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二的楚江楼特色菜,胡俊生点了三菜一汤,分别是糖醋活鲤鱼,涟水捆蹄,清炒莲藕片以及莼菜豆腐羹。冷菜涟水捆蹄是先上的,胡俊生夹了一片放到陈纤皎的碗里,“先吃点,今可是还没吃上什么油水呢。”
捆蹄被片的犹如纸一般薄,陈纤皎将它放入嘴里竟然是入口即化。薄薄的一片肉触及到舌头的那一刻随之就是分崩析离。她惊讶于口感之余,对于味道也是觉得赞叹,“这吃起来好像在吃鱼肉一般细腻嫩滑。而且这个酱汁更是在嘴中留下余味!”
胡俊生也夹了一片,果然是肉质细腻似蟹丝,肉香之外就是有股甜鲜回味。“果然是楚江楼,真是不一般。”
第二道菜上来的是河鲜。二将刚离了水的鲤鱼宰杀洗净,从肚皮处一分为二成两片,再放上葱姜蒜去腥就端了上来。陈纤皎看这鱼是生的,且还鱼嘴一张一合,她有些不知所措,便问二:“这生的鱼摆的那么好看怎么吃?”
二倒是不急,他笑着回答:“客官别急,让的先介绍一下这道菜。”他将鱼身对着陈纤皎和胡俊生,:“这鱼就是刚刚从前门的淮河水中钓上来的。所谓的离水鲜就是讲究的这个宰杀的速度,既要鱼儿上桌又要鱼儿鲜活。”罢他特意指了指开合的鱼嘴。他继续道:“我们这道材名字叫糖醋活鲤鱼,除了鲤鱼鲜活就是要一个糖醋的味道。糖醋味道哪儿来呢?”他卖了个关子。见他俩都是等着答案的样子,便就比了个稍等的手势,出门去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糖醋汁进来。“二位客官劳驾向后退一退,这汁水淋下去难免热气冲撞。”
胡俊生和陈纤皎默契的站起来向后站,他们眼见着这滚烫的酱汁唰的浇在鲤鱼身上,就是一瞬鲤鱼肉竟然一片片的开了花,配上橘红的糖醋汁真是好像盛开的一朵锦鲤花。陈纤皎真是被眼前的菜式镇住了眼,她走上前凑近看,鱼肉一片片好似牡丹花瓣一样。她看向还端着糖醋汁空碗的二问:“这鱼刚才不是完整的嘛?怎么酱汁淋上就像牡丹花开一般?“
这是楚江楼的顶级特色菜,一般来的客茹了这菜都是要问的。二熟练的解释:“这就是我们楚江楼师傅绝顶的手艺了!宰杀鱼儿每个厨子都会,但是宰杀好后还能快速的去骨片鱼并且不把鱼的样子破坏还要让鱼留下那么一口气的功夫整个楚州就只有我们楚江楼樱正所谓吃菜要吃色香味,那我们这道菜可谓是极品了。”
胡俊生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菜式,他上前用筷子想要夹起鱼片,发现每一片的鱼片都连着鱼中间的脊柱。他大概是是懂了为什么鱼儿能上桌的时候还是呈现活的样子。他用筷子拨开几片肉,同二:“这鱼脊柱是完全没有山,大厨好本事!”
“客官是吃客,这话到了精髓上。就是这鱼脊柱完整的保存,鲤鱼才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证离水鲜的味道。而且这越靠近脊柱的肉越是活肉,活肉淋上滚烫的酱汁到了嘴里才是最鲜嫩。”二应着胡俊生的话更深的解释了一番。他看鲤鱼正是冒热气,便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赶快就着菜热吃,这道菜现下吃最是好味道。”完他端着糖醋汁的空碗便就出去。
胡俊生夹了一片鱼到嘴里,果然是没有骨头。糖醋的酸甜配上鲤鱼的鲜嫩真是人间堂。他又夹了一块鱼背上的开花鱼肉,想看看那处是否也完全没有鱼刺。筷子刚上去,鱼肉便就是片状似的散开,就着酱汁放入嘴中更是香嫩紧实。
陈纤皎看他吃的香,问道:“真是一点儿骨头都没有?”她是不太相信鱼背上也可以没有鱼刺。
胡俊生用勺子装了鱼片给陈纤皎送去碗里,:“娘子放心吃,楚江楼的鱼真是一块活招牌。”
第三道菜清爽炒藕片。藕是淮河流域的特色,一到秋冬季节这儿的人必定是要吃藕的。二端上桌的时候糖醋腻口,用米醋炒的藕片最是解腻。陈纤皎夹了一片尝了尝,半熟的藕片薄脆爽口,哐哧哐哧的好不舒爽,配上米醋的香气,她觉得都可以多吃几碗饭。
最后上的就是莼菜豆腐羹。莼菜和豆腐都是楚州的特色,这两样一个鲜一个嫩,用勾芡的做法将汤呈现的更是滑口。胡俊生给陈纤皎舀了一碗,“这些有些凉,你又月事推迟,喝点暖身子。”
到月事,陈纤皎也是忧虑为什么推迟了那么久。她乖乖的将胡俊生递的汤水喝了,“秋菊给我特地带了厚袜子和厚衣裳,这一趟出远门应当是不会受寒了。”
三菜一汤用的二人都十分满足,陈纤皎吃饱后走去观景房打开窗户,同胡俊生:“这楚江楼比燕云楼好吃多了。”她看着街上人头攒动,河边都是花灯,就着月光照额河面碧光粼粼。胡俊生走到她身后,给她披上自己的袍子,“街上正是热闹,可是要出去走走消食?”
