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那边给的处分也仅仅是扣学分这些无伤大雅的小处分。这缘以王叔以白家的名义拜访过学校两次,说是拜访,校方的态度反而更加卑下恭顺。两方确定完白含蕊的处分后,校方代表还信誓旦旦的保证着白含蕊的学业的问题一定能顺利解决。虽然这一两次的拜访都是王叔挑在闲暇时间,学生较少时过去,但还是有小道消息流了出去。在配上白含蕊最近都是豪车接送。几乎全校都在讨论着白含蕊的身世。
平日总是拥挤的食堂,因为白含蕊的到来,个个都为她让位。那些女生眼里透露出来的羡慕,嫉妒、还有那妒忌过头的恨意都毫不遮掩。不过他们有怎样的复杂情绪,表面上都是这些男男女女们都在想方设法的要跟她认识。他们邀请她参见免费的活动,拉她入团……就连平日与她不交好的班级女生都换上了另一幅面孔的来巴结她。
白含蕊在学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优待,不仅仅来源于这些学生,还有校方。校方在给予处分后还偷偷给予了她奖励,奖励她:有勇有谋,心怀正义。还为她更换新的个人宿舍,甚至都特意嘱咐老师们单独照顾(只为能让白含蕊在白省汉面前说些话,给学校投资扩校)白含蕊看着这一切既觉得好笑又觉得讽刺。
看似复杂不变的人际关系,也可以随时被推翻重新洗牌,再重新建立。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白家对于整个a市来说不仅仅是有钱,从清朝时就留传下来暗自发展的世家,放在以前的说法白家是宅门贵族。这种末代延续至今的贵族生活本就让这群普通人好奇唏嘘在里面人的生活。
许诗嘉却跟白含蕊闹上了别扭,她不知道自己的朋友是这么有钱的贵小姐,想到自己以前是怎么帮她,想到可能那点帮助在她白三小姐眼里就是个笑话。就感觉像踩到屎一样软黏黏的恶心。最好笑的连她的男友蓝钰都知道。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在蓝钰的酒吧,喝了三瓶酒的许诗嘉本来想冷着白含蕊,可看到她丝毫不受影响的坐在一旁怡然自得的喝着酒。她气不过,仗着酒意。
“诶,白含蕊你不觉得过分吗?你把我当朋友吗?”
她推搡了一下坐在吧台的白含蕊。
“你当然是我朋友。”
“你凭什么不跟我说,这么多年朋友。”
“我的身世跟我们是不是朋友有关系吗?这会影响我们吗?”
“当然啊!你让我觉得我对你所做的一切是多么卑微恶心,你堂堂白三小姐,要什么没有呀!需要我送的廉价礼物吗?需要我给你找兼职吗?需要我给你点二三十块钱的外卖吗?你一定在心底嘲笑我吧,戏耍我吧,你是多么尊贵的身份!需要屈尊降贵的来跟我这个每月辛辛苦苦打工的人做朋友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为什么不这么想?你是白家三小姐,我是谁呀?一个不出名的小商贩女儿,永远
穿着地摊货,做一辈子都不会到你的高度去!做为朋友你敢说你是真心实意的,你敢说除了这件事情,你其他都对我坦诚相待了?”
白含蕊无言以对,如果朋友之间需要全部坦诚的话才算真心实意,那她应该没有做到过。不仅仅对她,对任何人都是。
许诗嘉又喝了几口。
“我有瞒过你什么吗?我的每一件大大小小的事情,那件你不知道?你呢?总是很多事不说,问你你也是一副随意敷衍的样子,你出事了那件事情我不是站在你这边?你为什么不把我当朋友呢?”
