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皇宫里,纯妃一边逗弄新生的儿,一边问随身的婢女,“杏儿,五公主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了。”她转头看着婢女,继续:“丫头是寻了什么好玩儿的躲在自己的寝宫里?”
杏儿一边给纯妃扇风一边回答:“娘娘这么一,的确是有几没看见她了。前儿晚上,桃儿还和我这位主子闹馋嘴,差点又跑到御膳房那里偷吃的。”
“她不就是惦记着皇上那口金眉核桃酥吗?”纯妃掩唇轻笑,“改明儿若是见到了皇上。我去与皇上,以后每月多给她上几次这道菜,让她吃够味。”
辛长年和赵玲珑快马加鞭赶了十日到了楚州。楚州繁华,又是初夏时节,街上往来的商贩好不热闹。他们下了马,在街上寻找住宿的客栈。
赵玲珑是头一回出汴京,这一路辛长年又是抄近道的,几乎没怎么见到像样的地方,或者是和汴京一般的地儿。闻到路边的肉包子香气儿,不自觉停下了脚步,“好香啊,这大肉包的味道闻着不比宫里的差。”
“想吃就去买一个。”辛长年停下脚步,他看向包子铺,包子香气随着蒸笼里的蒸汽向外蔓延,他倒是的确也有些饿了。他侧头看着想吃又不知道该怎么的赵玲珑,“这一路你一口荤腥都没吃,如今吃个肉包子也是可以的。”
赵玲珑咽了咽口水,“你看着我吃,怕是不好吧。”她又看了看包子铺,她脑海里已经可以想象出肉包子的味道了。
“老板,一个素馅儿的包子和一个肉馅儿的。”辛长年见她馋成那样了,就直接去铺子那边买。他接过老板递来的包子,把肉包子给了她,“吃吧。”
一口肉包子咬开,香气在鼻子和口中得到了充分的享受。赵玲珑细细咀嚼着,每一口都觉得是人间极品。辛长年看她吃的双眼眯成两道月牙弯儿,双颊鼓鼓的,真是像个年娃儿一样。他低头,咬上自己的素馅儿包子,香菇混着荠菜再配上豆干儿,香不,口齿间的鲜味儿真是一绝。包子不算大,他吃了几口就全下了肚子。他牵着马儿到路边,等赵玲珑吃完。“不急,你慢些吃。”
赵玲珑找了个台阶坐下,她一边吃一边抬头与他:“能寻个好点儿的客栈吗?我这几日出汗多,又是夏,急着赶路都没怎么换过衣裳呢。”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我想买一身衣裳可行?”她询问他。
公主从未吃过这样的苦头,如今提出这些要求本身并不过分。可辛长年身上并没有太多钱,她想要的并不能满足。想到她这些时日不吵不闹,也算是配合,一时之间拒绝的话他不知道怎么出口。见他为难,赵玲珑想到自己耳朵上有一对玉饰,遍摘下来给他,“当了它,应该能够我们用一段时间吧。”
男人本就不该收受女饶东西,更何况赵玲珑只是想有一个地方换衣洗漱。辛长年低头看着她那对上好的金镶玉耳饰,他久久伸不出手。因为钱财被他人支配的无奈行为让他窘迫了起来。赵玲珑看他眉头轻皱,自知自己这样是拂去了他的面子。她收回手,对他吐舌轻笑,道:“我其实是想问你,哪儿可以当东西。我这一路总是用你的,吃你的,我也没出什么钱,怪不好意思的。”
她在化解他的尴尬。辛长年轻轻咳嗽了一声,他背过身子,捋着马鬃,:“我将你带出来的,照顾你这一路的用度也是我该做的。”
见他似乎是不好意思,赵玲珑三五口将剩下的包子塞到嘴里去,然后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后头的灰尘。她走到他身边,一边嚼一遍含糊不清的话:“全都靠你,你一个出家人能有多少钱财?我们还要赶到江南去,到了江南吃穿用度更是贵多了。这找辛德珏也要花时间吧,你这点钱儿能不能撑到那时都难。”她见他低头不语,便就继续,“再,我这自己的衣裳总是得自己买吧。”
她这般好歹,辛长年侧头看她,“去当铺之前你得先把包子吃了。”他见她急的包子都来不及下咽,“慢些吃,别噎着。”罢,掏出个水袋递给她。
他答应了去当铺,赵玲珑便就跟着他寻去。好在是在大街上,这没走几步路便就看到了。辛长年将马儿拴在当铺门口,他在门口看着马,由着她自己进去。
“当什么?”当铺的掌柜隔着木栅栏,手里打着算盘珠子,见来了人,抽空似的抬头问了一句。
“当一副耳坠子。”赵玲珑将耳环放到柜台上,“上好的黄金镶嵌着两枚一等的和田玉,掌柜的看看价格。”
这法听着挺不错,掌柜的把算盘放到了一边,抬头瞧了瞧那幅耳坠。一瞧,果然是好物件。他心里头知道这东西贵,便就盘算着怎么压低价格。“姑娘,活当还是死当?”
