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
半月后一个简简单单的日子,是处斩顾玉华的日子!宁清的心头猛烈地痛,她终是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日云淡蓝,烈阳高挂,秋风飒凉,沁芳阁门口的侍卫破荒地放郭恩进来送点心。
“良娣娘娘,快些换上吧!奴才都打点好了,您从北门出去,门口有马车,雪珍楼有热着您!”
郭恩来得匆忙,自食盒底部拿出一身被叠成薄片的衣裳,与郭恩身上所穿的一模一样。
“等我的人是谁?”宁清狐疑地看向郭恩。
无名无姓,无缘无故就让自己出宫?万一是个陷阱,她岂不是自投罗网?
郭恩自怀中拿出一封叠得整整齐齐的素笺,宁清展开之时,心被猛地提起,只因这素笺太过熟悉,在大婚之前,顾君溪曾给她写过一封信,同样的素笺,同样的青竹香。
“愿伊人往”
素笺之上只有这四个字,宁清愣了好久,是顾君溪的字迹没错,但……这般突然,所谓何故?
“良娣娘娘!时辰不早了!再不动身便来不及了!”
宁清换上郭恩的衣裳,顺便将匕首藏在袖子里,在汐颜担忧的目光中,堂而皇之地出了沁芳阁。
甚至连出北门的路都出奇地顺利,北门之外停着一辆马车,而破旧,宁清犹豫了一瞬上前。
借着月光看清了马车上的人,宁清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放心进肚子里,马车上的人是德喜,见了宁清忙冲她挥手。
“主子,主子!这边,这边!”
德喜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等宁清等得着实焦急。
“你怎的在此?”宁清透过车帘问。
“自是太子爷让奴才来的!”德喜赶着马车,将声音压得很低。
“他……不是让我在宫中好好呆着,安安分分么?”宁清有些怔愣。
德喜吭哧了半晌,伴着马车轱辘的颠簸声道:“主子,你还是亲自去问太子吧!我们做奴才的不便多!”
“太……太子在雪珍楼?”下意识地,宁清结巴了。
德喜的脸上泛起一瞬的笑意:“主子去了便知道了!”
宁清万万想不到,在雪珍楼雅间看见的不是顾君溪,而是顾玉华与驸马寒真!
“你总算来了!”
顾玉华看着眼前的身影,虽是模糊,但从身形来看,是宁清无疑。
宁清心头豁然,德喜竟是顾玉华的人么?怎的会伪装得不见一丝破绽?不止德喜,还有郭恩……
她甚至怀疑她在宫中见过的所有人,都与顾玉华有关。
方才出宫的路太过顺畅,顺畅到不真实。
“千阳姐姐?皇上终是不忍心杀你对不对?”
宁清忘了眨眼,目光在顾玉华与寒真身上打量许久,猜不透他们费尽心机将她诓来的用意。
“不忍心?”
顾玉华哼笑两声,一个眨眼的功夫,泪珠子便如倾盆大雨簌簌而落,少顷便湿透绣帕。
“他何曾有过不忍心的时候?”
顾玉华侧身,显出手中抱着的一个雅白陶罐,宁清眼皮突突直跳,不祥的预感在心头泛滥,浅儿身亡,亦是用这样一个陶罐装着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