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敌悉数进入莲池,战鼓齐鸣。
将船返回至来时水路,抛竹入水,堵截水口。只留颍河、泉河水口。轻船再返莲池,大举冲杀。
第二路,盘花铜梃陈智骠为民船主将。
带轻船二十艘,精骑一火,乡丁两火,歌者两火。作船工夫妇装扮,或单船游弋,或三五结伙。
船上生火炊饭,饮酒嬉戏,一如船家。散于马桥、芦洼一带,遇诱军来船,讨价还价,高声喧哗。或成交,或不成交。
偶有成交者,诱军船归于民船队郑待苌卜骠发令,一起遁逃。
留绝大多数民船与诱军船难以成交。单等贼众劫船,或殴斗,或就范,载贼众追击诱军船。或被贼打下水,弃船而去即可。
第三路,鸿沟赤豹李飞镋为伏军主将。
率轻船三十艘,率精骑一火,歌者一旅两火,乡丁一旅八火,船工若干,战鼓三十面。在莲池中心各处苇丛设伏。
三船一队,分十队,精骑为队正。每船歌者四名,乡丁六名,战鼓一面。顶盔掼甲,备好旗帜、兵龋静待号令,一齐杀出。
第四、五路,砍山金斧卫铜骠、月牙银斧都缃檀,皆为缉捕主将。
带各带精骑一火,乡丁七火,待贼众诱入莲池,堵死莲池各处口。只留颍河、泉河水口,各守一处。待敌逃至,一起截杀。
第六路,竹节铜骠牧子骠为歌者主将。
率乡丁余部六火,歌者余部六火。距离颍河、泉河水口一里左近,各设十丈高台一处,各置战鼓十面。待敌逃至水口,歌者六火轰鸣战鼓,高唱诗歌。乡丁六火悉数杀出,务求全歼。
战后,击鼓为号,出动所有船只,将所抛竹竿悉数收回。载入肆市,卖钱分赏。
透甲铜枪望云骠自为捕贼总摄,沈丘县令石步礼为副,各站一处高台。
各船战鼓信号节拍,由竹节铜枪牧子骠及歌团旅帅统一教授。
贼众多寡,诱致何处,何时出击,何时重船变轻船,何时截击,何时罢战,何时捞竹,皆不得混乱。
设伏、截击各将官,以苌卜骠鼓声为准。贼众既至莲池之内,所有参战者,皆以高台鼓声为令。
沈丘县各官、各乡、各里、各保,车船往来于马桥、芦洼,作势卖粮与苌卜骠处。又着人至新蔡边界,散播大粮商消息。立功者重赏。
望云端讲完,厉声高呼:“此战全在苌卜骠、陈智骠的配合。贼众一日不至,一日不懈怠。十日不至,十日不懈怠。均以鼓声为准。巨饵擒贼,毕于一役。众将官万勿有失,违令者,斩。”
众将官攥紧令箭,皆朗声应曰:“得令!”
