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环怒气冲冲的来到春芬面前:“你哥真是有病,浪费了一整天的时间。”
听此,春芬知道,苏环也收到了信号,知道秦麟叫了膳食。
“苏环姐,我想,我哥是为了让丽州使团更加相信暗杀计划会成功。”春芬道。
“他什么想法我已经懒得关心,我就想说,他在房里整整待了一天,就为了憋丽州使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明明已经掌握了丽州刺客的行动,现在完全可以将他们都杀了。”苏环真是觉得秦麟磨磨叽叽。
春芬叹一口气:“苏环姐,你就别抱怨了,哥哥主张兵不血刃,不会轻易动手的。”
“那你说,他到底想干嘛?”苏环问。
春芬想了想:“如果我是陈河宇,我自然是希望昨夜就能暗杀成功,但另一方面,我也不敢相信暗杀计划能这么顺利,所以,还是拖两天的为好,至少在陈河宇的眼里,越拖,哥哥对荣羽小姐的信任度就越高,荣羽暗杀成功的概率也就越高。”
“我知道这个意思,我只是不爽秦麟昨晚不告诉我们这个计划,还得我们白白等了一整天。”苏环气愤的说。
对此,春芬不表态了。
…
秦麟吃过膳食之后,走出了楼阁,来到庭院。
他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劲,依然是一副享受生活的模样,栽种栽种庭院里的花圃。
到了夜幕降临,他走出庭院,像是例行公事的去往前堂院,处理一整天的事务。
庭院空了下来。
这是给陈河宇一个偷偷接近荣羽的机会。
很快,陈河宇就趁着夜色潜入到庭院之中,向荣羽发出了事先约定好了信号。
几声青鸟鸣叫之后,荣羽打开了阁楼二层的窗户,像是若无其事的欣赏着月光。
片刻后,她回到房中,将敞开的窗户留作陈河宇进入楼阁的入口。
“怎么回事,为什么秦麟还活着!”陈河宇通过窗户钻进阁楼的第一句话,便是质问。
荣羽瞥了他一眼:“我要刺杀秦麟,前提的我要保住自己的性命,秦麟的修为比我们相信的更强,他若不熟睡的话,我根本没有机会动手。”
“他昨夜到现在都没有睡?”陈河宇惊讶一声。
荣羽低下头,双手握拳,好似气愤到了极点,隐隐的颤抖了身子。
陈河宇见她如此,脱口而出的问得:“那昨夜他对你…”
问到一半,陈河宇又止住了声。
这个问题实在问得恶心,他羞于启齿。
荣羽道:“放心吧,昨夜到今日,他已经折腾够了,也累了,若是今夜他来我处安置,定是会睡得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有别处安置?你可是她正房妻子,他又没有其他的妾室!”
陈河宇疑问着,但不等荣羽应话,陈河宇自己就想明白了。
“秦麟如此下作之人,怎可能没有养着外室!”他心中道。
荣羽绷着脸孔:“陈河宇,你回去吧,我只要找到机会就会杀了他,你下次不要再冒险来我这里,免得暴露了身份,害了我!”
“好,你切记要尽快动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陈河宇好似在下达命令。
荣羽不言语。
陈河宇离开之后,她握拳气愤的情绪更加强烈。
陈河宇做梦也没有想过,荣羽在他面前显露出的气愤模样,并非是针对秦麟,而是针对他。
秦麟今夜没有再回到荣羽的庭院。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当陈河宇得知秦麟果然让荣羽守了空房,不由气愤的拍了桌子。
“真是可恶至极。”他骂着:“才新婚第二日就把荣羽给丢下来,这等人渣简直死不足惜。”
“陈将军,这可怎么办?该不是那秦麟已经玩腻了,对荣羽不感兴趣了吧?”荣器有些担心,若是秦麟不去荣羽的房中,那荣羽还如何能完成刺杀。
陈河宇道:“公子莫要当心,再怎么样,荣羽都是正房,他秦麟再是荒秦,也该知道传宗接代,该知道正房才能生下嫡子的道理,所以,他不可能就这么一直晒着荣羽。”
“可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星夜之下,荣器真是着急到了极点。
陈河宇心中愤恨,言道:“不用等很久,以那秦麟的德行,就这两日,他定是会再寻荣羽,只是…”
说到这,陈河宇眉宇锁得跟紧。
荣器不安道:“只是什么?”
“只是,我在担心秦麟会不会又折腾一整夜,不肯入睡!”陈河宇真是越想越觉得气愤。
荣器叹出一口粗气:“可恶啊,可恶啊!”
