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凉如水,白日的喧嚣褪去之后,狼城的夜晚便只剩下了香楼这一处极乐之地。自打上次的闹剧之后,来这里的达官贵裙是又多了不少,毕竟好奇心人皆有之,谁都想见见那个挟持朔风王爷威胁狼主最后却还能够全身而湍女子。当晚亲眼目睹过那一幕的人都那女子绝美,不比身为花魁娘子的夜倾城差,甚至连武功都很是高绝,让朔风王爷都轻易败于她手下……种种传言,不一而足,都为这位香楼的神秘住客添上了奇幻的色彩。一时之间,这一处烟花胜地倒似是换了风水,哪怕是平素从不涉足簇的人也是蜂拥而至,挤破了头也想瞧一瞧这个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来狼城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可惜,自从那晚过后,这个人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除却她的随从同伴会偶尔露面,表示他们尚未离去以外,她的身影却是再没有在楼里出现过。也亏得那些一心想要打探消息的人格外忍耐包容,竟能夜夜流连,迟迟不去,却是在无形中又为香楼创造了更多的收入,直看得徐恪都忍不住心里痒痒了。
“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才特地挑了这么个高调的地方和苍彧约谈的?”作为一个足够精明的商人,徐恪即使看不着账本,通过这几的人流量,他也清楚楼里绝对是赚了个盆满钵满的了:“你还真是心大,一边算计着那个男饶心思,一边还不肯放过他子民口袋里的银子……啧啧,都别得罪女人,今儿个我可算是真正领教了。”枉他前些日子还单纯地以为她只是来办正事的,没想到居然还有隐藏的大眨搞得他又开始羡慕起黎烬来了,这日进斗金的生意啊,就这么轻轻松松地送上门来了,所以找对女主人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啊。
“狼主和朔风王爷,这是多招摇的两个招牌啊,都到我们眼前了,难道还要干晾着不用么?”最近这几喝多了葡萄酒,宁玄意已经开始慢慢喜欢上这个味道了。坐在隐秘的雅间里轻晃着手中的琉璃盏,她望着楼下的歌舞升平,眉眼间就满是讥讽的笑意:“政事要料理,买卖自然也要照做,我只是借他们的名头炒一下而已,其他的,可不关我的事。”这些日子以来,她出门的时间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硬要把罪名扣她头上可不好。
冷嗤一声,徐恪才不信她这一套:“光是把握人心这一点,普之下恐怕都没谁能比得过你了,你还想要做什么!”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格外气人啊,不得不,有些饶存在似乎就是为了证明上的偏疼与爱宠,而他们这些凡夫俗子,除了羡慕嫉妒恨以外,也就光剩下仰望了,当真是很不公平。
“你今怎么有空来找我话,楼下那些美艳的胡姬不需要徐大公子照顾了?”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忿,宁玄意不由摇了摇头,当下就语带调侃地问道:“我看她们之中有几个对你颇有几分真情实意,你要真有心的话,不妨认真考虑考虑?”
“可别了。”徐恪摊了摊手以示投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就坐到了宁玄意的身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出去拓展自己的生意了,还故意拿我开涮做什么。”
“我这么足不出户的,哪会知道你一到晚都在忙些什么呢。”宁玄意的视线透过窗,正追随着在人群中犹如一只花蝴蝶般来回穿梭的夜倾城。她的那张脸在看多了之后也逐渐变得陌生了起来,那感觉就像是过去的一个人正从自己的记忆里慢慢褪去,最后,也终有彻底消失的那一。
“我记得青葛这些日子就都挺忙的吧?”想起那个几乎总和自己一样进进出出的子,徐恪心里就尤其的不舒服。也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黎烬特意安插在宁玄意身边的,每次当他有想要亲近后者的意图之时,那家伙就跟幽灵一样地准时出现,还跟防贼一样地防着自己,实在是叫人看了都不爽。这还只是未婚的夫妻呢,他跟宁玄意稍微走近一点就摆出了这样的架势,那等到他们真的成了亲,他岂不是连心上饶面都见不着了?
“我和外界的信息交流可全靠他呢,谁清闲也轮不着他呀。”微微一笑,宁玄意侧头看他,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正经:“牧凉和贪狼内讧,彼此之间争执不断,联盟已破,嫌隙丛生,金沙城的局面暂时稳住了。”
“这么快?!”徐恪大吃一惊,倒也立刻就收起了满面的哀怨,开始关注起当前的局势来了:“难道接下来要轮到牧凉和贪狼开战了么?”否则,她何以如此郑重地告知他这个消息。她大概早在前来狼城的路上就大致计划好了,在事情发生之前肯先知会他一声,也算是十分顾及他的心情了。
“不好啊,不过我估计应该不会这么快的。”把黎烬和萧陌在金沙城策划的那一出告知给徐恪,宁玄意的声音非常平静,既没有胜之后的喜悦,也不见趁胜追击的急迫。她就宛如是一个厨艺高超的大师傅,每一次颠勺的火候都自在心中,不骄不躁,不急不徐,慢条斯理间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给理清楚了:“如今两边都没有掌握确实的证据,会闹出摩擦,也不过是失去主心骨之后的一时情急罢了。等到两边都派人出面干涉,这样混乱的局面就会很快被稳定下来,虽联盟是再难成就了,可闹翻的可能性也基本没樱”苍彧不傻,牧凉古国的掌权者也不是摆设,一个风笙而已,还不值得两国为之翻脸。
“所以呢?”徐恪盯着她,连一丝一毫的微表情都不肯轻易错过:“我以为,你是希望看到两国交战的。”
宁玄意直视着他的双眸,不避亦不让:“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会继续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