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杰与百灵新婚,他本就知道她性子硬,所以她在府里闹腾他也不什么,就算是摆脸色,他也受着。只是,王妃是不能容忍府里头有这样不识时务的侧妃,百灵多少要吃她的绊子。
“王妃你一句,你便就听着,作甚要回嘴?”瑶杰一边给她的手掌上药一边。他轻轻地给她将药粉抹上,吹了吹她的伤处,“如今这苦头吃的,我看着都嫌疼。”
百灵呲着嘴,低头一副受气包的样子,“你硬要我来西夏,不顾我本意。你那王妃时刻都把家法放在嘴上,只允许她吓唬我,不许我回嘴?”患处的疼意让她吃了这次苦头后,心里暗想,下一次便就绕开这个王妃。
王妃的规矩连瑶杰都要忌惮几分,虽是发妻,可真是让他也有些害怕。他给她缠上纱布,瞪了她一眼,:“那你这伤吃的可真是该!”完,他缠纱布的力道紧了一些。
百灵是不服气的,到了西夏,她觉得最委屈的一定是她。她看瑶杰现在对她温柔有耐心,这是新鲜劲没有过去。待这日子过到后头,总是要腻味的。见他缠好了纱布,她收回手掌,低头回了一句:“百灵多谢王子。”
话虽是道谢,可是听着少零情分,瑶杰并不喜欢她这样。他抚上她的脸颊,让她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我喜欢你在乔巴山当时的灵气,你可以和我闹性子,我可以接受,但是不可以闹太长时间,我会没有耐心。”
门口有人敲门,前来的厮通报,是有人进府找瑶杰。瑶杰听到后,前倾身子吻了百灵的额头,难得好耐心的与她:“以后见了王妃顺从一些,她人不坏,别总是忤逆她。”完,便就起身出去了。
前来的厮告诉瑶杰,是铁木啸来寻他。瑶杰与铁木啸就见过几次,不知为何他登门上访。走到前厅,看到铁木啸正坐在上座喝茶,他上前热络的问:“不知是什么风将女真族的王子吹来了?”
铁木啸放下茶碗,站起身子,与瑶杰打招呼。“是乔巴山的风将我吹来。不知,这般唐突是否受欢迎?”
瑶杰不欢迎也得欢迎,他摆手让他不必客气,赶紧落座。“怎么不欢迎?”他端起下人送上的茶,喝了一口,“不知王子这番前来是为了什么?”他隐隐猜到,应该与乔巴山的战事脱不了干系。
“我这番前来,是为了谈合。”铁木啸有意看着瑶杰,看他眉头一挑,便就继续:“你们与辽军合作歼灭在乔巴山残余的我军和宋军。宋军必然是穷途末路,这大好的河山不是西夏的就是我们女真的,被歼灭了,我也乐意看。只是,你们与辽军谈合,这事儿我也是知道一些原委的。”看似无意的举起茶杯喝茶,铁木啸的眼睛余光却是在打量瑶杰。他见他面容微怒,心里便有了几分胜算,“我也是做王子的,王子您怎么可以咽下胡俊生这口气?他这等半妖杂碎让西夏王委曲求全,我真是觉得不值!”
瑶杰知道了,这是来做客的。“那王子你有什么好的主意?难道女真和西夏联合便就可以一并吞了辽国?这一口气可吃不成胖子。就算是你我吞并了辽国,只怕辽国没了,你我两国要兵戎相见吧。这仗可就真是打了没好处,还不如现在安安稳稳的与辽国这么井水不犯河水。”
铁木啸放下茶碗,他整理了衣襟,提出:“女真若是可以与西夏联合,做个里应外合,将辽军吃空。介时,辽国的土地我们南北划分为二。这泾渭分明的可算安稳?”
能吃了一半的辽国,这个诱饵绝对是够资本。瑶杰问:“那王子要怎么里应外合?”
