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内,躺在床上,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陈慕,望着刚刚挂羚话,走进房间的龙笑梅,神情不出的失落。
龙笑梅坐在他床前的椅子上,目露关切轻声道:“睡一下吧,伤都处理好了,就是恢复需要些时间”。
陈慕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墙上的钟,滴滴答答的走着。
陈慕忽然道:“你,大哥来,能不能接下这一毡?
龙笑梅道:“不能,你我联手依然被重伤一个,大哥出尽全力也做不到”。
陈慕惨笑,睁开双眼,望着龙笑梅道:“枉称中洲七大先啊。我虎啸苍山陈慕,连那子一招都接不下。我能感觉到,那子临时收手,要不,我便不是在这里养伤,恐怕明年的今,你可以来仓洲祭拜我了,呵呵”。
龙笑梅笑道:“还有我这个羽神鹤。现在想想,真是后怕。不过你好像不恨他”?
陈慕望着龙笑梅的眼睛叹息道:“这样的对手,你会恨他么?”
顿了顿,陈慕将目光收回,望着花板低声道:“如果败了就要恨死恨活的。。这下的修者,早就死光了。”
龙笑梅想了一下,笑着道:“我倒是有些恨自己,多管这趟嫌事儿。。”
陈慕无语道:“还愣是扯上我。。哼”。这声哼,倒像是撒娇,并没有多少生气的意思。
龙笑梅有些楞楞的望着这个比自己年轻几岁的弟弟,愣了半晌方才柔声问道:“要回仓洲了”?
陈慕缓缓点头道:“春虫,夏鱼,秋吐火,三冬岩鸟越南。这“鱼汛”虽然还没到,也要提前准备了”。
龙笑梅苦笑道:“这四季是越来越不分明,不过这鸟、兽、虫、鱼,四大害虫,可从来没晚过点儿。没完没了,啥时候是个头儿啊”。
陈慕咧嘴苦笑道:“虫吐沙,鱼食土,兽喷火,鸟化岩。。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就这么能折腾。不过比起沙暴,陆沉,海啸,林灾,还算好吧。起码可以去面对。”
龙笑梅亦苦笑点头。
沉默良久,陈慕忽然闭着眼睛道:“真不跟我回仓洲”?
龙笑梅轻声道:“嗯”,半晌接道:“我们,不合适”。言罢转身,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陈慕尽力抬头,转首望着龙笑梅的背影道:“刚跟你叔,聊什么了”?
龙笑梅笑了,笑黡如兰,头也没回道:“聊聊那个让我们恨不起来的子的事儿”。
唐玄这个变数,在龙呈均那里,成了稍大的变数。
毕竟五洲之内,武道先并不多,何况还是这么威猛的先。但还没有达到能够让他充分重视,亲自接见的地步。毕竟,武道在如今的恶劣环境下,作用相当有限。
但可适当增加关注。
如今这个变数正在发愁着,不是吃多了撑的,而是被“围攻”着,还是用他最不会反抗的方式,攻击着。
孔明抱着他的大腿,蔡姚抱着他的熊腰,温笑搂着他的脖子,都只是哭,不话。
各有各的悲惨,各有各的心事儿,各有各的遭遇。所表现出的终极形势就一个字:哭。
幸好唐无伤还算冷静,要不然,一拖四实在不知道应不应付的过来。。。
毫无办法,动弹不得的唐玄,不由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安公子。而安公子正坐在山一样的竹签子堆旁边,打着饱嗝。
备受冷落,缠着一身绷带的安雨轩吃饱了,开始有精力想想不开心的事儿:钱啊,钱啊。赔钱,赔一大笔钱。心都在滴血。
他不是气的人,但大方也会有个限度。这不是百八十万,又或者一套两套房子。这是砸到雾城,都能让地面抖三抖的一个大多亿的五洲币啊。。
“安施主,过来一下”。远处竹林边,圆觉大师一脸庄重的笑容,摆手道。
而一个夹着公事包,穿着白色衬衣,带着眼镜的中年人一脸微笑的在一旁相陪。两个人似乎就竹林赔偿问题,谈妥了,相视微笑着,聊些佛法精深之类的话题。
安雨轩目露妒火的瞪了唐玄一眼,转身走了过来。
安雨轩道:“谈妥了”?
圆觉大师道:“阿弥陀佛,安施主,我已与新余市卫长谈妥,就差你划账给钱了”。
安雨轩道:“多少”?
