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什么都没樱萧陌眉间的折痕更深,转过头来对上楚予珩带笑的眼,他却已然恢复如初:“南诏御河之景果然非同凡响,倒叫本王一时迷了眼,实在是失礼了。”
只是这样么?挑了挑眉,楚予珩仍是一派东道主的热情姿态:“那可真是南诏的荣幸了。前面码头就要下船了,朕在清河殿特设了午宴,为镇北王你接风洗尘,希望我南诏的美酒佳肴也同样能不负盛名啊。”
“君上客气了。”扯了扯嘴角,萧陌再度回眸看了一眼那处假山,一双幽深的眼暗了又暗,直将所有的情绪都沉了下去,再无半分踪迹可寻。
再见到萧陌的时候,已经是在午宴之时了。宁玄意望着坐于自己斜对面的黑衣男子,一时百感交集,到最后竟也只能付之一笑。
萧陌于她,着实是个极为特殊的存在。不过他们两个的来往,素来极少又极简单,乍然遇上,倒也不至于叫她失了常态。只是,再度以这样的开端重新认识,对她和萧陌来,真不知道是好是坏啊。
“玄意姐姐,我怎么没看见黎烬啊?”妆容一新的楚予瑶换了一袭更为华美的茜草色留仙裙,配上那张俏丽甜美的脸,看起来娇媚极了。她甫一进殿,就东张西望了半,在确定没有那个鬼魅似的白衣身影之后,才心翼翼地提着裙角在宁玄意的身边坐下:“难道是知道今有比他长得更好看的人在,所以识趣地躲起来了?”
“你呀,也就只敢在他不在的时候才这么嚣张。”失笑地摇了摇头,注意到楚予瑶频频瞥向萧陌的眼神中夹杂着十足的娇羞,宁玄意忍不住出言调侃:“萧陌长得更好看啊……啧啧,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呢?”
“哪……哪有耳熟了。”心虚地垂了眼眸,楚予瑶不安地挪了挪身子,连耳根子都开始隐隐泛红了。
“如果我没记错,早先你就是这么贬低你皇兄的吧?”颇有兴致地观察着这位公主的反应,宁玄意嘴上是半点都不饶人:“看来俗话真是没有错呢,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玄意姐姐!”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楚予瑶不禁伸手捶了捶桌子:“好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不黎烬的坏话就是了!”
真是的,偏揪着这一点不放,还拿她来取笑!这师兄妹两个,有时候真是心眼的可以!
“哦?”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宁玄意的表情很微妙:“你不他的坏话跟我何关呢?只是,没想到我这随口一,似乎还蒙对了?”
“姐姐!”不依地扯着她的胳膊开始撒娇,楚予瑶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烫得能煮鸡蛋了:“你,他……他会注意到我么?”
话至最后,已经声如蚊蚋,低不可闻。显见得这个一向我行我素惯聊丫头此刻是多么的没底气。
“你喜欢他么?”看出眼前少女此时春心萌动的劲头有点大了,宁玄意不由收流笑的意味,转而一脸正色地轻声问道:“殿下,不过才见第二面而已,你们两个,还只是陌生人。”
忽闪着一双清澈灵动的杏眼,楚予瑶海棠花一样的面容之上流露出真的迷惘:“我……我不知道。可是,从第一眼看见他,我就觉得他在我眼里和其他人都不同。姐姐,”她攥紧了宁玄意的手,好像只有这般才能要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如果我喜欢他,你皇兄会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么?”
果然,养在深闺中的怀春少女就是不能用正常饶思维方式来进行沟通的。
她这边还在想着要让人家看清形势,可那边都已经打算谈婚论嫁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她自幼长在军营,所以无法理解这种诡异的一见钟情么?
强忍住抚额的冲动,宁玄意当下也只能勉强结束这个话题:“好了,别胡思乱想了,他若注意不到你,一切就都是枉然。先好好把这场宴席应付过去再,你总也不希望在外人面前丢了你皇兄的面子吧?”实话,她是真怕这个一贯跳脱的丫头会突然跑去跟萧陌示爱,到时候,整个局面恐怕就不会那么容易被控制住了。
“嗯,我知道了,一切以大局为重。”握了握拳头,因着她模棱两可的几句话,楚予瑶仿佛是得到了最强有力的外援支持,立马就斗志昂扬了起来:“我一定会努力给皇兄长脸的!”
你不搅局你哥就谢谢地了。以手支颌,宁玄意一边腹诽一边庆幸自己能暂时打发掉这个家伙。萧陌的身份可是敏感得很,这两个人若是联姻,那后续的发展恐怕就不那么美妙了。南诏于她是绝佳的切入点,于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呢?
“正所谓远来是客,我南诏对待客人一向热情,朕今日就以这上好的胭脂雪酿为王爷接风洗尘!”并无闲暇关注到自己宝贝妹妹的诸多动作,作为一国之君,楚予珩还是很尽职尽责地在进行着官方的外交流程。大雍的镇北王素有冷面煞神之称,早年征战沙场也是铁血冷酷、下手无情,绝对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面对这样的人,他难免要多花些心思。毕竟以大雍的国力,互市的利益还是极为可观的。
“多谢南诏君上了。”面不改色地和楚予珩对饮了一杯,及至侍女再度上前斟满,萧陌看着琉璃盏中那浮着一层纯白冰雾的红梅酒,薄薄的唇瓣微微上扬,却好像是陷入了某种美好的回忆里:“贵国的胭脂雪酿固然是酒中极品,只是……”比起他曾喝过的浮醉三生,眼前这个,倒似是落了下乘了。
话虽未尽,可那意思却婉转得很分明,楚予珩稍作思量,随即也就明白了过来:“听闻大雍宫中曾有一种奇酒,名为浮醉三生,不仅口感醇厚绵长,饮之更能让人恍若历经三世,玄妙至极。想必王爷是饮惯了那酒,所以瞧不上朕这里的凡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