“我没有!诗嘉。你相信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就当我一厢情愿吧,我有什么资格做你的朋友呢。”
许诗嘉一瓶一瓶的喝着,朋友这些年来。想想也觉得可笑。仗着自己年纪大一点,社会经验足一点,处处给予白含蕊照顾。记得是白含蕊大一那一年,她想做兼职。许诗嘉帮着她联系个个合适靠谱的模特方。现在想来自己只不过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这种突然而来的羞耻感让她难以适应。她这番质问与其说是她质疑她们两人的闺蜜关系,还不如说是她一直以来她处于一个上方去照顾下方的角色变了,而且距离变得很大很高很远。下方那位需要被照顾的好友其实一直都在自己之上。自卑和被欺瞒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平日里是家境不好却一直努力上进,被旁边人处处夸赞的女生。层次的悬殊让她今生也无法攀爬到云端,她在白含蕊的面前产生了自卑,这份自卑让她嘲讽自己的付出,嘲讽自己的友谊。
白含蕊知道她醉了,她醉的脸通红,全身无力的趴在吧台桌上。这不是她见过的许诗嘉,平日里她总是一副自信可靠落落大方的模样出现,对白含蕊也尽是关切和理解。从来也不曾像今晚这般贬低自己抬高她人。白含蕊隐约知道这份关系开始变得都点奇怪了起来。可这怪白含蕊吗?她不说原因也只不过是她从不认为自己也算白家的孩子。她也想说很多话,可是纵有千言万语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次日许诗嘉酒后醒了,白含蕊收到她的信息。
“昨晚喝醉了,不好意思。”
白含蕊回她。
“没事。”
昨夜的事情白含蕊记在了心上,她想要跟许诗嘉在再说些什么,却又无话可说。还没等到她伤情什么,她就得到了更大的一个信息——杨琴死了。
白含蕊不相信,前几日她去看过杨琴。她家里人说,杨琴经过鉴定确定有点心理疾病,不过她很配合治疗。很快就能入学了。她记得那天。在她的卧室她给自己端来了茶点饮料。那天的天气爽朗阳光充足,阳光从阳台处洒进卧室。温暖了白含蕊的身心。
她依旧是一副热情开朗的模样,穿着只到小腿处的长裙。她的笑容是那样的真诚。白含蕊看不出她有什么问题。
“就只能喝一点苏打了,这是我最近做的青瓜冻你也尝尝。家里就是没什么特别好的东西。”
杨琴把头发扎在身后,用托盘托着整份靠近白含蕊,最后两人在阳台的白色铁艺桌坐下了。
白含蕊接着她递过来的饮料。看着她放好下午茶后,又将托盘规规矩矩的放置一旁。
“我听叔叔阿姨说过段时间你就可以去学校了。”
“嗯,身体状况恢复的都很好。不过我不太想再去学校,我想去乡下找我奶奶。”
“你奶奶?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她们边喝边聊。
“她是一个很节俭的人,小时候想要买几个娃娃,她都不舍得买。不过她也很宠我,她会去别家搜罗一些零散的布料给我做。那时候看见奶奶做的娃娃,我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好丑!”
杨琴浅笑,眼朦弯弯的有点可爱。
“还有我奶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镇子上接我上下学。她会给我扎小辫子,会给我做小碎花裙子。后来我到六年级才被接到父母这边。还是奶奶好。”
“她肯定也很想你吧。”
“我走了后面几年她就死了,那一年我考高中,他们不准我下去看她。其实读什么高中对于我来说都一样。”
“杨琴……你去的时候我可以陪你。”
“我爸妈不希望将来,我会怪他们没有让我好好学习,没有为我好好筹划。可是将来会不会怪他们我不知道,只是从那年起我心里一直很难受,也在怪他们。”
杨琴又说。
“他们说,那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学习把时间用在能够掌握的事情上面。”
她的语气又平淡又轻缓。
白含蕊走的时候,杨琴站在家门口。笑着对她说。
“白含蕊,我去的时候一定叫你。”
她的笑容是灿烂的,白含蕊回她。
“好。”
回去路上白含蕊想:是不是所有人的人生都是悲伤大于欢乐的呢?如果是这样我们活着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杨琴是来学校的第二天早上在学校宿舍的顶楼跳楼自杀,自杀时还抱着一块四四方方镜子,跟肩到腰的长度一样。要不是那镜子碎的声音太大,早上九点没有那么多人会注意到她。她人坠落在草地里,身上的镜子碎了一地。血染红了这片草地,大地是温柔的,接纳着她所有的一切,她鲜红的血被一点点的吸收接纳。
所有围观的人,从楼上看热闹的人。都没注意到碎片里他们被割碎扭曲的灵魂。
警方和记者的介入,把这件事情推到了一个极致的高度,全a市都在讨论着这一家,猜测着这位女同学的死亡。
《某大学女高材生,应不堪过重学业跳楼自杀》
《高材生自杀背后,真相竟是yuanjiaonv》
……
怀着沉重的心情,白含蕊参加了杨琴的葬礼。照片上的人带着方方正正的眼镜,一身校服。她没有笑容,木讷的眼神紧紧盯着摄像头处。那是高中的校服。
她听见杨琴的父母说.