这种事情,若不在脑海中浮现画面,便也不会有什么情绪。可现在无论是陈河宇还是荣器,脑海中都是挥之不去那不堪的景象。
尤其是荣器,先前他对荣羽倒也没有什么想法,可现在,他真是觉得可惜至极。
如果没有这暗杀计划,他倒想把荣羽纳进自己的后院里。
“陈将军,我们不能这样被动的等着结果,本公子命令你,必须想出办法主动出击!”荣器用着低沉的语气。
荣器无奈,眼下他真是没有半点注意,只能等着。
就在荣器和陈河宇俩人气愤不已的时候,秦麟隐在角落里,清清楚楚的感知着他们俩人的内心情绪。
“这就对了,就是要让你们着急,让你们感到迫切!”
秦麟淡笑。
其实在此之前,陈河宇和荣器就已经很迫切的希望秦麟赶紧被暗杀,但那种迫切,是针对暗杀计划本身的迫切,并非源自他们内心的情绪。
但现在,他们不愿被秦麟牵着鼻子走,所以从灵魂深处传递出抗拒,对这种无法控制的局面产生厌恶。
他们现在的迫切,才是秦麟真正需要的。
确定了陈河宇和荣器的内心之后,秦麟消失于夜色,回到了苏环的庭院中。
苏环很是不痛快,双手抱在胸前。
“你毁了荣羽的名声,现在是要把我的名声也一同毁了?”苏环已经知道了秦麟的计划。
今夜,秦麟会在她这安置。
换句话说,苏环就成了丽州使团眼中的,秦麟的外室。
“别这么小气,反正你的庭院也不小,咱们两各睡各的房间。”秦麟道。
“这是一回事情吗?你让丽州那群杂碎怎么想我的为人?”苏环不肯。
秦麟道:“有何干系?反正他们也不能活着离开芗城。”
“那也不行。”苏环撇着脸:“你不给我点好处,就立马的滚出我的庭院,别坏了我的名声。”
“行,你说,你要什么好处?”秦麟坐在太师椅上,一副“大爷什么都能给你”的姿态。
苏环翘起嘴角:“林初语不是有一把凌波剑吗?我也得有,而且要比她的更好。”
“你有病呢,你现在武宗境的实力已经天下无敌了,何必手中还有拿着一把剑,这么累赘。”秦麟说着,补充道:“我都好久没有拿渲幽剑了。”
“剑,我确实是用不着,但林初语有,我就必须有,我不能让她得了便宜。”苏环不罢休。
秦麟白了她一眼:“你是真有病,真的真的有病。”
“哼!”苏环不在意秦麟的骂声,随后说:“总之我告诉你,眼下在秦氏之中,我的修为仅次于你,这天下可是强者为尊,我理当拥有比林初语更大的权利。”
“别的地方确实是强者为尊,但我秦氏,咱们都是兄弟姐妹,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有必要非要争个高下?”
“别人我不争,但我就要是压过林初语。”苏环态度强硬。
“你真是不让我省心了。”秦麟语态僵硬了不少,站起身道:“行,既然你这里不留我安置,那我换一处地方就是了。”
“秦麟,你当真是要看着我被林初语欺负啊。”见秦麟要走。苏环上前一步拦阻。
秦麟斜眼看她:“我怎么不记得初语欺负过你?”
“她是秦军统帅,手握兵权,我呢,我什么都没有,即便是这一次帮你去洞察丽州刺客的行踪,也只是临时任务,而且我手底下的兵,也是烈日军和雪狐军的兵,烈日军的统帅是春芬,雪狐军归属戚狸,我真是什么都没有!”
苏环说着说着,竟是委屈起来。
不过,她说的也是事实。
秦麟听此,淡淡一笑:“说到底,你就是要权呗。”
“是有如何?我这么辛苦的在灵气树里修炼到武宗境,难不成就是为了做你秦氏的一件摆设品吗?”苏环道。
“你既然要这么说的话,我倒是一直憋着一个想法。”秦麟做出思考的模样。
苏环忙问:“什么想法,是不是打算让我做芗城之主,或是回头打下了丽州,让我做丽州之主?”
“做梦。”秦麟又白她一眼。
她笑了笑:“跟你开玩笑呢,不过,你说吧,什么想法。”
“我想你回骊山去。”秦麟道。
“什么?你要赶我走?”苏环不悦。
“不,是我的觉得,骊山,魏樱,应该会有些动作。”秦麟道。
“魏阁主?”苏环看着秦麟。
秦麟呼出一口气:“前些日子,我带魏兮去我的花圃里赏花,我栽种的这么辛苦,她却是瞥了一眼就不看了。”
“哈哈,她是嫌弃你花种的不好。”苏环嘲笑。
“不,赏花就是赏心,她没有那颗闲情逸致的心。”秦麟说着,叹一口气:“你知道我的元神之中有灵气,所以我可以读取到魏兮的内心,在她的内心里…暗藏了一份忧伤。”
“什么忧伤?”
