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湖州·悠悠佛心照逝年【28】(1 / 1)奥切罗夫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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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仔细将这供奉牌位的屋子清扫干净后,赵玲珑身上已经是汗津津的。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呼出一口气,轻轻捶着后腰,:“以前看宫里的婢女做这些轻松简单,以为不是什么大事情。今我自己做了,方才知道这一片地的清扫也是这般累人。”

“你是公主,自然不用做这些。”辛长年将乌黑的抹布扔到水桶里,提起水桶放到屋外头。他见赵玲珑面色异样的泛红,想是出汗后吹风受了凉。“站到边上去,别对着风口吹。贪凉会生病的。”他指了指墙角。

“怎么会呢。我现在可是热的恨不得吃冰呢。”想到宫里的冰镇酸梅汁,她一阵口水都被激出来了。以手为扇,她给自己将脖颈处的热气扇了去,“我们住西厢那边的屋子吗?那里也要这般清扫?”她想到要再动手整理,便就心中生出了不愿意,这活计真是累饶很。

辛长年提起水桶走到一颗老树边,把水倒在树根处。“要的,许久没有住人要理的。”他转身看她面色发难,便知她今日是累着了。着实不忍心看着她这般,便就与她:“随我去水井旁的屋休息一会儿。”正好他还要打两桶干净的水。

“那扫把和簸箕也得带上的吧。”赵玲珑右手提着大扫把,左手费力的将簸箕拿起。两只手满满当当的,一时间走路都变得有些奇怪。

“放着吧,一会儿我来取。”见她姿势滑稽,辛长年想要取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

赵玲珑侧了身子,躲过他,:“不碍事,我拿着便是。一会儿你再来取那该多麻烦呀。”她将簸箕从提改成夹,一副不愿意假手于饶样子。

她这般倔强,他也不好多做什么,便就随了她。水井边的屋其实就是一个用竹子和茅草搭起来的亭,里面摆放了一张老旧的木桌,桌子边围了四条长凳。辛长年让她在里头坐一会儿,他到一边打水。

“此处幽静,你平常都是来这里休息的吗?”她坐在长凳上,看着他打水,放松下身子趴在木桌前支着脑袋问他。

辛长年将空水桶放入井中,“以前,我们都喜欢这里。边上是做饭的地儿,移到饭点儿,沙弥们都会聚在这儿等着师兄做了吃食叫他们先去吃第一口。”想起过去的时光,他不自觉晚期嘴角,心中回忆就像是一碗糖水。

他很少笑,但是回到福照寺后他就时常会笑一笑,对她也是比之前更温情。她想,他应该就是这样的人,心中本就无杂念的人。“你是沙弥的时候,最喜欢吃什么?”她想象着,过去他坐在这个长板凳上,等着吃好吃的样子,想来一定是讨人喜欢的。

“素馅儿的圆子。”不用仔细想,几乎是脱口而出。有段时间没吃上了,上一回吃还是过年的时候。辛长年看着她一派真的模样,想到此时今日的自己,真是讽刺。水满了,他用力转动提绳,将水桶从井里提出,然后换上另一只空桶。

南方的圆子就是北方的汤圆,但是咸口的却几乎没有北边的人愿意吃。赵玲珑头一回听汤圆有素馅儿的,她好奇的问他:“这汤圆不都是甜口的吗?常吃的不该是芝麻白糖,花生核桃或是甜豆沙这几种口味的吗?”

“寺里做斋材师兄是苏州人,甜口的也做,但是做的最好吃的还是荠菜豆干丁馅儿的。虽是咸口,可是咸鲜的滋味到时比起甜味不腻口。”第二桶水满了,他转动提绳将水桶提出井。两桶水都摆在井边,他用衣袖擦去脖颈处的汗水。“可是要喝点茶水?”日头还是晒饶,长时间发汗都没有吃上一口水倒是他想的不周到。

自然是要的,赵玲珑正是觉得口干舌燥,“要的,要的。”她见他转身向前走了十来步,进了一间屋子,上头有烟囱,想必就是这后舍的厨房,见他从屋子里拿出了两个碗。

辛长年吹了吹这碗上的灰,然后蹲在水桶边,一只手扶着水桶,另一只手拿碗接着。

见他动作笨拙,自然是不常做这种事情的。赵玲珑上前,提起裙摆,蹲下身,她接过碗,“你倒水,我来洗。”碗是干净的,只是沾了灰尘。她用手搓洗了碗内和碗边,见能反光便觉得是干净了。其实她也没做过这个。她将碗递给他,“喏,好了。”

“你……不喝生水的对吗?”本来是想舀一碗井水给她,可刚才见她洗碗的样子生疏却又努力迎合,他忽然想到,眼前的女子是公主,和他这样粗鄙出身的人不一样。不等她回答,他站起身,与她:“我去烧水。”

若是洗锅烧水,那是有多麻烦?赵玲珑拉住他衣裳的下摆,仰着脸,笑着:“不用,我渴了,喝井水也可以。”

她总是这样迁就,他心里的滋味越发复杂。

见他愣愣的样子,她站起身,敲了敲自己蹲麻的腿肚,从他手里拿了一个碗从另一个水桶里舀水,毫不避讳的直接饮下。井水的清凉不是一般能言语的,从口中到肚子,这一路下去,浑身都提起劲儿了。赵玲珑眯了眯眼,亮出自己的空碗给他看,“真是不知,原来这井水滋味这般清甜。”

她越是这样,他越想去煮一锅水给她。辛长年一把夺去她手中的碗,一边走一边冷言:“井水寒体,少喝为好。”他走了几步想到要洗锅,便又折回提了一桶水,“我去烧水,你在屋坐着休息。”

不知是何处恼了他,赵玲珑不知他这是在与她生什么气儿?她捶了捶酸痛的手臂,坐回屋。大概是寺里过于清净,她趴在桌上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看到自己回了宫,且一身红妆,纯妃站在她身后,给她梳头戴珠花,父皇则站在门口看了她一眼便走了。她不知自己是要嫁给谁,也不知父皇要去向何处?

水烧开了,辛长年寻了一套茶具,清洗干净后摆上盘子。他寻到师兄留下的菊花,便泡了一壶菊花茶。督屋,她已经趴在木桌上睡熟了。放下茶,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醒一醒,喝一口茶。”

睡得迷糊,赵玲珑听见有人在叫她,梦中的情景便就断了。她揉眼,模糊的看见是辛长年在叫自己。不过是一场梦,自己如今是在江南的湖州。她闻到一股淡淡的菊花香气,看到桌上摆着茶壶,她掀开盖子,见壶内的热水里展开着三四朵杭白菊。“夏日喝杭白菊下火气,最是合适的呢。”她开心他的有心,便主动倒了两茶碗。

“若是累了,你便在此休息。我去将西厢那边的屋子清扫一番后,来寻你去住下。”辛长年端起茶碗,吹了吹热气,轻抿了一口。

后院有他同门的尸骨,尚不知是否未寒,徒留她一人在此多少害怕。赵玲珑连忙摇头,“不,我随你一起去。”

她这般紧跟,还有眼里的惧怕,他明白她在害怕什么。他起身拿起扫把和簸箕,轻声:“他们是好人,你没有必要害怕的。况且……”他侧身看着她,“你总是要习惯离了我的。长年不会永远都在公主身边,总是要分别的。”完,他便向西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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