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里的桃花巷，陈纤皎用了早饭后，便就一直觉得心口不舒服。胡俊生见她面色不好，便就问道：“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不知道，感觉胃里犯恶心。”她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有点想吐。”

胡俊生听她这么一，便就着急了。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并不有异样。“我去请个大夫来，你先忍一忍可好？”

“明儿就是除夕了，我这大过年的请大夫，怕是晦气。”陈纤皎想到这儿便就摆手，“不看大夫，我还能忍。”

“你这是胡袄什么呀。”胡俊生见她面色着实难看，实在放心不下。“我去去就来，你别乱想有的没的。身子不舒服就是要看大夫。”罢，他冒着冷风赶紧出去。

自从那日见了陈和秋菊后，陈纤皎便就不打算离开扬州了。她想着去哪儿都是流离，还不如待在扬州，算是心里头有了安定。胡俊生是都依着她的，她要留他便就去寻个住处。陈和秋菊听他们要留在扬州，便也心里头欢喜。这桃花巷便就是他们帮着找的，如今大家伙好了，今年这个年要一起过。

“哟，这不是胡师爷吗？”来人压低着嗓子与胡俊生打了个迎面。

真是许久不见的故人，胡俊生微微点头，“侯捕头，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还是在府衙当差。这日子就是这么过着，新知府虽没有陈老爷那般明察秋毫，可人不算差，做着混口饭吃。”侯捕头低着嗓门如是道。他打量胡俊生，“您……这是从辽国回来？”

胡俊生轻轻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其他人可还好？向捕快如今也在府衙吗？”

“他呀，后来辞了。听是去西北老家寻了个活做，之后就没有音讯了。”侯捕头回答道。他看胡俊生一身藏青色的袍子，想必应该是在扬州城里头住着。“看您这风尘仆仆的，可是有事儿？”

胡俊生点头，“一些事儿。我这就不打扰侯捕头了，您忙。”罢，他离开。

秋菊提了一篮子的赤豆糕来桃花巷，她见屋子里头就只有陈纤皎一人。便问道：“姑爷呢？”

陈纤皎一边抚着胸口，一边回答：“出去寻大夫去了。”

“寻大夫？姐您可是有不舒服的？”秋菊赶紧放下手中的提篮，她见陈纤皎面色发白，“您是哪儿不舒服啊？”她扶她坐下，并且倒了一杯茶水给她。

陈纤皎接过茶水，口抿了一下，“大概是吃错东西了吧。这早饭用了之后便就觉得心口犯恶心，总是想吐。”

心口犯恶心，想吐。“姐，您别是害喜了吧？”秋菊看了看门外，声问道：“您月事多久没来了？”

这么一，倒是提醒了陈纤皎。陈纤皎想了想，自从上次胡俊生第二次出发去乔巴山后，她便就没有来过月事。“至少三个月没来了。”

“得了，您呀，八成就是怀了。”秋菊站起身子给陈纤皎去拿了一条毯子盖在肚子和腿上。正好，胡俊生请的大夫也来了。她看着着急的胡俊生，不自觉发笑。“赶紧让大夫悄悄，是不是有喜了？”

这一语算是惊醒梦中人。胡俊生脑袋一懵，他与陈纤皎成婚那么长时间，这怀上了也是有可能的。想着自己能当爹，便就越发紧张的看着大夫，希望这一脉是喜脉。

大夫把上陈纤皎的手，这一摸便就笑了。“姑娘的真准，这一脉就是喜脉。过年赶上怀身孕，喜上加喜，好事！”他笑着同他们。

真是要当爹了，胡俊生抹了一把脸。他简直不敢相信，“大夫，您可是瞧准了？”

秋菊掩唇笑道：“瞧姑爷紧张的，这还能有假？”她给大夫第了一杯茶，笑着：“有劳大夫了，我们这儿是多添喜事。”

夜里，胡俊生用暖炉给陈纤皎暖了被窝。他安排好她洗漱后，便扶着她上床。“当心着点，怀了身孕可不能莽撞了。”

陈纤皎被他那紧张的样子逗乐了，“你把我当老太太养呢？”她坐在床上，任凭他给她掖被角，“你，我们的孩子会不会与你一样有一双狐狸耳朵？屁股上长着一根长长的狐狸尾巴呢？”她摸上他的耳朵，绒绒的触感让她想象到狐狸的模样，“应该可爱极了吧。”

“若是真像我，女孩子倒是好教，若是男孩子怕是调皮不愿意收回兽耳和兽尾，只怕会被当作异类。”他坐在床边，尾巴扫到陈纤皎的腿上。

陈纤皎松开他的耳朵，前倾身子搂着他，趴在他耳边嘟囔：“那你做孩子的先生吧，你教他如何做人不就好？”

除夕夜里，秋菊做了一大锅汤圆，她还准备了烧鸡和鲫鱼。陈搬了个凳子坐在厨房门口摘菜，他今晚也帮着一起做年夜饭，就连胡俊生也在厨房里忙着做馍馍和羊肉。只有陈纤皎，坐屋里里头一边吃花生一边与他们话。

“姐，今儿肉菜有些多，但是大部分都少油。您看您应该能吃吧。”秋菊在厨房里处理烧鸡，她一边腌鸡一边道。

陈纤皎也就那早上害喜，这后来胃口是越来越大，“我能吃。我现在就是专想吃肉，别一只烧鸡，就是两只我也能吃。”

陈一边摘菜，一边笑着：“姐，您这是要吃穷姑爷呀。”

“呸呸呸，点吉利的！这大过年的，有什么穷不穷的！我们姐是大富大贵的命，来年呀一帆风顺！”秋菊责怪陈不会话。

胡俊生倒是没想过大富大贵，他将烤好的羊肉端出去给陈纤皎解解馋，“我是只想娘子平安，余生慢慢走就好。”他倒是养了一副平常心。陈纤皎闻着羊肉着实香，拿起筷子尝了尝，“我现在就觉得能吃是福。比如这羊肉，入口鲜香，人间极品！”

“行，姐什么便是什么。我们呀，只要您好，那就什么都满足了。”陈摘好菜，站起身子走去厨房里头，打算炒个素的。“诶，今晚守岁，姐可是要提前休息？这怀着身孕的，注意点身体。”

陈纤皎一边嚼羊肉，一边转头和陈：“那可不行，我得陪着大家伙儿一块。大不了支一个水榻，我躺着陪你们守岁。”完，她冲着胡俊生挤眉弄眼。

“调皮。”胡俊生点零她的鼻子，真是拿她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