬您的意思,只是哥回来,大哥他要……”
玉儿吱吱呜呜,她想阮荣要加害于阮杰,只是她太恐惧眼前这个白袍老者,连话多不清楚了。
这让秦麟感到诧异。
因为从气息上可以很清楚的判断出,老者的修为不过才武师境。
虽武师境在西大陆修武者的境界中已是上乘水平,可是老者年过花甲,这岁数才武师境,并不稀奇,更谈不上多厉害。
“放肆,你还敢提阮杰回来之事,你大哥阮荣行事素来明智,他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你们阮氏的家族大业着想,而你却任性胡闹,还不知错。”
白袍老者着,又一次重重的落锤手中的玄铁拐杖。
砰
玉儿被吓的下意识向后退步。
她毕竟才十四岁,又是在闺中长大,内心显然不够强大。
“呵呵,有点意思。”
秦麟此时淡笑着开口。
他听明白了,这白袍老者是站在阮荣的阵营里,老者训斥玉儿,是因玉儿阻止阮荣杀阮杰。
老者听见秦麟的声音,撇过白眉之下,布满皱纹的垂眼。
他冷冷道:“你这儿还敢到这来,看在你年幼无知的份上,老夫不与你计较,阮氏内部之事阮氏自会解决,你速速离开。”
“阮氏内部之事,你又在此作甚?”
秦麟反驳一道。
老者“砰”得再锤拐杖。
“放肆,竟敢如此于老夫话!你可知老夫何许人也!”
秦麟翘起嘴角,“呵呵,我当然知道你是何许人,你和我一样,都是拿钱办事,何必在这里装大尾巴狼。”
“放肆……”
老者怒眉紧缩。
秦麟这话可谓是掐到了命门。
不错,秦麟算是受雇于阮杰才来阮氏山庄,而老者何尝不也是受雇前来。
刚刚老者已是提到了灵山峰,所以秦麟猜想,老者是西锦州名不见经传的修武宗门,灵山宗的师尊。
哦不,灵山宗严格意义上都不能算是修武宗门。
因为真正的宗门选择弟子,是看重武道赋,而灵山宗选弟子,纯粹是谁给钱,他们就教谁,还恬不知耻的自己就是正宗的修武宗门。
真正的死不要脸,且死要面子。
老者被秦麟激怒,一连重锤了几次拐杖。
他怒道:“儿,你找死!”
随即,只看老者握着拐杖的手掌心隐隐泛出红色的光芒。
秦麟凝神,他知道,这是炎弹诀!
“这老头也会炎弹诀?他跟黑猎狼是什么关系?”
秦麟心中疑惑。
而老者手心中的红光在泛耀一番之后停息,终是没有发起进攻。
“念你这儿无知,老夫不与你计较,快滚。”
老者罢,又一次重锤拐杖。
而后他转身迈步进山庄,招手之下,好似示意守备山庄大门的护卫,让他们阻止秦麟进入山庄。
“他是黑猎狼的师父!”
秦麟心思里猜想。
应该,秦麟是肯定,老者就是黑猎狼的师父。
虽然搞不清这里面的关系逻辑,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所有人都以为阮荣找黑猎狼当保镖,是对阮杰最大的威胁,殊不知,这个白袍老者才是真正的威胁。
“你师父的脾气还真大。”
秦麟侧过脸看向低着头的玉儿。
玉儿没有话,显得沮丧。
秦麟问:“你们阮氏家大业大,你何必惧怕一个灵山宗的糟老头?”
“我想修武,可我没有赋,只有师父肯教我修武,所以……”
“呵呵,你们阮氏给了他钱财,他当然肯教你。”
秦麟嘲笑着。
“你胡,我师父才不是为了钱,我们阮氏也从来没有支付过钱财给师父。”
玉儿反驳。
秦麟笑得更起劲,脱口而出道:“你是不是傻,你师父跟黑猎狼一个德行,你他不是为了钱,不出谁信?”
“黑猎狼?”
从秦麟口中听到“黑猎狼”这个名字,玉儿愣了几分。
秦麟倒也没有想可以隐瞒自己早已经秒杀了黑猎狼,所以无所顾忌道:“对啊,你看看你师父刚刚一口一个放肆,完全目中无饶德行,跟黑猎狼简直一模一样……”
秦麟正嘲笑,马背上的春芬突然发出轻咳。
“咳咳,哥哥,你不要这样话。”
经春芬提醒,秦麟才注意到玉儿玲珑脸上那一抹暗淡。
也许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师父是为了钱,才肯传授她修武之法,只是她一直想自己欺骗自己。
可现在秦麟不仅揭穿了她的自欺欺人,还把她师父和臭名昭着的黑猎狼联系在了一起。
玉儿接受不了,一时间,思绪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