“我女儿以前读书很厉害的,只是在高中我女儿就死了。”
白含蕊笑了。
她听见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嘿哟,什么学习压力大呀,就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小小年纪就那么荡呀。”
“死了也好,不然以后惹出什么事,还不是让他父母担心,收拾。”
白含蕊看见了那几个八婆的女人,有一两位她见过,上次在杨琴家门口看见的。杨琴说是他们家邻居,她还记得那个女人非常和善温柔的回应着杨琴的招呼。
她忍不下去,冲到那几个女人中间,拿着滚烫的水,泼到了他们身上。女人们被烫的狼狈的大叫。
突然白含蕊被人拍了一下肩膀,白含蕊回过神来。是许诗嘉。那几个女人还是一副交头接耳小人模样。原来刚刚一切不过是她的幻想。
“你没事吧!”
白含蕊摇头。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会跟她做朋友?”
“她不是我朋友。”
许诗嘉挑眼看了一眼白含蕊。半信半疑的说了一句。
“是吗?”
白含蕊讨厌许诗嘉刚刚那种眼神。
“她跟我很像。”
结束后,许诗嘉习惯性的问她,要不要送你一起?下一刻她就想起了她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那个要她照顾的女孩了。果不其然,白含蕊说不用了。她看见白含蕊坐上那辆豪车,过了好久她才骑上自己的小电驴离开。她低头自嘲的笑了笑,她已经不需要小电驴了。
白含蕊回到白家,心情并没有完全平复,她陷在死亡这件事情里不能自拔。她想不通为什么,前段时间还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突然之间她好想王艺。好想。好想。
“妈。”
电话接通了。还不等对方说话,她就急急的开口了。
“我好想你”
“傻女儿,妈妈也想你。”
“你回来看看我好嘛?”
“蕊蕊,妈妈最近不能回去。我们视频好不好。”
“不要,我就要你回来~”
“蕊蕊,妈妈最近在准备婚礼走不开。你乖乖待在你爸那边,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先挂咯。”
白含蕊没有说话,任由她挂断。她把手机扔到一旁。木呐呐的躺在床上,她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心里那股阴郁沉重环绕着她,就像是气管被塞住了棉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突然手机响了,她似乎想听见了救命稻草的信息一样,迅速坐了起来。去抓手机。她心里想一定是她妈妈。
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跟你说再见。说好要跟你一起去看我奶奶的。可是我好痛苦。我怎样都痛苦。我以为跟那些男人在一起是快乐的,可是短暂的欢愉后我依旧痛苦。我以为我自己内心世界强大毫不在意流言蜚语,所以我视若无睹。可是我好痛苦。保持名列前茅我好痛苦。维持好生活作风我好痛苦。上次的别墅事件之后。我报了警。得到了赔偿。可是我还是好痛苦。她们又来了,因为无法撼动你,所以他们把对你的份嘲弄一起加在我身上。我不怪你,只是我真的受够了,白天夜里,家里寝室到哪里都是别人打电话找学生妹。也受够了家里每天收到来自各地的情趣用品。我真的好痛苦。我的事情如果不死就不会结束。本来不想给任何人留下信息的,可是我又好自私,我想就算死也要有一两个人记得我。如果这份邮件让你痛苦了,我很抱歉,我没什么朋友,所以只有拜托你记得我好吗?
杨琴。
这是一份定时发送的邮件。
这一切犹如在****的夜里在加上了一道道震慑心神的雷鸣。白含蕊受不了,在她看来已经结束的事情,原来在暗地里一直在延续。她心里是自责的更是愤怒的。她也大脑涨的厉害,前额出现了轻微的晕眩感,她开始分析不清信息。
白含蕊从房间冲了出去,她双眼变得猩红了起来。路过大厅时把白秦撞了了个狗吃屎。白秦吃痛的爬起来,跟着跑出去拉扯她。
“你瞎呀!”
“滚开!!”
白含蕊单手一把将白秦推到在地,白秦第一次见到白含蕊这番模样。跌在地上一动不动。又看见白含蕊绕回家里,从厨房操起一把 xi gua dao。白秦连吓得后退了几步。不过白含蕊却没有在意她。尽直直的冲出白家。
白秦注意到她拿dao的手背上青筋凸起,五官扭曲,一身煞气。
昌勋刚拐弯正准备尽别墅区时,就看见白含蕊碎发凌乱,整个jk裙随着风意整个飘动。她的表情扭曲而狂躁。车身刚与她擦身而过时,昌勋发现了她手中反光的东西,那是一把刀。昌勋一下子心就提了起来。也顾不得其他,赶紧转头跟了上去。
他靠近她摇下车窗。
“白含蕊!”
