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照寺里藏事情最多的地方大概就是藏书阁和福海方丈的住处。辛长年不敢造次福海方丈,他便去藏书阁探寻这辛德珏遗留的兵符。藏书阁他不是没来过,反而在以前是常来的地方。这里多数藏得都是佛经以及一些少林的功夫秘籍。福海教他的都是从这里来的。他一直也闹不明白,这藏书阁里会有什么藏兵符的地儿。
赵玲珑醒来后,洗漱一番,换上前些日子和他出去买的新衣裳。湖青色的料子穿在身上显得清爽极了,照了照铜镜,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垂于脑后,倒是看着有了那么些俊俏的模样。带上桃花簪,这俊俏又变成了甜美,眉眼一弯,两个梨涡更是灵动的很。用过辛长年留下的酒酿圆子汤,她便去藏书阁寻他,这些时日,他几乎每日都耗在里头。起先并不想去打扰她,可后来着实一人无聊,便就寻他。
“可是看出些什么吗?”赵玲珑走进藏书阁,看到他埋头在书堆里,“这里的书哪里是几日能看得完的,要我,一年都不一定能看完。”她随手拿了一本,吹了吹上头的灰尘,翻开,不过是一本佛经。这种大海捞针的方式,她觉得真是不可。
辛长年何尝不明白,他盘腿坐靠在书堆中,揉了揉太阳穴,摇头:“我知这是笨方法,可这一时半会儿的,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这兵符就是一个迷,连猜都不知道该怎么猜。
“你的那个将军与你同姓,会不会和你有关?”赵玲珑未曾听他起过自己太多的事情,“我们现在反正是在猜,那我就瞎猜猜。你自己呢?”
福海方丈从未起过自己的身世,问了也不。“我不知道,师傅不。这寺里多的是被遗弃的孤儿,要是照你的猜测,我得猜上好一阵。”他无奈的一笑,这几日平白浪费了时光,好在王宰相的人不一定找得到这里。他也算是安心的。
赵玲珑见他这是疲乏了,所以才会这般。她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收了他的书。见他要夺,赶紧转身拿走,“别看了,这东西看了没用。你的兵符我虽然没见过,但是书里一定不会樱”
“你未曾见过,又何来这种法?”辛长年不认可。夺了他的书,那就是扰了他的思路。他伸手要她把书还回来。
赵玲珑将手中的书放到了书架上,转过头噘嘴:“你这真是榆木脑袋,到了这寺庙里头完全不开化了。”她见他身边还有许多,便随手又拿了几本,不用翻开就知道是佛经,都是没有用的东西。随手放在书架上,掸璃衣衫上的灰尘,“若是书里能见到,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拿一块破铜烂铁去仿造兵符?下大乱不,这等愚昧之事就算是有人印了,那也是砍头的大罪。”她瞧辛长年在这里呆了几日,下巴都长出了胡渣,真是与他往日爱干净的样子大相径庭。
这法真是羞的辛长年不知该自己什么。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原先的铁青头皮倒是开始扎手了,真是魔怔了。他将手边的书拿起,不禁摇头,自己这是蠢到了极致。“可下之大,这迷怎地就解不开呢?”他疑惑。
赵玲珑替他将地上的书一一整理起来,放置到书架上。她一边理一边安慰他:“若是那么好解,王宰相还用得着杀了整个福照寺?他犯得着追着我们非要寻得一个结果?”像是看二傻子一般,她接过辛长年手中的几本经书,归置好后,拍了拍他的肩,“这就是难解,所以才要花时间去寻。你这藏书阁里寻了三四日都没有,铁定就不在这里。”
拂去身上灰尘,辛长年跟着赵玲珑出去,他将藏经阁落锁。“不在这里寻,那何处才可以找到?”见她思路比自己清楚,便就多问一句。
“不知,我这都是猜的。”赵玲珑看日头旺得很,她用手挡住眼前的日光,眯着眼,“走吧,你在这藏书阁定不会找到的。”
福照寺外进来一女子,她敲了敲寺门无人应答,便在门口喊:“寺内可还有人?今日可还能烧香拜佛?”