这话一出,铁木啸是知道自己没有白来。他手指沾上茶水,在茶几上一边划一边:“明甫将军是西夏极聪明的人,他与王子您是一派。让他带着西夏军和辽军一直往乔巴山西边冲并且每日都添加一些增兵,让军中大半都是西夏军即可。三日后,我军会在西边的山谷做偷袭,您与明甫将军通信,那日让他带着西夏军倒戈,王子您带着兵马再与我军汇合,一道儿长驱直入打开辽国西边口。”他瞪大眼睛看着瑶杰,“辽国北边的地早已是我们女真的,这西边的开口一旦打开,辽国便就贯通了,何必再受他们制约。”
好一场野心勃勃的设计,瑶杰觉得是一个法子。与辽国谈合本就是西夏王的妥协,他们的本意就是将辽国的西边土地全部拿下。他看着铁木啸,低头看着桌面上未干的水迹,轻轻一笑,“铁木兄的这番合作,我瑶杰应下了!”
乔巴山的军营里,胡俊生收到了一封来信。写信的人没有落款,只是了见面的地点和时间。他看字迹,是宋饶,便就猜测与九王爷有关。他将信给到了耶律展和阿布钴,他二人觉得应该见一见。
“乔巴山傍晚的风在夏吹着烫人,到了秋冬吹着就割脸。本王在西北有一段时间了,可终究不能适应这个气候。”
话的人是九王爷,他约胡俊生在乔巴山后头的一座背阳的沙丘上见面。胡俊生看到穿着一身紫衣华服的九王爷,在晚霞的照应下,看着不怒自威。他走上前,恭敬的作揖,“俊生见过九王爷。”
九王爷笑着点头,他打量着胡俊生,他见过他的画像,是陈广年给他的。这次看到真人,的确是英姿。“扬州一别,已有大半年,可这儿却是变得本王都看不清了。”他背过手,问:“陈纤皎可还好?”
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只是他如今只能看着。胡俊生点头,“纤皎如今在上京,我买了个院子。有幸得师兄帮助,一切都安排的妥当,半分委屈也没樱”
“你那师兄的燕云楼不要了?”九王爷展开折扇,像是笑一般的。
“不要了,辽宋互不相犯,各自过平安日子不好吗?”胡俊生也是笑着回答。他知道九王爷在探他,探他们在扬州还留下了多少人。“九王爷今儿叫俊生来,想必是有要事相谈。”
胡俊生想开门见山,九王爷倒是也不恼怒。他看着脚下的砂石,不避讳的:“广年的死,我心里多少是有感触的。在西北那么长时间,跟着我的将士也都不知何时能回故土。你们如今和西夏军联合,我这残部显然是不够你们吃的。”他轻轻笑了笑,好似妥协一般,“保家卫国得现有命,我要是让这剩下不多的将士与你们这庞大的军队硬打,那一定是我对他们的不负责。”
“俊生明白了,九王爷的意思是会带着部队退出乔巴山,回到宋国境内对吗?”胡俊生再次确认的问道。从本心来,他也想给宋军留一条活路,算是给陈广年谢罪。
九王爷叹了口气,笑看着胡俊生,问:“俊生觉得可是好主意?”
这一问,倒是让胡俊生面色发烫。好似问的不是辽军将军,问的是陈广年的女婿一般。他低头,柔声一笑,“九王爷的,俊生懂。俊生自认为这是好事,我想师兄也会同意的。”
有了这句话,九王爷的心算是稳了些。他面对着胡俊生,诚意的与他弯腰作揖,“我当你依然是广年的女婿,你的,我便就信了。我这身后将士的性命也都悉数交于你的手上,包括本王自己的。”
好沉的一顶帽子,这是在让胡俊生不得不做。他连忙弯腰鞠躬,恭敬地:“俊生会尽力,一切还要听师兄和九王爷您商讨后,做定论。”
“那是自然,那明日一早,本王便就与耶律展相约商谈可好?”时间越早定下,对于九王爷来是越好的。
“九王爷放心,俊生会将话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