白含蕊没有理他,怒气上头的她不想理任何人。
“白含蕊!”
昌勋怕出事,随便就将车停下几步下车。追上白含蕊,从后面抓住了她的肩。白含蕊停住了,因为那肩上的力道很大。她的眼前是模糊的,只能看个大概。她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后面绕过来。她只在他的胸口处。
她的眼睛红红的,模糊中她认出了他。
“昌勋哥,我想sha人。”
她的语气平缓而压抑。她的肩传递过来的是颤抖。他明白她极力在压制自己。昌勋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那是一个有力的宽厚可靠温暖的怀抱,白含蕊挣扎,昌勋一只手就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使得她不能动弹。
“昌勋哥,杨琴死了。因为我也因为他们。”
在这样的怀抱里,白含蕊身体开始软下来,也可能是因为在这之前的一大段路消耗了太多精力。她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了出来,没有哭声眼泪却一颗接着一颗。她记不清为什么总是见到昌勋哭。她不喜欢这样,可是好像除了能在他这里哭一哭,也没别的地方可以。
“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昌勋不再按而变成了抚摸着她的秀发,像一个真正的哥哥对妹妹一样,那般怜惜。他不着痕迹的从白含蕊的手里拿走dao。
“我好想我妈。”
昌勋没有说话。
“我也好想你。”
良久,昌勋才回应了她一句。
“乖。”
他对她,从认识到现在仅仅是哥哥对妹妹的照顾。这个比她小了十几岁的妹妹,他不可否认给他的生活带来丝不一样的烟火,也曾对她产生过原始的性致。不过原以礼教他对她也只能是这样了。
她的情绪稳定后,昌勋才将白含蕊带回自己的车中。白含蕊依旧闷不吭声。
“上次给多多买的小乌龟,现在还在吗?”
“还在,在我房间里。”
“它看起来怎么样?”
“很活泼,身体很好。”
“蕊蕊,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
“那你会第一时间陪着我吗?”
“……”
昌勋不语,很快车就开到了白家的大门。她的问题是昌勋没有想过的,也是不敢轻易承诺的。
白含蕊准备下车时,转头看向昌勋。眼里即是认真又是期待,昌勋想起了上次他握她的手。
“昌勋哥,你可以爱我吗?”
昌勋盯着她看了很久,白含蕊看着他的眼睛,眼角有淡淡的细纹,但也不妨碍眼里的深沉。
良久。昌勋又抬头摸了摸她的头。
“下车吧。”
白含蕊收到他的笑容,是那样的温和,他的抚摸是那样的纯粹。
白含蕊勉强支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谢谢昌勋哥。”
她下车了,回去了。只留下了那把西瓜刀静静的躺在后座。刚进门,屋里的帮佣保安们都站成一排的受训。白省汉站在中间。
“看个人都看不住,你们是猪吗?!看着她拿着dao出去,就由着她去!花钱请你们来吃屎呀!!”
眼尖的宋婶瞧见了白含蕊。
“三小姐,回来了!回来了!”
她的声音又惊又喜。白省汉闻声一看,果然是白含蕊。还没等众人反应,白省汉大发雷霆了起来。
“跪下!”
白含蕊傲着性子。
“为什么?”
“你还有脸问?你拿着刀出去干什么?”
“还能干吗?sha人呗!”
那是白秦的声音。
白含蕊不回答。
“我问你!去干吗!!!”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先生平日里脾气不算好,但从来也没发这么大的火!
“sha人,满意了吧!”
“什么你说满意了吧?你在讥讽什么!我是没有权利管你是吗?”
“您是我爸爸,您别说管了,打了杀了卖了都有权。”
宋婶在一旁着急了起来。
“三小姐呀,可不得怎么说话,快给先生道歉。在好好解释一下。”
白含蕊看着宋婶。
“宋婶,刀确实是我准备拿去sha人……”
白含蕊的话还没有说完,戒尺就落在了身上,那是一种火辣辣的疼痛感。
“你们把她手抬起来!!”