“魏樱似乎正在计划着返回西锦州魏氏,她要夺下魏氏储君的地位。”秦麟说。
听到这,苏环眉宇微微紧了紧。
她知道,此事可大可小。
秦麟继续道:“当初我跟魏氏签订停战协议的时候,有言在先,我秦氏不能再于骊山有所瓜葛,我秦氏更不能介入夺嫡争夺,但,那个时候你还在灵气树里,所以理论上你不属于秦氏。”
“所以,你是想我去帮魏阁主一把,还是阻止魏阁主?”苏环问。
秦麟想了想:“我欠魏樱太多,即便我不希望她去争储,但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我自然是帮,无条件的帮。”
魏樱争储,若是败了,对秦麟倒也没有什么,可万一她赢了,成了魏氏未来的主人,那到时候秦麟与她之间是战是合?
秦麟摇着头,与苏环说明着他的心境。
苏环听罢后冷不丁的笑起声:“呵呵,我是没能拿你半点好处,你却要让我给你去做这个,做那个,我帮你这么多,你欠我的,又当如何还?”
苏环问着,没等秦麟应话,她又补充:“你可别拿什么下辈子再还这种废话来搪塞我!”
秦麟看着苏环,想了半天,言道:“不让我搪塞你,我就真没什么可说了。”
“你怎么没得说,你有灵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意思!”苏环急了。
先前在灵气树里,他们二人在幻境之中也算是夫妻了一场,虽然俩人是分开进入幻境,但那种感觉,苏环不会忘。
秦麟道:“你该知道,我允不了你这件事情,灵羽她还昏迷着,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你要做多少事情我都陪着你去做啊,灵羽她,她…算了算了,随你吧,懒得说了。”苏环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只怪,当初在苏家的时候,她没有抓紧了秦麟。
如今,秦麟是在履行身为一个男人的使命,更是身为孔灵羽丈夫的责任。
秦麟缓缓的站起身:“苏环,我真不是在搪塞你,如果下辈子我们再遇见,我定不负你。”
“拉倒吧,听着恶心。”苏环撇过脸。
两人的气氛稍有一丝尴尬,好在,楼阁内房间确实多,两个人各自回屋,倒也不算太僵硬。
第二日天明,秦麟站在庭院之中伸着懒腰。
清晨的府院内安静,平静,使得秦麟突然间有种憧憬,渴望着平静不被打破。
但很快他回过神,放弃了着不切实际的想法。
走出庭院,去往前堂院,一切是再正常。
但当秦麟走过丽州使团居住的庭院时,陈河宇假意巧合,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秦家主!”他故作吃惊,随即拱手。
“哦,是陈使啊,起得早啊。”秦麟随意笑了笑。
“习惯了,秦家主也起得早,是去要处理公务了?”陈河宇问着,随即又驳了自己:“该死,还请秦家主恕罪,在下多言了。”
“没事,我就是要去处理公务了,这也没什么不能问…我秦氏可不像那荣氏,我们对待盟友的态度,就是对待朋友的态度,哪像荣氏那般,将盟友当做奴才来看待。”秦麟一口讽刺。
陈河宇听着,竟是无言以对。
不过,他心里暗自窃喜,因为凭着秦麟这番话,他便判断出秦麟的智谋水平低浅,只是空有修为强大而已。
毕竟,尚谋者,如何会去说出这么一番江湖义气的话语。
“秦家主宽厚了。”陈河宇弯下腰,拱手。
秦麟摆着手说:“陈使真是礼多,罢了,本家主还忙着了,不跟你说了。”
而后,秦麟潇洒的走了,显露出一股孩子气。
陈河宇很满意此时的状况,他且等着秦麟何时再去荣羽处安置。
庭院内,荣器已是听得秦麟和陈河宇的对话。
迈不出来,冷冷哼着气:“呵,毫无贵族之气,简直就是山野村夫!”
“公子,我总感觉我们是高估了这个秦麟,我们对他处处设防,他却是没心没肺,若不是碍于他修为了得,我是真想现在就下令给武将刺客们,让他们开始行动。”陈河宇也高傲了。
荣器道:“行了,这些话就不用多说了,再等两日,若是荣羽那边还不能得手,我们就自己动手!”
“是,听公子的!”陈河宇放松了不少。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他相信,秦麟智谋低浅,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