听着口音是本地的,赵玲珑惊讶于现在还有人要来礼佛,这福照寺的事情不是整个江南都知道的吗?她不敢发声,便看着辛长年,不知他会怎么做。
辛长年心中也有疑惑,他不应该开门,可听口音又觉得是本地的住户。想到过去他们在这里礼佛惯了,心中生出了慈悲。他让赵玲珑在簇等他,他自己向大门走去。凑着门缝,他看到了人,是常来的李婶。他放下戒备,开门,微微点头道:“今日可以。”
“长年,我听着他们起过寺里的事情。大家伙来过一次,可都没人。”李婶笑的热闹,她手里提着香,大步踏进门。“我今想着许久都不来了,试试看,想着也许有人呢?你看,这不就让我遇上了嘛。”她走到大佛殿前,跪拜在佛像下,双手合十举过头顶,闭目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摊开双手,手心向上,低头叩拜。
这样的姿势三遍后,辛长年盯着她,忘记了他应该坐在一旁替人诵经。大概是这些时日太过于紧张,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后,似是掩盖一般的闭目念了两句佛语。“施主,寺里香火如今不旺,点香后放置在佛像前的香炉内即可。”
“不碍事的。”李婶熟络的把这些做好后,问道:“福海方丈呢?可在?”
“已去西极乐世界了。”辛长年回答她。
李婶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她哦了一下,便又是一副热闹的模样,:“这香也上了,我今心定了。我这赶着回家给男人烧午饭,这大热的种田饿的快。”她提起篮子便就要告辞,临了还与辛长年不要送她。
目送她出去,辛长年便就将大门又关上,他心中疑惑李婶这一行实在是蹊跷。
“若是觉得她奇怪,为何还要开门让她进来?索性就让她在门外等着,当里头没人她也会自己离开的。”赵玲珑看到了这些,她走到辛长年身后,不解的问。她觉得他是太疲累了,所以许多事情都思考不过来。
“若是贼人派来的,就算是李婶不进来,夜里也会来探一探。到时候,相比较李婶更是危险。”辛长年解答了她的疑惑。敌人本就在暗处,他不想在寺里添事端。
本就胆的赵玲珑听他这些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死死盯着他,靠近他,拉着他的衣袖,:“若是夜里来人,你会及时赶来救我吗?”她见他别过头,不免心里黯然,可又有一股子不服气。本是松开了拉他衣袖的手又拽紧了,一股公主的娇蛮劲儿上来,“你要护我的,我是当真的。不管什么原因,你是不可以推脱的。”见他不敢瞧自己的眼睛,心中又是暗淡了一分。
夜里赵玲珑躺在床上想着白他的神情。这一他都没有怎么和自己过话,除了吃饭的时候叫了她用饭,沐浴的热水提来时与她了一句话,其余多的一句都没樱黑夜里,盯着床帐顶,她不知为何就是睡不着,知得一声叹息。
“轰隆!”一声惊雷响彻云霄,惊得还不容易有些睡意的赵玲珑腾的就从床上坐起来。外头一阵煞白,电闪过后又是一阵雷声。她害怕这雷,本就在他乡的黑夜格外容易产生孤独感,现下更是让她惊慌。
辛长年浅眠,当际煞白之时他就醒了,而后一记的惊雷他听的清清楚楚。夏本就是闷热多雨,这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他闭上眼,继续睡。
“吱呀。”房门被推开,他侧头看向门外站着的人。心中一阵惊讶,他坐起身子,问:“你……还不睡?”
赵玲珑知道自己这样不合礼教,可她害怕,她不知道该找谁来陪她度过这一夜。这里,只有他,她也只信他。际又是一阵煞白,她赶紧进屋,将门快速关上。然后捂住耳朵,抱头蹲地等待着那一声轰响。
“我害怕,所以就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