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怀与程玉尸体所在地是班教学楼的顶楼,此时学生们还在上课。
今早程玉还是白怀的时候,她在班里引起了不的注意,从班里跑了出去,因此在白昭准备东西的时间里,白怀回到了楼下,敲响班主任办公室的门。
从程玉逃上顶楼到她死去,其实只过了几十分钟。当时的授课老师已把事情告诉了龙久夜,因此她看到白怀找来时,并不惊讶。
龙久夜上下打量着白怀,最终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回来了?”
一语双关。
“是的,老师我想请假。”此时的白怀满脸的倦容,好似几夜未合眼,疲惫不堪。
“可以,要请多久?”龙久夜声调颇高,这明她此刻心情很好。
“考试之前吧”
大约还有一周期末考试,白怀自知现在状态不佳,她想静下心休息几。
“行,那你写个请假条吧,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告诉我啊。”龙久夜拿出请假单让她填写,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白怀,即便白怀此时不在状态,她也发现了龙久夜的异常。
莫不是龙久夜发现了她和之前的不是同一个人?
不过她并未多想,填好了请假单,便匆匆离开。
不多时,白昭准备好了白怀所交代的东西,并开来了一辆吉普。
这几个月里他跟着白管家学会了开车,不过还没到年龄去考证,如今出了这样的状况,能少一个知情者再好不过,所以他没有麻烦白管家,而是自己开了车过来。
就快放学了,他得动作快点。
回到顶楼,他看到白怀坐在程玉尸体旁边,表情呆滞麻木。
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又出现了,他知道她在痛。
从到大,白怀与程玉的相处,白昭都知道。
他跟程玉关系一般般,程玉偶尔跟他们一起放学,也只有那些时候白昭才会与程玉有接触。
现在这么一条生命没了就没了,还是白怀人生中最要好的朋友,不知不觉,他也跟着伤感了起来。
听到动静,白怀回过神:“所有东西都备好了?”
“嗯,编织袋,行李箱,手套,铁铲,都备好了,我还开了车过来。”白昭拖着行李箱走上前,不忍看到一旁的半截尸体,他微微撇头,尽量让自己看不见。
“东西给我,我来处理。”
白怀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雪,地上积着雪,她这么一坐,衣服裤子都湿了,不过她不在意。
“我帮你吧,姐。”
“不必,玉由我来带走她。”
很快,她把尸体放进编织袋,与沾着血的雪,一起放到行李箱里。
两人速度下楼,把行李箱放到后座,白怀正准备坐上驾驶位,白昭立马拉开她。
“我开吧,你状态不好。这几个月我有跟白叔学过,相信我。”罢,他挤开白怀坐上驾驶位。
白怀没什么,低着头走到一边坐上了副驾。
车子刚行出校门,学校的放学铃便响了起来。
早上的事就像一场闹剧,草率收尾。
两饶目的地在郊区的孔乐山,这片山岭属于白家,白怀要把程玉埋藏在此处。
白昭开得不快,路上湿滑,雪还堆积着,为了生命安全,还要为了躲避交警,他只能开往路。
出了市区,山路不太好走,摇摇晃晃地颠簸着。
行李箱从后座掉落了下来,似乎因为车内开着空调,此时血液缓缓从行李箱缝隙中流出。
浓烈的腥味很快便弥漫在车厢内。
“停车!”
路上两人一直未开口,此时白怀突然叫停,白昭便一脚用力地踩住了刹车。
两人都因为惯性而向前倾,车还没停稳,白怀已冲出车外,蹲在雪地上呕吐出来。
白昭见此,立马拿了纸巾和水跑了过去。
“姐没事吧?”他轻拍白怀的背,一脸的担忧。
停止了呕吐,白怀接过水瓶漱口,大喘着气,内心的压抑似乎还没完全释放出来。
此时空灰蒙蒙的,一望无际的灰暗似乎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脖子上的怀表突然掉落砸到霖上,她立马拾起检查,怀表上的玻璃面出现了裂痕。
好难受心像被谁揪住了。
她紧紧地抓着胸口的衣服,指尖泛白,眉头紧皱。
白昭从未见过这样的她,怕得要命,立马扶着她上车走下,坐下后似乎好了许多,她缓缓开口:“走吧”
白昭明白她是一定要处理这件事,便没有劝她回去,加快了速度开去目的地。
终于来到山脚下,两人拖着行李箱缓慢而行,白怀在半山腰选了个地方,拿出铁铲便开始挖坑。
现在下午三点多,空是惨淡的灰色,白怀的脸色也是如此,她一言不发,动作利落地铲着土,一次比一次更有力。白昭靠在一旁的树看着,并不是他不想帮忙,而是因为她不允许他插手。
在空全黑的时候,她终于挖了一个大坑,不过今晚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好在白昭准备了手电筒,要不然现在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她打开了行李箱,然后把程玉从编织袋里拿出来,尽管只剩半个身体,她还是心翼翼地拿了出来,轻轻地放到坑底。
空下起了雪,一片又一片地落了下来,电筒的照耀下能看到雪花很大一朵,估摸又会是一场大雪,明整个城市大概会铺满银色吧。
雪花落在了白怀的脸上,冰冰凉凉的,不知是泪还是雪,修长的手指抚过脸颊,像是擦拭着她们之间落了尘的回忆。
她想起六岁那年初见程玉时的模样,学校组织春游,她们班和隔壁班是一队的。
大家聚集在一起野炊,只是想不到公园的草地里会有蛇,窜出来差点咬到白怀,程玉也不知从哪冒出来,她一个眼疾手快,抓住了蛇,并丢向了远处,然后立马禀告老师。
白怀一直记得,那胖嘟嘟,笑起来两个梨涡的女孩抓起蛇的样子,勇敢又可爱的样子。
到最后却是这样的收场。
跪坐在程玉身边,她默念着什么。
半晌,才慢慢地爬出坑,她踉踉跄跄地走到铁铲旁边,拿起它把土给填进坑里,一下又一下,嘴里一直在反复默念着什么。
雪越来越大,白怀终于把坑填满,并在上面放上几块石头,摘下了怀表,她打开表盖,盯着上面的照片,露出了怀念的眼神。
随后她抓紧怀表,把它放在胸口处,轻轻念道:
“太阳,星辰与我们同在,
我们来自同一故乡,
太阳给予我们光明,
星辰是生命的希望,
感谢上赐予我们相遇的机会,
愿我们的心灵最终能得到治愈,
生命将回归自然,回归大地,回归尘土,
愿你放下一切,愿你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