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友昌提到了他表叔,胡俊生出了牢房就想去找向捕快去一趟玲珑胭脂坊。刚走到府衙前院,就碰巧看到向捕快从陈广年那儿出来。他上前打了个招呼,“向叔,下午可是有事?”
向捕快正巧在剔牙,他转头看到胡俊生,摸着肚子,笑着:“我有事儿啊,一会儿巡街去咯。”他看胡俊生是有事情的样子,“大姐还在等你喝鸭汤呢。怎地?忙的没工夫喝一口汤了?”
胡俊生一拍脑袋,“忘了鸭汤这事儿了。”他叹了口气,笑道:“我这不刚问了章友昌一些事情,他吐露出收胭脂料的是他表叔。我就想着去趟玲珑胭脂坊,找他那表叔问问。”
“咯。”向捕快打了个饱嗝,剔着牙:“找侯捕头去?我这下午巡街真是没法和你一起去询问那个章友昌的表叔了。”
胡俊生应下,“行呢,那向叔忙去。”
陈纤皎坐在陈广年对面,她双手撑住脑袋,问:“娘让我和俊生九月头找个空闲的日子去趟汴京。这可是真?”
陈广年喝完手里的鸭汤,用帕子擦了擦嘴,:“是真的。我前一阵不是给九王爷写信想去看看你妹妹嘛,这不来了消息,是九月头可以探一次。”
“那要带上二娘吗?”陈纤皎心里是不愿意去的,如果要带上李氏,那她就想让胡俊生带着李氏去,她自己在府里待着。
“不用。”陈广年看穿陈纤皎的心思。他看碗里还有一点鸭汤,伸手还要舀一碗。
陈纤皎拦住他,“别喝了,我给俊生留的。”
陈广年看着闺女护夫,心里有些吃味儿的意思。他放下手里的勺子,冲着最后那点鸭汤努努嘴,“我养你十多年,你这才嫁人几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哎呀。”陈纤皎对陈广年这样只得撒娇,“爹啊,娘了是个你和俊生两个人吃的。你吃了,那还有俊生呢。”
“少拿你娘出来糊弄。你不是想着俊生,会那么好心给我送鸭汤?”陈广年戳穿她的借口。
胡俊生敲了敲门,“爹?”
陈广年看了一眼门口,眼神示意陈纤皎,“喝汤的来了。”
“爹啊,你一会儿不许这么打趣我了。免得俊生尴尬。”陈纤皎连忙叮嘱,生怕一会儿陈广年损她两句胡俊生听了不知所措。
陈广年才不信胡俊生会脸皮薄。他应了,回:“进来吧,俊生。”
胡俊生进来后,给陈广年作揖,“爹,打扰了。”
陈纤皎见他客气,赶紧上前拉他坐下,“俊生,你客气什么呀,快喝汤。”她给胡俊生拿了一个新的碗,把剩下的八宝鸭都给胡俊生装上。她又打开食盒的最底下一层,拿出了一个烧鸡腿,:“俊生吃鸡。”
“合着你就带了一个鸡腿,还藏着不给自己的爹知道啊!”陈广年见自己家的闺女这样也是没谁了。他佯装一副女大不由爹的样子别过头,:“陈纤皎,我服了你了!得!我出去待着,俊生你慢慢吃。她这种待遇,你是我们家第一个享受到的。”
陈纤皎巴不得陈广年出去,她起身作势要送送陈广年。陈广年伸手让她坐下,“别送了,陪你相公去。”
“俊生,好久没吃烧鸡了吧。我今看后厨杀鸡呢,我就让厨子特意做一个烧鸡。”陈纤皎坐在胡俊生身边,呵呵笑着。
胡俊生拿起烧鸡腿,咬了一口,再喝了一口鸭汤,最嘴里像是有了世间最美味的东西一般。他点点头,“娘子,你有心了。”
陈纤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起要去汴京的事情,就和胡俊生一下,“娘和爹九月头,让我和你去一趟汴京看纤巧。”
“不是上次还探亲不容易吗?”胡俊生一边吃一边,“这是九王爷那儿联系上了?”
