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柯上一世接受的是传统的和平主义教育,对于打架这件事自骨子里就觉得是一种错误的行为,在学校有校规校纪约束,在外面有国家法律规范。
自小没有父母的管教,姜柯比起其他乖乖仔还是有些放浪形骸,虽然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但是还是有许多麻烦接踵而至,所以不可避免的要与别人发生些肢体上的冲突。
下手狠辣是那些混混对他唯一的评价。
孔子曰:打架乃用砖头乎,不宜多乎,用力乎,不宜乱乎,照头猛乎,不死再乎!
姜柯深以为然。
吕家别院的隔墙刚刚盖起来不久,在墙底下还留着许多砖石没有清理走,随着父亲一同出了门的小姜柯看见老爹手持青铜剑嗖的翻墙走了,他跟娘亲说,爹爹定是看上隔壁阿七的娘貌美如花了,我去帮您看着他,定不让他沾花惹草。
宇文雪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小孩的脑子里面胡思乱想些什么,倒是让姜柯这么一说,刚刚那颗悬着的心有些放了下来。
姜柯脚踩着那些废弃的砖头,好不容易爬上了墙头,顿时有些呆滞。
墙这边好似在拍电影,刀光剑影,那家伙,咔咔的,都是真刀真枪的干啊,尤其是阿七娘亲,别看长得漂亮,那追着一个瘦子追的起劲,一把软剑嗖嗖往那货脖子上递,那瘦子吓得魂飞魄散,提着一根铁棒子跑的飞快!
还有平时蔫了吧唧的荆大壮,果然是条好汉,一把青铜剑耍的虎虎生风,和那个高大的黑衣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荆大壮平日里没少勾搭姜柯学武,但是这货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死样子,扎个马步都能摔个狗啃泥,威逼利诱都无济于事,就是个疲懒得货。
那个傻站着的黑衣人披着个大斗篷,看起来挺装逼,姜柯听荆大壮喊做高渐离,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看过或是听过。
刚刚在家听得阿七的叫声,现在却是看不见在哪里,姜柯踮脚露着半个脑袋往墙底下瞅,却是刚好看见了一个猥琐的胖子提着刀悄悄往举着一个小弹弓的阿七摸去。
“忒不要脸,老子最看不惯大男人欺负女生的事儿了!”
姜柯随手摸起一块垫脚的砖头就呼了上去,嗯,挺爽,姿势依然是那么的帅气,五年过去了,手感还在!
看着胖子轰然倒下,姜柯帅气的伸出右手自耳边由下而上一撩,脑袋一扬,飒!
“大哥!”
看得胖子栽倒,老二和老三齐齐喊道!
吓得刚刚冒头的姜柯悄悄的蹲了下去,心道:“妈呀,原来是一伙的啊,阿七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小爷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从邯郸来的三人出生入死多年,虽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
老二忙着躲避展霓裳的剑无暇顾及老大,那闷葫芦老三被荆大壮的的剑给封的死死的,二人眼见大哥生死未卜,心里都不由的着急起来。
那瘦子一咬牙将手中的锏反手甩向着追他的展霓裳,自己身子一扭掠到胖子身边,一探手将那肥硕的身体夹在腋下,向着老三喊了一声“风紧扯呼!”,夹着胖子就跑!
那闷葫芦倒也干脆,学着二哥的样子,将手中的剑向荆大壮的面门一扔,转头便跑!
展霓裳和荆大壮二人都是堪堪将扔过来的兵器隔开,却是只看见了逃跑之人的背影,显然是追不上了,二人对视了一眼,齐齐扭头看向还在那里傻站着的黑衣人。
高先生抱筑执尺,整个人埋在那宽大的黑色斗篷里,与二人遥相而立。
展霓裳忌惮的和荆大壮说道:“小心那人手里的东西,能以音律用作攻击的手段,古怪的紧!”
阿七跑到了娘亲的身边,紧紧抓着娘亲的衣袖,小眼睛咕噜咕噜的盯着那黑衣服的人。
荆大壮点点头,将手中的青铜剑缓缓收起。
那高先生却是先说话了,声音沙哑道:“你的剑术师承何人?”
荆大壮也不是掩饰,他朗声道:“少年时曾得一位恩人指点,但并未留下姓名”
“那你为何唤我做高渐离?”
“恩人曾经说过,他有一子,全得自己与夫人衣钵,在音律上造诣极高,能以筑音杀人于无形,是他毕生之骄傲!”
那高先生默不作声,宽大的斗篷下看不出如何表情。
在墙上的姜柯听得爹爹说到击筑一词突然有所醒悟,他想起来了,高渐离是荆轲的好友,好像什么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这个词就是高渐离说给即将刺秦时的荆轲。
“沃日,不是吧,这么巧?”
姜柯看看自己一米多点的短小身材,再看看那边的黑衣人,听那沙哑的声音似乎别老爹还老,难道还是忘年交?
上一世有句话说道,交通工具的变革不仅改变了人们出行的方式,也缩短了空间的距离,密切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姜柯内心呐喊道:“这什么年月?就这牛拉马牵的时代世界怎会如此的小?出个门儿的功夫就遇到了熟人?你当是去隔壁村儿串门么?好歹也是坐着马车走了半个月啊,算算距离也有千里之遥了,咋得就非得将我推到刺杀秦始皇的不归路么?”
那边的高先生却是一抬手将头上的斗篷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
剑眉星目,双眼有神,唇红齿白,俊逸帅气,看着也就十四五岁少年的样子。
姜柯看到那人的容貌后终于放心了下来,要不然他实在想不到怎么和一个比自己老爹好要年纪大的人交朋友,但是这货也太特么帅了吧,什么小鲜肉,什么棒子欧巴,在这货面前都黯淡无光,关键还秀的一手好乐器,听意思还有个挺牛逼的爹,自己站在一旁难道不会自惭形秽?和这样耀眼的人交朋友是不是在作死?
再看小阿七,小手抓着她娘亲的衣袖,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少年,脸色潮红,妥妥的一副猪哥像。
姜柯有些不屑,他自己默默念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摘下斗篷的少年不再用那沙哑的嗓音掩饰,他声音清脆的问道:“那你如何确定我就是高渐离?会击筑的人很多,姓高的人也很多“
荆大壮微微笑道:“这世上能以筑音杀人的只有高渐离一个,这是恩人说的”
少年微怔,眉宇间有一丝追索之意,但是复又叹了口气道:“罢了,既然是他的故人,那我便放你们一马便是”
展霓裳闻言大怒:“我道是哪里来的的盗匪,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你莫名其妙来我家杀我母女还说放我们一马,你这孩子还要脸不要,你行走江湖之前你的爹娘没教你如何做人么?”
那少年脸色平静,将筑横置于左臂之上,右手执尺,尺击琴弦,缓缓向前一拨!
哐啷,轰隆!
似有千钧重石击出,离着姜柯不足二尺的墙壁被生生砸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展霓裳大惊!
满脸是土的姜柯呆了,这特么是超声波大炮啊!他脑海里一个词蹦来出来。
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