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季建章那日的傍晚,侯捕头一路跑找到胡俊生,告诉他季建章死了。胡俊生一愣神,他收起手里的卷宗,问侯捕头:“什么时候死的?”
候捕头回忆道:“我申时末去牢房看的,发现季建章面朝墙,坐在他自己的牢房里一动也不动。我就叫叫他,他也不回应。我觉得奇怪的很,便就叫人开牢门,这一进去,人都凉了,死透了。”他想到当时还询问了章友昌,“我还问了隔壁的章老板有没有看到季建章有不对的反应?他没有,知府大人把他叫出去问了个话后,回来就一直面对着墙坐着。”
季建章是胡俊生摸探西夏线饶一个通道。他本想通过摸清楚黑豆的来历去发掘西夏和女真的暗线,谁知就这么给人生生的掐断了。他问候捕头,“知府大人可知?”
候捕头摇头,“还未通报。”
“通报知府大人,然后请仵作验一下死因。”不过是走流程。胡俊生猜想,府衙内除了他,一定还有其他人混在其郑
晚上府里一起用饭,陈季氏给陈广年舀排骨汤,“这中午吃的少了吧,晚上多吃点。”
陈纤皎用手肘顶了顶胡俊生,把一个盅碗挪到他面前,“打开看看。”
胡俊生早就闻到了是鸡汤。他假装不知道,掀开盖子,露出惊喜的样子给陈纤皎看,“娘子真好。”
李氏坐在边上,打趣陈纤皎,“俊生真是有福气,纤皎知道你爱吃鸡,今儿特意嘱咐后厨给你炖的。”
胡俊生冲李氏笑了笑,“二娘可别打趣我们。”
陈纤皎拿起勺子给胡俊生舀了一碗,一边舀一边介绍这汤里的东西,“这个汤可补了,我让后厨的大师傅放了红枣,人参须和干贝。”她拆开鸡肚子给胡俊生看,“这个可是童子鸡,鸡肚子里后厨特意放了糯米,可香了。”
胡俊生喝了口汤,果然是鲜甜味甘。他夹起干贝放入嘴中,鲜香的肉丝在唇齿间散开,吃得出是浙江产的好东西。见陈纤皎给他拆了几筷子鸡肉和糯米放在碗里,他叫住她,“娘子,让大家一起尝尝。”
陈广年喝着排骨汤,看着他们俩腻歪,啧啧嘴,:“我不用,我闺女一向眼里只有她相公。”
陈季氏作势拍了一下陈广年的肩,笑着:“我也不吃,纤皎可是花了好多心思专门给俊生炖的。”
李氏跟着帮腔,“我也是不吃,我吃一口俊生就少吃一口,纤皎不舍得的哦。”
胡俊生被打趣的耳朵发红,他放下筷子,“这样,俊生反而不好意思了。”
陈广年摆手,“别不好意思,你中午没吃,晚上多吃点。”这话的确不是打趣,倒是实话实。到中午的事情,他就想到季建章,便交代胡俊生,“一会儿吃了饭后随我去书房。”
“是,爹。”胡俊生知道这是要季建章的死。
书房内,陈广年让胡俊生搬个凳子坐到他对面,“如今就我和你,我俩有话可以直。”他给胡俊生倒了一杯茶,“仵作可是验出了死因?”
“仵作是猝死。”胡俊生乍听到这个死因的时候都觉得既好笑又荒唐。
陈广年靠坐在椅子上,他问胡俊生,“你觉得呢?”
胡俊生不知此时该什么。若是了他觉得不是猝死,是人为,但是证据没有之余,又会暴露自己。只有懂得人才知道季建章的死和西夏暗线有关,不懂得人怎么会联想到人为?他看着陈广年的眼睛,:“不敢置信。”
陈广年叹气,:“我也是不敢置信。这好端赌人,怎么就忽然之间走就走。如今,不知怎么和季家交代。”
“猝死的话,只能季建章命不好。是我抓了他,到时候季家怪罪,我担着就是了。”胡俊生并没有把季家放在心上,他也不怕事,只是担心这黑豆的来历断了,他这查探成了无头案,“如今又要花时间查探黑豆皮的来历,这章友昌在牢房里的牢饭可是有的吃了。”
“黑豆皮这个案子只能是拖着了。”陈广年看胡俊生皱眉,替他宽心的道:“俊生啊,你别有心理压力。办案子就是这样的,不是所有的案子都会短时间内破的个水落石出。有些案子可能探查个三四年的也不准,有些根本没法探查我们也没办法。”陈广年想到金子啸的案子,继续:“就好比上次金子啸的案子,那个贼人镐子,他被仇家杀了,我们就是没办法查的,查了也没用。简单来,就是无冤可申。”
胡俊生点头,“我知道了,爹。”
“放了章友昌吧。这个玲珑胭脂坊的事情该赔的胭脂钱和药钱人家都给了。讲道理,章友昌的这个黑豆的来历我们现在唯一的线索死了,也就没有再关押他的道理了。”陈广年道。
胡俊生无奈,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我明就让向捕快把人放了。”
陈广年指了指茶,“喝一口?”这碗茶胡俊生一口都没有喝,看得出他的心思全在这个案子上。
胡俊生端起,撇开茶沫子,喝了一口。“好茶。”
“好茶才给你喝的。”陈广年打趣他,“不早了,你回房休息去。我一会儿还要和你娘一你表灸死。得费些时间。”
胡俊生应下。将走之际,他转头问陈广年,“爹,今儿申时您可是有看过表舅?”
陈广年拿笔的手顿了顿,他:“申时我去后厨叫了一碗面吃。”他反问胡俊生,“怎么了?”
胡俊生了然一笑,摇头:“没什么,还是被案子压住了心神。”完,他同陈广年打了招呼,便就走了。
回到房内,陈纤皎正好在沐浴。胡俊生走到屏风后,替她挽起长发,用金簪固定住。他一边用手舀着热水淋上她的肩头,一边另一只手按压着她的肩膀,“娘子,凉沐浴心着凉。”
陈纤皎转过身子,将头置于浴桶边上,像一只讨了鱼吃的猫一样,她笑眯眯的看着胡俊生,:“不是有你嘛。”
胡俊生刮了刮她的鼻子,笑她,“你是调皮蛋,万一真的着凉可是有你难受的了。”
陈纤皎翻过身子,继续泡了会儿,“还好呢。秋菊放的水可热了,我就泡一会儿不会着凉的。”
这个话胡俊生是不信的,他取下屏风上挂着的巾帕,“起来吧,我替你擦干。”
“相公,我和你个事儿。”陈纤皎撑着胡俊生的肩头,踏出浴桶。
胡俊生赶紧给她披上袍子,替她擦拭,“什么事儿?”
“我本该这几来的月事的。”陈纤皎有些脸红,她穿上袍子,任凭胡俊生替她系上腰带。她握住他的手,声:“我月事没来。”
“真的?”胡俊生脑袋刷的一下空白。他愣愣的看着陈纤皎,低头看着那双纤细的柔夷握着他,他心里有一根线被牵起来。
“我不确定,只是晚了一。”陈纤皎看胡俊生呆呆的样子,她不知道他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心里有些紧张。
胡俊生将她抱在怀中,“不碍事的,明带你去看大夫。若是有了那再好不过,没有的话你可是要乖乖的养身体。”他是欢喜的。若是真能让喜欢的女人怀上自己的孩子,他没有不开心的理由。想到这里,他放开她,低头亲了亲她的唇,亲昵的:“不要担心害怕,相公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