市卫长微笑道:“一亿五千四百万”。
安雨轩张大了嘴巴,瞪着圆觉大师道:“大师,您谈了这半,怎么这价格还涨了,你是杂么谈嘀”?
圆觉大师微笑道:“阿弥陀佛,安施主,该赔偿多少,就赔偿多少,善哉”!
安雨轩一脸崩溃道:“大师,真是不挣钱,不知道柴米贵。这些年,集团商号的钱,您拿了不少喂虫喂鸟吧?关键时刻,你就这么专坑自己人啊”?
圆觉双掌合十道:“安施主,此言差矣”。
安雨轩怒道:“大师,您这么,就太不厚道了。你,诚信经营,好,我听了你,切勿惹事,好,我交女朋友从来都带好套子,出门打架也从来没扯过你圆觉大师的名字。这么多年来,你,你,我安家,还有我娘,有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圆觉笑了,望着一脸委屈的安雨轩缓缓道:“我是你什么人”?
“爹”!
“你听我话是不是应该的”?
“是”!
“你爹服从于五洲宪章,你又听你爹的,这钱,你该不该给?该不该少给”?
“唉”!安雨轩叹息着。似乎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但又觉得哪里不对。
扭头又望了望左拥右抱的唐玄,再看看一身是伤,孤单零落,出钱放血的自己,不由悲从心来,放声大哭,平老和尚怀里,泣不成声。
圆觉没诵佛号,只是一脸慈祥的拍着安雨轩的后背,缓缓道:“五洲既殁,安家焉在?众生皆亡,你我何存?既然众生皆苦,那我安笑长,愿更苦”!
新余市卫长田种面带微笑,双目微红,望着这对父子。
这个世界,就因为有太多,太多这样的人,所以,才有希望。
但同情归同情,数目要分明:五洲宪章他也要遵守,这也是所有人希望之所在。
竹林内,篝火升腾,一番折腾下来,虽然皆大欢喜,但也都无心赶路,索性便坐了下来。
竹林内,渴有清泉,饿烤竹虫。似乎今日这竹林的虫子,分外的倒霉,被吃的惨不堪言。
而欲要捉虫,必先伐竹,安公子大手一挥,多了都赔了,还在乎这几根么?统统算在我头上,豪气的不得了。
找到唐玄,没心没肺的蔡姚,在唐玄一句“怎么感觉肌肉变大了”咕哝下,便吓得不敢近身,转而去腻温笑。而温笑,在茅山虽然豪言壮语,但见了真神,反而是神思不属,怯懦不敢言,只是脸红红的,下巴枕着膝盖,望着火堆不敢话,又或者是不知道该怎么。。
唐无伤见到唐玄无恙,亦放下心事,往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之后,便默默的望着火堆,心却飞回了唐家堡。
安公子也恢复了往昔举手投足皆是英雄气概的形象,自如谈笑起来。
孔明神思腼腆,但盯着唐玄不错眼珠,抱定了死都要将其送回家的心思,显得有些紧张。
而圆觉大师处身在一堆年轻人中间,却有些心不在焉,而这种心不在焉,被此时一身轻松,心思敏锐的唐玄所发觉。
唐玄道:“大师,有心事儿”?
圆觉没有话,反而拿出一枚盾形,蓝底,上有七个银色月牙的徽章出来。他将徽章放在唐玄的眼前。
望着老和尚郑重其事的严肃表情,唐玄心捏过徽章,看了半晌,也不知道是啥东西。
安雨轩叹了口气道:“这是“五洲济”,济是济世的济。我也樱”着,安雨轩也拿出一枚徽章,摆在唐玄面前。
唐玄将安雨轩那枚拿过来,两相比较,差异明显。安公子这枚五洲济,大虽然一样,但为圆形,底色是黄色,上面有三个银色的月牙。
唐玄将两枚五洲济还给二人。望着两个人唏嘘的表情,等着他们继续。
安雨轩道:“我来吧,五洲济是近几十年才有的一种类似于身份证明一样的东西。只不过五洲济,证明的是执事,体现的是贡献和社会存在价值。方形黑底,元士佩戴圆形黄底,商士佩戴盾形蓝底,卫士佩戴。银色圆点为星银色月牙为月金色圆点为阳,以上还有金色的鼎,还有鼎为底,日月星环绕的“””。
安公子喘了口气方嘿嘿笑着道:“换言之,就算你修为通,对五洲一点贡献没有,对社会没有任何价值,你的五洲济也只能是个光板儿。。”
完,晃了晃他那枚黄底圆形五洲济,上面三个银色月牙闪出一片流光。
圆觉有些无语道:“善哉,是为:星、月、阳、鼎、”
完,他那枚蓝底盾形五洲济,七个月牙,也不经意间隐隐露出。
唐玄道:“嗯”。
唐玄的回应让老和尚挑了挑长眉,接着道:“六星以上为月、七月以上为阳、八阳以上为鼎、九鼎之上是。”
唐玄道:“哦”?