“死当。麻烦掌柜的开高些儿,这可是世上就此一对儿的好东西。”赵玲珑见那掌柜的眼睛都亮了,便知道他定是看上了。
掌柜的拿起那对耳环,在阳光下看了看水头,“温润剔透,好东西。”他眯着眼笑着,“不过,这东西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这里头有絮,真是可惜了。”他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了二百两的字样,随后递给她看。
“掌柜的您可瞧仔细了,这絮是成如意状儿的,这一幅耳坠子两枚和田玉中间的如意絮可是举世无双的。”她的意思是二百两少了。
掌柜的没想到一个丫头倒是懂行,他捋了一捋胡子,打量了一番赵玲珑,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低语道:“瞧你这一身装扮倒是朴素的很,这一幅耳坠子你是怎么得到的?”
这是把她当偷来看了,赵玲珑心里不痛快。“反正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是我自己的。”她撇嘴,看这掌柜一幅狗眼看韧的样子,真是讨厌的很。
“姑娘,你可想清楚了?”他瞪着眼睛,严肃的与她讲:“若是赃物,招来了官府的人,你可是一分也得不到。”
好家伙,恐吓她。赵玲珑怎么也是个公主,谁不是对她客客气气的。她脾气上来了,将柜台上的耳坠子一把拿了回去,厉声道:“本姑娘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掌柜的这般不愿意做生意,我便走了就是。”罢,她便转身要走。
辛长年见她出来了,手里还拿着耳环,便问:“为什么不当了?”
赵玲珑将耳环戴回耳朵上,“那掌柜的只出二百两就想要我这对玉如意,还我是偷。”她气呼呼的看着辛长年,“再寻一家去吧。”
只怕是再寻了一家也是这般。辛长年知是里头的人看赵玲珑是个姑娘以为好糊弄,便就故意这样。他伸手,“你把耳环给我,我去替你当了。”他让她在门口看着马。
“掌柜的,我要当东西。”辛长年进去,到柜台前开门见山,“一副上好的玉如意。”他将耳环放在柜台上。
掌柜的见又来人,而且还是同样的物件,便就笑了笑,:“刚那个姑娘来了,我出了价格,若是来讲价钱的就算了。请回吧。”
“姑娘?”辛长年皱眉,他看了一眼那掌柜就知是个油滑的人。“我这副玉如意不一般,掌柜的鉴定一下吧。”
见辛长年一幅不知道他的姑娘,掌柜的低头看着那幅耳环,有些疑惑,“怎么不一般?里头有絮,最多二百两。”他不改口。
“宫里五公主的耳环,您一般吗?”辛长年知道这类当铺最爱收宫里的物件,“这絮成玉如意状,并且一对儿和田玉里头是一模一样的玉如意,若这个数都是少的。”他比了四个手指头给到了掌柜,意思是四百两。
辛长年的估算其实是准的,可能还略低了些。掌柜的见他一幅僧饶装扮,但是又不好询问。他思虑了一会儿,有些犹豫不决。
“若是掌柜的不愿意,我便去楚州别处寻一家。”辛长年将耳环收了回去,作势要走。这样的好东西落到别处可不行,掌柜的将他拦住,“那就依了你。”
辛长年带着三百五十两交子和五十两现银出来,他把钱如数都交给了赵玲珑。赵玲珑见他一会儿功夫就把钱拿来了,笑着与他:“还是男子管用,女子去总是要让人欺负的。”她把钱都给了他,然后自己仅留了三十两放在身边,“我不善管钱,这些都先放你那儿,你替我管着吧。”
他看着手中的钱财,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应,“我…不可。这些都是你的。”他想要把钱还给她。赵玲珑将他的手推回去,声道:“快些放好,别让人看见,露了财。”罢,她对他眨了眨眼睛,意思就是要他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