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俊生抓了自己老婆的表灸事情还未等酒席结束便就传开了,陈广年匆匆用了饭就赶去衙门。陈季氏知自己这个远房表弟不像样,可到底是亲戚,她只得叫上陈纤皎一道儿去府衙问个究竟。
胡俊生把表舅关到章友昌隔壁的牢房。章友昌看来了个邻居,便上前看看,“这是……”
不等表舅话,胡俊生先回答,“我表舅。”
“你……”章友昌没想到胡俊生能把自己表舅关进来,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趴在地上揉肩膀的中年男人。
他一边让狱卒落锁,一边:“章贺霖把你胭脂坊的现银给卷走了,我如今找不到他。正巧今去吃表舅爷家的喜酒,遇到了这位表舅是贩低价黑豆的,便就抓来给你做邻居。”
章友昌在牢里还不知道玲珑胭脂坊出了大事情,听到现银被卷走,他脑袋都嗡了。趴在牢房木栏杆上不知道该什么,就直勾勾的看着胡俊生。
胡俊生看他是受了刺激,便走到他那处,:“这种事情谁都料不到,你要是想知道你表叔到底做了什么?逃去了哪里?你有空可以问问住你隔壁的我表舅。他肯定知道一些事情,到时候你得了消息我这儿随时接纳你的检举。”
“胡俊生!滚你娘的!我季家倒了什么霉有你这种断财路的亲戚!”表舅听着心里发恨,骂骂咧咧的,要不是打不过,他恨不得动手打胡俊生一顿。
这种话放在平常人家里无非就是骂两句,但是放在官府里,那就是大逆不道。不等胡俊生开腔,一边的狱卒便是隔着木牢门就上前踹了一脚,顺便呵斥:“季建章,你别自己找不自在!”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章友昌是得了亲表叔背叛,他理会不得眼下的乌糟,满脑子都是家业在他手里要毁了招牌。捶胸顿足,他掩面蹲坐在地上,真是不明白怎么一个的失误会造成那么大的事情。
季建章倒是有趣,他翻个身子冲着章友昌喊叫,“你他妈嚎个屁!我才是家门不幸!吃个喜酒还能遇到个扫把星!”罢,他扫了一眼胡俊生,冲他吐了一口唾沫。
狱卒见季建章还是不识相,他打开牢门,进去就是一顿好揍,“你真是不懂牢里的规矩,本爷爷就教教你。”
胡俊生见季建章被揍得惨,他也不话,就让看着。他转头看向章友昌,问:“可是用了饭?”
章友昌低头,“哪里还有心思吃饭,这家业都快垮了。”
“给他一会儿加个肉菜。”胡俊生掏出几个铜板给狱卒,嘱咐他们别苛责章友昌。他蹲下,低着头看章友昌双眼泛红,便安抚:“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如今玲珑胭脂坊还开着,营生还照样,三代人传下的生意哪里那么容易就垮了。你要是有心便就好好想想这其中有什么事情是你有疑虑的。”
章友昌搓了一把脸,叹气,“我父亲本意把胭脂坊传给兄长,我自知从不是做生意的料,便也没有存心思在胭脂坊上。可谁知,兄长去世,父亲卧病在床,弥留之际匆匆决定把胭脂坊交给我。我哪里明白做胭脂的事情,只得依靠表叔。我知道表叔经常落回扣,但是我又不好什么,想着他在胭脂坊做了一辈子,拿了这些钱便就拿了吧,只要好好做事情就可以了。谁知……”
“谁知他怕事儿跑路了。”胡俊生接下他的话,他斜眼看了看倒在角落被教训过的季建章,“若是有其他消息,可以告诉我。”
陈季氏和陈纤皎得了陈广年的准到牢里去探望季建章。陈季氏看到表弟卷缩在角落里给人打得鼻青脸肿的,浑身衣衫也是脏污不堪。她便是叹气,“建章,你怎么这幅模样?”
季建章不敢话,他抬头看向站在隔壁牢房口的胡俊生,死死的盯着,就是不开口。
陈纤皎鲜少见到这个表舅,从来都是他到处犯浑,可真没想到会被自己的相公抓近牢里。她走到胡俊生边上,问:“表舅是犯了什么事情?”