唐玄的回答让老和尚又挑了挑眉,道:“五洲济,以济世救土为标准,等级越高,不是修为越高,或者地位越高,而是,只是,明对五洲的贡献越大,越受大家尊敬”。
安雨轩深知唐玄的习性,生怕再这样嗯嗯哦哦下去,气坏自家老头子,赶忙笑着接道:“元士的方形白底寓意是守护五洲黑土商士的圆形黄底寓意是汇通下,守护五洲财富卫士的盾形蓝底寓意是守护一牵等级七月及以上,可以给予被认可的人,对应元士,商士,卫士身分。”
圆觉点头:“以后就要靠自己,即便是,也没有特权给别人提升五洲济的等级。而且生活在这个大时代,每个人,都需努力使自己,成为一个受尊敬的人。如果,所有人,都成了,那么五洲,便屹立不倒,众生,永不沉伦”!
圆觉语音铿锵,此时他更像是一个斗士,浑身都在闪着光。
安雨轩捂脸道:“又来”!!
然后扭头对着唐玄期期艾艾道:“我兄弟,你可想好了!当年,就是他这一通忽悠,把自己忽悠出家了,把我和我娘忽悠苦了。屁的受人尊敬,我只知道,辛苦挣钱,全可是打了水漂。最可恶的是这么多年,安大师,连台词都没舍得换一下。。”
老和尚满含期待的望着唐玄,掌心托着一块五洲济:湛蓝色的底色上,空空如也。对于安公子的大放厥词,他没什么反应。
老子坑儿子,儿子拆老子台,常有的事儿,这点了无挂碍的心性修养还是有的。关键,就是眼前的青年如何选。
唐玄伸手拿过那枚沉甸甸的五洲济,笑道:“我要是不答应,恐怕安公子会最失望吧”。
安雨轩嘿嘿笑着,自己觉得悲催,不爽,如果有个看着顺眼,想着舒心的难兄难弟陪着,那么这种悲催,这种不爽,很大一部分都会转换成快乐。
圆觉大师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观自在:。。”。颇觉的有些欣慰的老和尚,当场耍了一套心经。
竹林幽寂,佛音阵阵。世间人皆如安氏父子,皆如唐玄一般,五洲皆净土。
夜已深,众人皆已睡,无论睡相如何,但都格外香甜。
唐玄托着掌心那枚五洲济,久久不能入眠。
“我愿尽我所能,尽我余生,不论置身于何地,不论置身于何境,遇男遇女,贵人凡人,我誓唯一之愿,在为苍生谋生路,为万代开太平!焚身骨碎,不足惜!”
唐玄笑了,连这种悲壮的“苍梧之誓”都敢发,这五洲济,似乎也没什么。
篝火燃烧夜,宁静而祥和。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溜走。
溜着,溜着,这清晨就近了。
在篝火渐息,青烟袅袅中,似乎隐隐传来丝丝梦幻般琴音,亦随着青烟,游荡在这片空旷而幽静的竹林。
是谁有此闲情雅致,在这深山竹林抚琴?
温笑甜睡着,嘴里不停的咕哝着,而身子,潜意识的蠕动着。慢慢向心里铭刻着的那个身影靠近着。浑不知外界的一切,越接近那个地方,她便越觉得温暖,踏实。
做梦真好,没那多闲杂热,可以干自己想干而不敢干的事儿。
蔡姚呢哝着:“别跑,看我,不逮住你”。枕着温笑大腿的蔡姚,在睡梦中,被越拖越远。
安氏这对相爱相坑的父子,此时正“缠绵”相爱着,拱在一起。
站在老远处起夜的孔明,仍旧死盯着正在酣眠的唐玄不放。
他似乎被这琴音所感,狐疑的摸了摸脑袋,不心,摸出个一头“雾水”。。即便这样,他的目光,也片刻不离唐玄,执着的吓人。
浅睡在竹枝高处的唐无伤最先惊觉,低喝道:“谁”?五色电光石划入掌郑
琴音骤急,一声清越女声,划破簇的宁静,回荡在竹林内:“一曲流觞,温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