几个被指使的帮佣,把白含蕊的按在地上跪着,双手抬了起来举过头顶。白省汉一遍遍的用戒尺敲打着她的手心。手掌的从刚开始的疼痛变成肿痛。白省汉在敲打她时心里何尝是舒服痛快的。他所有的孩子中,虽是对她不够爱护,但终归都是他的血脉,都是白家的一份子。如今白含蕊如此不长进,尽爱做这些挑衅滋事的勾当,又是个女孩。以后不管是对她自己,还是白家都是百害而无一利。他自然也是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
白省汉打累了,罚着白含蕊在院里跪着反省(跪两个小时)。宋婶心疼白含蕊的手,见到先生上楼去,才赶紧拿着一些药来给白含蕊上上。在宋婶眼里白含蕊就如同她自己的孩子一样。虽然以前并不时常见到。但只要她来的时候总爱跟宋婶一起待在厨房。这家里姐妹不和,先生不重视,以前还在世的四太太也是极为不喜欢三小姐。三太太还时不时地把她往这边送,她的心里不舒坦,宋婶看在眼里懂在心里。
白含蕊的手又肿又红,双手都僵了了起来。动一下就疼的厉害。可就是咬着牙不叫一声疼。
“三小姐,疼你就说。今儿你是怎么了,这么跟先生说话,讨不着好。”
白含蕊跪在院里,任由宋婶给自己上药。这疼痛使得她更加不敢动。
“宋婶,我也好痛苦,我好像生病了,我感受不到他们的爱了。”
“我的小姐,人活在世界上比爱重要的东西太多了。别想太多了,宋婶知道你是好孩子。”
宋婶显然没听明白白含蕊的话,以为她指的是男女情爱。
“可别在男女事上犯糊涂,不值得。”
白含蕊不说话了,任由宋婶上完药走了。
天有不测风云,白含蕊跪了一个小时后。突然就乌云密布,不出几分钟。便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又大又密,密得空气中起了水雾。雨水带着云层的闷热不断地冲洗着这座城市。
“唰!唰!唰!”
它清洗着所有的植物建筑地面,一刻不停留。天色随着雨量也暗了下去。白含蕊的衣服和头发都湿透了。宋婶心里担心。撑着伞跑到白含蕊身边。
“三小姐,先生说了,只要你认错就不用跪了。”
白含蕊勉强睁开被雨不断冲刷的眼睛。
“宋婶,你进屋里去。我不想认错也不想听话。”
雨水的清洗下,白含蕊早就明白冲动是错的,sha人是错的,可是在情绪发生的那一刻,她控制不了自己,她受不了。暴力是她唯一能感觉的到释放泄愤最直接的方法。她感觉那一刻她没办法不那么做。如果今天没有昌勋用力的拉住她。她不确定自己在情绪头上会不会把那几个女生解决了。若果把他们解决了可能就不是跪在这里了。
可是今天她不想认错,不想跟那个多年来没有对她上过一份心,没有教育过她,没有爱过她的爸爸认错。她可以跟很多人认错,唯独不想跟他。就算这份认错可以换来所谓的不受罚。想来也可笑,自己不爱他,他也不爱自己。但是因为血缘却把他们捆绑在一起。
血缘大概是这社会上最奇怪的东西,有的人因为这个相互成长,相互幸福。有的人却因为这个相互伤害相互索取。不管是幸福的人还是不幸的人,这都是他们斩不断的关系。
白含蕊犟上了,她撑着跪着硬是不服软。屋里的人都看见了。当然白秦也不例外。
“真是不知道,爸爸让她回来干嘛?”
“今天是你跟爸爸说的?”
白秦看着白夏南。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嗯,我看见她拿dao出去,就感觉不对劲。”
“你又知道她是去干嘛?”
“她的神态表情呀,不对,二姐你觉得是我故意打她小报告?”
白夏南喝了一口茶。
“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毕竟也是爸爸的孩子。表面上还是要保持和谐。”
“二姐。那我今天做错了吗?”
