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姬走后,胡俊生本想着回府,可是阿朗拦住了他。“你这一身伤回去太过扎眼,而且你那媳妇又咋咋呼呼的,到时候难以收场。”
胡俊生想也是,毕竟明早之前必须撤离。他看了眼阿朗,叹了口气,“还是我大意了,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阿朗摆摆手,“你是身子没好,那女杀手才能给你背后来那么一刀。”他将胡俊生搀扶着找了一块石头坐下,“要是放在以前,哪里有人能近你身?反正,我是不可以的。”
“今晚怎么办?”胡俊生将问题抛出,问阿朗。
阿朗看这月色是越发的亮,他挠了挠头,:“你要把你的媳妇带走?”
“是的。”胡俊生坚定地回答,“而且,陈府怕是难逃灭顶之灾,陈广年托我将纤皎带走。算是给陈家留了活口吧。”
“怎么会陈府有灭顶之灾?他们不是忠臣吗?这个时节害忠良,宋人皇帝昏了吗?”阿朗搞不懂。
“朝堂里的王党和陈广年是死对头。王党又和我们辽国长期有勾结,陈广年一直在彻查这些勾当。这次又正好被人扣上了女婿是辽国细作的帽子,恐是会有叛国之嫌。”胡俊生把陈广年和他的告诉阿朗。
阿朗摇头,“啧啧,真是复杂。”他寻了个石头坐在胡俊生对面,“我本想你已然离开陈府,那就我俩一起撤兔了。若是要再进陈府把你媳妇捞出来,只能等深夜了。”
胡俊生也没办法,他知得听阿朗的,“师兄可是在燕云楼?”
到燕云楼,阿朗拍了拍大腿:“你知道扬州城里的朝北阁吗?”
胡俊生当然知道。这朝北阁的起始金还是他给铁木啸的那二百贯钱引。“季家公子和铁木啸勾搭在一起开的,那朝北阁的顶楼可就正好对着燕云楼的顶楼。”其中的意思,相当明白了。
“哟,你知道啊。”阿朗撇了撇嘴,:“燕云楼没了,又来了个朝北阁。宋人真当女真是帮忙的?怕是引狼入室吧。”
“大鱼吃鱼,鱼吃虾米,总是循环罢了。”胡俊生倒是看开了,历史总是在一遍又一遍的巡回,从来都不变样儿。
“我从朝北阁出来后去了燕云楼,二王子赶去汴京了,这燕云楼他完全交给手下的那些宋人,看来他已经提前撤退了。”阿朗道。
这也猜得到,“去汴京难不成是见叶婉清?你同他了你没有杀她?”胡俊生问。
阿朗踩了踩脚边的爬虫,:“我给二王子发了密函,把事情和他交代了一下。”
看来,要撤湍也就只有阿朗和胡俊生了。“你去找纤皎的时候,记得到衣柜里头给我拿一身干净衣裳。”胡俊生交代阿朗,“你去找纤皎的时候,下手轻些,她昏睡过去就行了,别使劲。”他怕阿朗手下没个轻重,给陈纤皎弄疼了。
阿朗掏了掏耳朵,“知道了,你放心吧。就你媳妇这个脾气,我还怕她醒过来后打我呢。”
午夜,阿朗翻过陈府的围墙,穿过后院的池塘和花园,摸到了陈纤皎的房间。他轻轻打开后窗门,看屋子里头没有什么人在,便就快速翻进去,将窗合上。这知府的宅邸果然是不一样,阿朗踏在地上,感觉这屋子里头的东西样样都好,唐朝的瓷瓶,雕花的灯罩,就连用的茶碗都是上等官窑出的。难怪阿狐功夫退步了,这么好的日子过着,怎么还会想着练功呢,阿朗心想。
因为胡俊生没回来,陈纤皎有些浅眠,隐约感觉房间有人。翻了个身子,揉了揉眼睛,看到有人站在衣柜边翻找东西。她下意识的要大叫,“啊……”
阿朗赶紧把她嘴巴捂住,“嘘,是我。”
陈纤皎被吓的够呛,她抚着胸口的气,瞪着阿朗,问:“你有什么毛病,闯我房间干什么!还翻我和俊生的衣柜,你是什么企图啊!”
阿朗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胡俊生的衣裳,对着陈纤皎:“我没什么企图,是阿狐叫我来的。”
“胡,俊生都没有回来,他和我爹去谈话了。”陈纤皎觉得阿朗把她当傻子,骗谁呢。
阿朗是真服了,他索性把桌上的蜡烛点了,“你看看外头是几更了?谈话谈到不睡觉了吗?”
是啊,这都深夜了,胡俊生怎么还没回来?陈纤皎心里有些不安,她看着阿朗,“你别耍花招,俊生可能是去忙别的事情了。”
阿朗没工夫再和她掰扯了,他坐到陈纤皎的床边,:“我现在没时间解释,但是我保证,你醒来后一定能看到阿狐。”
这话是什么意思!陈纤皎瞪着阿朗,往床里头躲,“你要做什么?”
阿朗抿了抿嘴,一记抓住陈纤皎就是一记手刀砍上她的脖颈。他将昏迷聊她一把甩到背后,拿起胡俊生的衣裳就破窗而走。
胡俊生牵着马车在城郊等阿朗,他看到阿朗背着陈纤皎,就知道成功了。他挥了挥手,“阿朗,这儿!”
阿朗快步跑过去,把陈纤皎塞到马车里头,然后把手里的衣裳给胡俊生,“喏,你换上。免得你媳妇醒来看到你背后那么大一个口子。”
胡俊生接过衣裳赶紧换上。他把沾了血迹的衣服丢到了一边的清水河里,然后爬上马车,掀开帘子看了看陈纤皎,“你是不是没给她带衣裳?”他看陈纤皎身上穿的是睡觉的中衣。
“嘶……你不是就让我带一套你的衣裳嘛?”阿朗挠了挠头,翻身上车。
胡俊生叹气,“罢了罢了,到路上给她买一身吧。”
阿朗一记马鞭甩在马屁股上,“得,咱么这是撤退,生生给你整成了夫妻双双把家还。”
扬州城是终于要离开了,接下来的日子怕是再也没有那么宁静。大漠黄沙,辽国的草原,陈纤皎要随自己在辽国生活,不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接下来的生活到底是喜还是忧。胡俊生侧头看着昏睡在马车里的媳妇,这一生随了他,怕是她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