大家听罢望将军一番部署,兵法亘古未见,战例闻所未闻,果然是绝妙好计,深深赞佩。无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且苌卜骠、陈智骠两路,一作大商贩粮,一作船家买粮。
盘花铜梃陈智骠率二十艘轻船先行,一路到了马桥、芦洼,分散开来,各船就于水上生火炊饭。陈智骠活动在芦洼那边。
每船两三人不等,皆有歌者,将船在附近飘来荡去。除了吃饭喝酒,就是唱歌嬉闹。有人好奇相问,皆称船家,近日有大商贩粮,来买些粮食。
开山铜斧苌卜骠率五十艘重船,次日也到,活动在马桥这边。各处分开,杂色装扮。有人来问,只贩粮。将远州余粮贩来货卖,救应春荒。
越到有人来问,越是被陈智骠船讨价还价,成交之后,带船而去。问者远走,又将船带回,仍归本队。
过了三日,打问者越来越多,皆如是表演。随着经验积累,表演买卖愈发活灵活现。不时扯着喉咙,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动手打骂。
到邻五日晨炊时刻,马桥这边,忽然岸上来了许多打问的。
三五成群,各色装扮。苌卜骠派人暗中计数,约略三十多人。
这些人边问,边上了那边集中的五条船。他们装着讨价,却于暗中察看,果然是满舱粮食。
又那边嫌贵,到这边三只船来讨价、察看,也都粮食满舱。
他们随意察看了几处,一概推有大买主来,反复叮嘱万勿走脱。
苌卜骠过来,喊出他们的头儿,用朝歌口音吼道:“贩苌度,来自卫州朝歌城。我这七船是一百四十石。不数日卖完就走,还等什么大买主。”
“的龙布青,新蔡人。我们可以交点定金。千万不要再卖了,大买主悉数来要。”领首的赶忙作揖打躬。
“那还可以,每船至少十贯定金。无定金,啥也莫。”苌卜骠摸摸大白肚皮,不屑正眼看他。
不待龙布青再,那边大船上一位榴红脸赤黄须身长九尺大商,操沈丘口音喊道:“苌兄,好我全要,沈丘春荒厉害,我等要接济些人。”
他不是别个,正是飞焰灵官韩皂,装扮为富商。看到有人凑趣,过来唱起双簧,扯着喉咙在喊。
苌卜骠隔船喊道:“你有十一船还不够吗?不够就去收那几户的,那几户不是十二船吗,怎么也能凑七船之数。我这边龙掌柜正在着。”
韩皂急了:“先来后到啊。我先靠住的,管家马上送去定金。”
苌卜骠无可奈何,对龙布青一抱拳:“兄弟,实在是他先靠住的。这叫我怎么做人?”
龙布青看这情形,也急了,朝身后的几个吼道:“快,快点,拿七贯钱,将这七船先定住。”
龙布青将他们的七贯钱拿来,交给苌度:“苌掌柜,写个清单。”
苌度摆手,过来一个伙子,正是一名队长。他将算盘乒乓一顿打得山响,写好清单。又问道:“清单是写了,要限个日期。过期不候,定金退回。”
“就在明日正午。未时作废。”龙布青急忙道。
“就此定下,再莫反悔。”苌度伸出胖手,与龙布青击掌为誓。
苌度回转身,向韩皂抱拳致歉:“对不住了,老弟,人家龙兄已经定下。你只好去收那几家的。”
“没个先来后到,破了贩家规矩。这样做事,你须赔我。”韩皂怒道。
他的管家恰好跑了过来,手中拿着褡裢。听他们这样,很遗憾地愣在当场。看看苌度,又看看韩皂,道:“看看,真的是坏了规矩。”
“好,好,今晚着人多买些颍州地锅鸡,将刘伶醉三秋多敬你几杯。”苌度偷身过来,看看龙布青,挤眉弄眼,示意他快走。
龙布青向他笑笑,一拱手,匆匆带人走去。
看龙布青一行走得远了。苌度急忙派人,抽出一些竹竿,扎两个竹筏,等他的命令。又派出两人,到芦洼那边看陈智骠情形。
中间又有三五个过来探问。直到午后,再也无人过来。陈智骠那边也来人,无人再问。
此时,苌度与韩皂一通商议,令两个竹筏前后救应,火速到莲池报信。
四名乡丁,撑起竹筏,飞也似的顺流而下。
他们刚走,苌度一拍大白肚皮,一跺脚:“不好。”
韩皂被他这一咋呼,吓了一跳:“什么不好?”
“快,再扎一个竹筏,奉玄弟马上去追刚才的两个筏子。不要报信,赶快回来。否则,要坏大事。”苌度懊悔不跌。
众人七手八脚,迅速扎好一个竹筏。韩奉玄带两名乡丁,急追而去。
好大半,三个竹筏相随而来。苌度终于松了一口气。
韩皂撑篙一点,跳上大船,道:“果然如你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