胡俊生还不能出季建章是通西夏,他牵住陈纤皎,上前给陈季氏作揖,“娘,表舅是我让狱卒打聊。他出言不逊,不合规矩。”承认好自己的所作所为,起正事,“表舅从西北农户那里贩卖低价黑豆,我们怀疑他和玲珑胭脂坊的变质黑豆有关系。”
“那玲珑胭脂坊的人可是抓了?”陈季氏问他。
胡俊生看了眼章友昌,:“胭脂坊的老板被我们扣下了,可进黑豆的管事跑了,如今只得找到贩黑豆的人审问才能有下落。”罢,他看向季建章。
陈季氏对于这个表弟她也不护短,毕竟以前还偷偷贩过私盐,如今被抓了是咎由自取。她看他鼻青脸肿,:“你们下回别打脸。脸伤了要是被季家长辈看到,我这不好交代。”言下之意就是要打也要打别人看不出来的地儿。
这话倒是惹得陈纤皎笑了,她探头看了看这表舅,还真是脸上都是乌青和红肿,“俊生,的确是打得有些狠了。”
胡俊生得了命令便是收下,“娘的是,下回不打脸。这牢里昏暗潮湿,气味难闻,我送你和纤皎出去吧。”
陈季氏点点头,她用帕子捂着口鼻,“也就你们要来牢房的人能受得了,这味儿真是……”
陈广年在牢房门口站着,他看到陈季氏和闺女女婿出来后,上前询问:“见到人了?”
陈季氏点点头,“不怪俊生,怪就怪他自己一次两次的都不吸取教训,那里每次都有好运气哟。这回,他咎由自取。”她看向陈纤皎,“回府?”
陈纤皎拉着胡俊生的手,抬头看看他,“我回去了,今晚不去表舅爷家吃晚宴了,你直接回家就好了。”
“怎么?抓了个人就不欢迎吃饭了?”陈广年走的早,并不知道季家的人已经不悦了。
陈纤皎撇撇嘴:“爹,你真不知道。季家的长辈平常是不管这个表灸,今为了面子,要不是娘给拦住了,他们不得浩浩荡荡踏平府衙牢房。”
陈季氏扫了一眼陈纤皎,“少话。”她对陈广年浅笑,:“他们无非是平不下一口气。今儿喜宴我们抓了人,给人家添了晦气。”
“俊生秉公执法,没有什么问题。季家的人未免太家子气了。”陈广年有些气不过,他背过手,“罢了,我们自家府里也吃的挺好,何必非要去吃别人家的饭。”
“就是就是,家里的厨子手艺不比今喜宴差的。”陈纤皎应和陈广年道。
胡俊生摸摸陈纤皎的脑袋,轻轻一笑,“不去也好,晚上不喝酒,用了饭就可以早些休息呢。”
申时,陈广年带着向捕快进入牢房。向捕快打开牢门,把季建章从牢房里拉出来,带到审问处。
陈广年让人给他拿了张椅子坐着,他坐在他对面,问他:“建章,我今看到你在这里,实话不惊讶。”
季建章抬起头,冷笑一记,“表外甥女婿抓我,表姐夫审问我,你们一前一后配合的真是好,我季建章的面子也是真的大。”
陈广年倒是不生气,他亲自给季建章倒了一杯茶,给他端去茶碗,好声好气的:“建章,何必想那么多。你先喝口茶润润嗓子。”他看向捕快把面拿来了,便示意给季建章,“吃口面,那喜宴你还没吃几口菜呢,肚子不能饿着。”
到吃饭,的确是有些饿。季建章看了看面,又看向站在他身前的陈广年,有些犹豫。陈广年拿过他手里的茶碗,心里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吃吧,我是你表姐夫,难不成还要下毒害你?”他亲自接过狱卒手中的碗,挑了挑面,:“这是刚煮好的,我特意让后厨给你放了鸡汤和鸡腿,我记得你爱吃鸡汤面。”
实话,陈广年对得起季建章,贩私盐的事情陈广年让陈季氏通风报信保住了季建章。季建章接过面,便是大口大口吃了起来,“我季建章生养,季家人看不上我,我也不要他们一口饭。我自己凭本事赚到的饭钱,表姐夫你又何必断我财路。”
这话得的真是有那么点豪情壮志的味道,只可惜这财路走的不正。陈广年不回复他对错,也不这犯法的事情,他看他吃的急,给他又倒了一碗茶递过去,“别噎着了,再喝口水。不够,厨房还有,管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