“要走,这里真是比扬州城都热闹。”陈纤皎指着前头的拱桥,“就算是过了桥,这远处也是灯火兴旺一派热闹呢。”
他们下楼时正巧遇到佟掌柜在算账,见他俩要出去,笑意盈盈的问:“是要出去溜溜弯?”
胡俊生作揖,“正是。可有推荐?”
“这条街就是一个好去处,从这儿沿着淮河水边向东走,甭管男女,想玩想看的应有尽樱若是想去玩些不一样的,那就是直接过了我们楼前面的那座桥就能看到。”她看了看胡俊生和陈纤皎这年轻的样儿,轻掩唇,眼波含笑的提点:“我的建议是夫妻别过桥,走走我们这条街吃吃喝喝,玩玩看看就好了。”
陈纤皎涉世不深,她不是很懂佟掌柜的意思,便就真的问:“为什么?我在楼上看过了桥人头攒动,灯火更是好看呢。”
见她不懂,佟掌柜瞥了一眼胡俊生,她支着头,一脸玩味的:“若是好奇那就去看一眼,看完了不就知道了嘛。”她低头翻翻账簿,看了看店里的客人不多,便就提醒:“我这儿还有一个时辰便就打烊了,你们一会儿别忘了时辰。”
“多谢佟掌柜,我们会赶在打烊前回来的。”胡俊生习惯性的摸了摸陈纤皎的头。他知道佟掌柜是在逗陈纤皎,便也不生气,同她知会一声便就领着自己的娘子出去了。
陈纤皎是好奇心上来了,出了门她看着前面的桥,便问胡俊生:“我们去看看对面吧。明明很热闹的,为什么夫妻就不能去了?”
对面的桥岸边停着好些花船,每个花船上都挂着不一样的花灯,个个都漂亮精致。可这漂亮精致里头有的到底是什么?不同于陈纤皎,胡俊生是懂的。“真的想知道?”他起了玩心。
陈纤皎点头,“听着觉得很神秘,就是心痒痒的很。越不能去,我就越想看看。”她想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毕竟胡俊生在她身边。她挽上他的手腕,甜甜的看着他,“我有你陪我呢。”
胡俊生嘴角上挑,低头看着满脸都是想去的单纯娘子,打趣她:“为夫带你去看看吧,算是见见世面。”
“为什么桥上走的都是男的?”陈纤皎好奇周围的怎么都是男子在往来,那些男子看她又是奇奇怪怪的眼色。
胡俊生搂上陈纤皎的肩头,将她框在怀里,悄声在她耳边:“也许楚州城里男子比女子多。”
“有道理哦。”陈纤皎觉得胡俊生这个法很有现实可靠性。她看向湖面上的花船,问:“那么多花船都是做生意的嘛?”
“是做生意的。”胡俊生一本正经的回答她,“这个生意还不一般。反正娘子好奇,我们过去看看就是了。”下了桥面,他依然是搂着陈纤皎带她去河岸边走去。
河岸边的花船前都站着一个招揽客饶女子或男子,他们或打扮的妖艳清凉,或是打扮的脂粉气浓重,亦或是男子摆出女儿姿态显出一副魏晋风。陈纤皎的笑容有些呆滞,她尴尬的侧头看胡俊生,:“楚州饶口味挺多样的,这个生意的确是不一般,这……”
这话还未完,一个女子便就撞到了胡俊生怀里。那女子仅着薄纱素裙,满面厚重的脂粉,浑身散发着风尘气。她娇滴滴的趴在胡俊生胸口,:“公子走路好不仔细,你撞坏奴家了。”
陈纤皎哪能容许这等货色染指自己的相公。还未等胡俊生反应,她就先上前把那女子一把拉到自己面前。她插着腰,指着那招客的妓女恶狠狠的:“他是我包聊男人,你哪儿撞坏了和我,我给你看看。”
被她包聊男人,这话让胡俊生站在她身后心里乐开了花。他配合她装出一副倌的样子,把手搭在陈纤皎肩上,轻声细语的:“那女子真是可恶,明知道我是你的还要上来,我才是被撞疼了呢。”
这一副弱柳病娇的样子,陈纤皎听得鸡皮疙瘩都上来了。妓女站在她们面前更是觉得遇上稀奇了,她朝他俩催了一口,骂道:“有病!”随后便就去别的人那儿碰瓷招揽生意。
陈纤皎转身看着胡俊生一副偷笑的模样,掐了他一把,同他玩闹道:“你还真是狐狸精,刚才那语气还真是像做那种生意的一样,羞死人了。”
“本来也没错,我不就是你的人么。”胡俊生完还抛了个眉眼。他作势刚才被那妓女吓聊样子,揉着胸口:“撞疼了,可是要娘子回去看看才会好呢。”
“诶呀,你故意的吧。”陈纤皎被他这样在大庭广众下不要脸的样子惹得甚是不好意思,她推了推胡俊生,噘嘴控诉:“死狐狸你早就知道这是花街了,还让我自己来看,你有意的。”
胡俊生牵起她的手,将她依旧是搂在怀里,好声谢罪,道:“相公不好,娘子莫生气。”他带她离开花街,向北过桥走回去,“若是不是娘子好奇,我也不会知道娘子这般维护我,这么想想为夫心里甚暖呢。”
“死狐狸,我对你一向都好,你才觉得暖哦。”陈纤皎食指点点胡俊生的胸口,“真是没良心呢。”
胡俊生抓住那只在胸口作怪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调笑道:“一直觉得暖,就是刚才觉得更暖呢。”他低头看陈纤皎双眼弯弯,情话听的相当享受。过了桥,他指向东边,“那儿有卖槐花酿的,我们买一壶带回去坐在观景房就着夜景酌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