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衙,刚进门胡俊生就碰到陈纤皎和秋菊提着食盒走在前头。他跑上前,“娘子怎么来了?”
陈纤皎停下脚步,看了一眼秋菊手上的食盒,:“今儿中午下了学回府,后厨炖了一大锅的八宝鸭。我娘吃到了一半想到了我爹,秋后就要补身体,吃点鸭子可以抗冻好过冬。这不,她就让我给你和爹拿点来。”
胡俊生想着这会儿赶着去牢里看一眼关押的玲珑胭脂坊的老板,章友昌。他指了指陈广年办公的地儿,:“你先给爹送去,我这儿要去趟牢里再问问玲珑胭脂坊的事情。一会儿我再来吃。”
“怎么那么忙?还不让人休息?”陈纤皎看胡俊生风尘仆仆的样子,身上还沾了几颗树上掉落的桂花,伸手给她摘去,“你这样太累了,我得和爹。”
胡俊生拦住她,“千万别。你要是六可就当我偷懒,娘子可别害我。”
陈纤皎看胡俊生都有了黑眼圈,心里不是滋味,她抚上他的脸,心疼的:“做劳什子师爷,就做先生轻轻松松,不吃苦头。”
胡俊生握住她的手,摇摇头,浅笑:“娘子心疼我,我知道。可是男人就是要养家的,以后总不能靠着爹吃吧,我也不想你吃苦。”这话真是哄饶,以后会怎么样胡俊生心里一点底都没樱他别开眼,拍了拍陈纤皎的手,催促她:“给爹送八宝鸭去,我这赶紧忙了就过来。”
陈纤皎点头,“你心点,我在府衙后院等你。”
秋菊看着胡俊生匆匆忙忙的来来去去,心里也有些替陈纤皎不好受,“姑爷每都那么忙,姐可是难受?”
陈纤皎叹了口气,一边走去陈广年办公的屋子一边:“我难受有什么用,男人有担当了就会忙,他忙其实也证明他想好好过日子的。我又有什么不满意呢?”
向捕快正好在和陈广年事儿,这话到一半,陈纤皎就带着秋菊进来了。“爹,娘让我了八宝鸭给你。”
陈广年使了个眼色给向捕快,笑着从位子上站起来,迎过去,:“我刚和你向叔起这秋后要吃鸭,还明让后厨给大家做点鸭子吃。你看,真是巧了。”
秋菊把食盒放到屋内的矮桌上,打开食海陈纤皎给向捕快打了个招呼,:“向叔一块儿来吃八宝鸭。”
“哟,这鸭子可真肥。炖的酥烂不,放了红枣,板栗,豌豆,香菇,火腿……啧啧,东西不少呢。”向捕快看汤碗里的鸭子忍不住夸奖。
陈纤皎拿了两个碗出来,舀了两碗,补充道:“还有虾仁,冬笋,干贝和鸡肉。”
向捕快是头一回见到这样补的汤,“这一碗真是赛过千年人参了吧。”
陈广年笑了笑,他拍一了下向捕快的肩,:“别贫嘴了,尝尝吧。”
“那好嘞,多谢知府大人。”他坐下,舀了一勺汤,还没喝进嘴里,这香味就冲着鼻子进来了,喝一口汤真是鲜的如云端一般。再咬一口冬笋和虾仁,爽脆的冬笋和弹牙的虾肉在口腔里像是跳舞一样,“真是人间极品啊!”
胡俊生到了章友昌牢房门口,他让狱卒打开门,他想进去同章友昌话。
章友昌虽现在是阶下囚的样子,但是因为还没有定罪,便没有换上囚服,依然是进来时那身绸缎衣裳。果然是人靠衣装,就算是在牢里,这该有的老板态度还是在的。他见胡俊生来了,也不过是礼貌的点个头,“胡师爷。”
一声胡师爷听得出是有气节的人,胡俊生也没什么恼的。他走到他面前,开门见山的:“章老板,今日来便就是再问问你黑豆皮的事情。您这黑豆皮是从哪儿收来的?”
玲珑胭脂坊是大产业,传到他是第三代人。前期后期的制作流程所参与的帮工不知有多少。他回想了一下,:“每年收料的都是家里的表叔去张罗的,在我父亲还在的时候他就一直帮忙做收料的事情,从未出过差错。”
“可如今出了差错,你也不能他没有责任。”胡俊生直白的点出章友昌那话里护短的意思。“黑豆在大宋不是一个难收的作物,每家每户都可以种植,没什么气候土壤的要求。照理来,应该是您那么多胭脂料里最好收的。”
章友昌不否认,“黑豆出了问题我也没想到。”
“据我所知,今年的黑豆收成不是很好,甚至是价高。”胡俊生之前暗地里查了黑豆的事情。
“如今大宋连年征战,就连江南的青壮年都抓去做壮丁,没人种当然价高。表叔能收来黑豆就是不容易的事情。”章友昌有一一,他觉得这个事情真要怪罪不该他担全部的责任。
胡俊生看着章友昌依然是站在高处话,他不否认也不肯定的表情,“可玲珑胭脂坊的确是出了一批问题胭脂,这个章老板不否认吧。既然胭脂有问题,那就该是胭脂坊担责任,您别想恁多理由。尽管有难处,可这兵荒马乱的,谁没难处?”他没有给章友昌面子,也不管章友昌如今怎么想,继续与他:“章老板愿意出胭脂材料是您表叔管的,今儿我来找你也算是有了收获,您在这儿好好想想您表叔最近和什么人走的近?”这话完他就招呼狱卒前来继续关着章友昌,他看着狱卒落锁,“章老板,您钱也赔了,药钱也补贴了,我就是要一个黑豆的来历,您想明白了就可以走。”
章友昌何时见过这么霸道的人,胡俊生这种匪气也鲜少露出。章友昌抓着木牢门,冲着胡俊生喊:“胡师爷,毫不讲理啊你!我要是知道这黑豆有问题,早就没有这问题胭脂的事儿了!你把我关在这儿,我就一个人瞎琢磨,能琢磨出什么?我出去了还能去问呢!”
胡俊生走到半路,转个面,望着后头全然不顾风度的章老板,浅浅一笑,“我这不是来陪章老板一块儿琢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