陈纤皎点头,“可不是么。中秋那晚爹答应了二娘,所以次日就让人快马加鞭的联系九王爷去了。这得了消息后宫里允许探亲。”
这么看来陈广年和九王爷的私交甚密,而不是简单的查私盐合作那样。叶婉清从宫里送出消息陈纤巧能封上婕妤是多亏了九王爷的引荐。原以为陈纤巧是到了汴京后搭上九王爷的顺风车,这下看来陈广年和九王爷应该不一般。这次去汴京,看来会和阿朗一聚。
陈纤巧看胡俊生不吱声,便推了推他,“你想什么呢?不想去?”
胡俊生回过神,摇摇头,把鸡骨头丢到空碗里:“没有不想去,就是想汴京路途遥远,气凉的很。”
陈纤巧嘟着嘴,单手支头,:“反正我是不想去的。但是爹了我也没办法,这次我俩快去快回,我不想耽搁时间。”她递了个帕子给胡俊生擦手。
“知道了,娘子。”胡俊生接过帕子,应下。
送走陈纤巧,胡俊生肚子有些撑。不过回想一下这烧鸡腿的味道,还真是不错,颇有当时苏记的手艺。想到苏记,他没想到这府衙内真是卧虎藏龙。现今的扬州可真不是当时他与耶律展刚来时的那个扬州了。
府衙后院的练功场,侯捕头正在训练新来的衙役。胡俊生上前问他好,“侯捕头可有时间?”
侯捕头抱胸,笑道:“胡师爷找我有什么事儿?”
“就是去趟玲珑燕之坊查那黑豆皮的事情。我去牢里问了章友昌,他这胭脂料都是他表叔一手包办的。”胡俊生。
侯捕头想着是办案子,就爽快的应下,“那行,我这就同你去。”
去城北玲珑胭脂坊的路上,胡俊生想起中午的那顿鱼香茄盒,便随意的问起,“今儿中午的鱼香茄盒真是不错,听是来了一个以前在苏记做的大厨。”
侯捕头右手握着刀,左手拨开路上拥挤的百姓,顺带叮嘱两遍的商贩别把摊位摆的两边都是。“我中午一向是回家里吃,我娘子留了饭。不过起这苏记,今儿早上我来府衙的时候看到有人接手了这铺面。”
“有人接手了苏文静的铺面?”胡俊生有一丝惊讶,“那铺面可不,能盘下来的真是得花不少银子。”
侯捕头呵呵一笑,:“谁知道花了多少钱。里头的伙计新来的老板要开一个西北菜馆,是以后还要弄成那什么葡萄美酒夜光杯。原以为江南富庶,现今看来这北方人更豪气。”
想来这个西北菜馆的老板应该就是金子啸了。他可真行,在扬州城还能盘下铺子,这是憋着气要和耶律展一较高下。胡俊生听侯捕头这么一,他明面上也就这么一笑,不多了。
他们到了玲珑胭脂坊,侯捕头上前找到主事的,问:“你们管胭脂料的在吗?”他见店里伙计不话,以为是他们没听明白,就又:“就是你们章老板的表叔章贺霖,可在?”
胡俊生见店里的伙计都面面相觑,心里大概有数人多半是跑路了。他越过侯捕头,上前问门口的管事,“章贺霖还在扬州吗?”
管事的皱眉,一副不知该不该的样子。侯捕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指了指身上的衣裳,“我们是府衙的,有话直就好。”
“他把铺子里的现银都卷跑了,去哪儿我们不知道。如今老爷不在府里,全靠着太夫人管着,可她身体不好,有心无力。”一个胆子大的伙计上前同侯捕头,她看了看店里其他站着的伙计,继续:“如今我们玲珑胭脂坊成了烂摊子,更别月钱何时结算。”
侯捕头也看出了这事情里有蹊跷。就是一个黑豆皮的事情犯得着跑路么,除非有不能的秘密。他看向胡俊生,“师爷,可是要封了?”
“别封!你封了这铺子我们还能靠什么吃饭?”铺面里出来了一个妇人,她上前求侯捕头和胡俊生,“我是章友昌的夫人,我随你们查案,千万别封铺子,我们那么多人都靠着这个招牌过日子呢。”
见人可怜,胡俊生也下不去这个手。他安抚章夫人,:“铺子我和侯捕头暂且不封,但是你要告诉我们章贺霖的事情,帮助我们把他找到。”
“找到他,你们的现银也能回来,对你也是有好处的。”侯捕头补充。
章夫人明白,她招呼伙计们继续做事情,自己随着侯捕头和胡俊生去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