“没有,她自己也承认了不是吗?但你也不要识大体,白家的门面还是要顾及。”
“二姐,我就不明白,你怎么开始跟老爸一个模样。”
看见白夏南逐渐严肃的脸。白秦赶紧就软下声来。
“知道了,二姐。”
虽然白夏南说了几句白秦,但也丝毫不能影响她的心情。看着白含蕊跪在雨里的感觉,她心里就是畅快。
白省汉冷眼从卧室看着白含蕊,身上有太多王艺的作风行派。特别是那一副犟气,傲着身体不低头的模样,他好气。拿给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被教育成这幅模样,不懂礼节教义不懂尊卑上下。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上不了台面的做派。
雨还在下。天黑的像是从天边开始慢慢压了下来。狂风吹打着,帮佣们赶紧将屋内的窗户全部关起来。这个世界静了下来,除了****声再无其他,白含蕊的身体湿透了,jk制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她的眼睛在雨水的冲击下于睁不开了。
宋婶在大厅接到了家用电话。是昌勋的。
“昌勋少爷,三小姐吗?在罚跪呢……昌勋少爷还是别管了,不然三小姐的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完……什么……乌龟呀?我问问三小姐,找到了给您送过去。”
白含蕊受完罚后,宋婶怕她手碰水,放好水后扶着她进了浴室,在宋婶的支持下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出来后宋婶帮她穿衣服。
“三小姐,昌勋少爷说什么乌龟在你这边,到时候叫我们送过去。”
白含蕊心里有些小紧张。
“宋婶,你帮我手机打开,密码是******”
宋婶打开后,白含蕊看见果然有三个未接电话。让她宋婶扶她上床友帮她连好耳机,拨通完昌勋的电话,才让宋婶离开。
昌勋刚洗完澡就接到了白含蕊的电话。
“昌勋哥?乌龟等我能动了我给你拿过去。”
“嗯,现在怎么样了?”
“躺着,手也不能动了。脚也不能走了。最近烦不到你了。”
昌勋低低的笑了。
“那等你好了,多来烦我几天补上。”
“这个可以有耶。昌勋哥我好痛呀~”
“那就不要乱动,刚好关你几天。”
白含蕊没话了,沉默了许久她又问
“昌勋哥,你去英国做什么?”
“找你表嫂。”
“然后呢?”
“她没回来。”
“哦。”
两人又没有话了,白含蕊想到其实跟昌勋并没有好好聊过什么,大多数情况下去都是她有话说话。
“几天后,我有一个禅修的行程,带你一起去。”
白含蕊惊讶了又欢喜的应下了。
“好。”
这天晚上,白含蕊做梦了。她梦见了一只小小的昌勋,在天上飞呀飞。挥动着小翅膀。所到之处都会留下一片羽毛。那羽毛如此洁白美丽,白含蕊不忍心就这样随意丢在地上。她跟着昌勋的方向,把他的羽毛一根一根的捡起来,视若珍宝的捧在怀里。至于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白含蕊不清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不过自从做了那个梦以后,白含蕊对昌勋有些依恋了起来。
在家躺着的第二天,白含蕊高烧了。家庭医生看了后,还是把她送到了医院。白含蕊再次醒来时,入鼻的消毒水味对她是那般的熟悉。看着自己右手挂着吊瓶。手上的肿也消了了很多,膝盖也没那么疼了。只是不知道现在下地走动怎么样。她希望自己能早点好起来。
宋婶说要挂两天,白含蕊懒得回去,而且医院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她赖着住院。宋婶也给她办了手续。她又说王叔陪着先生去外地考察去了,这恐怕一去得一个多月。白含蕊心里听着高兴呀,管他真的假的。没有他硬插手的管束,白含蕊乐得自在。宋婶看出来了她的小心思。半打趣道。
“三小姐,先生走时可是交代我们好好看着你的,我可不敢乱来。”
“宋婶,我一定不让你为难。”
宋婶半信半疑的从病房出去。白含蕊这才给昌勋发去信息。一个劲的卖惨卖乖嚷着要昌勋过来看她。昌勋最近事情多本想拒绝,可架不住白含蕊那副撒娇卖萌的模样还是答应了,只是没说具体时间。
白含蕊哪里会在乎那些时间,听着昌勋要来,她心里就美滋滋的全是期待。她知道无论早晚,昌勋答应过的一定会做到。白含蕊为什么会知道?她全凭感觉确信着。
晚十点昌勋来了,白含蕊本来昏昏欲睡。一见到他,心里脸上都是欢喜,他带着两份的夜宵。白含蕊打开一看是辣辣的四川抄手。白含蕊惊讶他在哪里买到的?又怎么知道她喜欢吃辣?
昌勋回她,她的口味很明显也很好记。
“怎么两份都是辣的?昌勋哥你不会现在也会吃辣了吧。”
“辣也很好吃,忘记你生病不能吃辣呢。”
白含蕊一听立即把自己那碗护着。
“无辣不欢,而且吃一点也没事,你可不能把它拿走。”
昌勋低低的笑了,看着她小孩模样说道。
“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