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刚巡好夜,柳儿就来寻他,是温慈慈有要紧的事情要找他,叫他务必快些去。这夜深,孤男寡女不便相见,他想着今夜还是不去的好,便与柳儿借口自己手头还有事没有忙完,明日再去可行?柳儿连连摇头,一副着急的模样非要他赶紧去。他没辙,只得去看看。其实,主要的顾虑就是太晚了。
温慈慈将夜宵准备好,静静的坐在房内等人来。听见敲门声音后,她赶紧去开门,瞧见来人是她在等的那位,便笑眯眯的将人拉进来,安排入座。
“这是……”金穗看见眼前的一碗芝麻酱冷面,他有些看不懂。“慈慈知道的,我夜里鲜少吃夜宵。你这冷面是……”
温慈慈将筷子塞到他手里,:“我知道你不吃夜宵,也知道你一贯晚饭吃的少。不过,今儿你不能不吃,我这冷面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他抬头笑看温慈慈这一本正经的模样,有些摸不着头脑,笑问:“为何?慈慈是有什么事儿要与我嘛?为何非要我吃面呢?刚才柳儿叫我来你是有着急的事情,难道吃面就是你的要紧事?”如只是吃面,他还真是有些恼了。夜色不早,她不该这样任性。
温慈慈坐到他身边,给他倒上一碗凉茶,“你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今儿可不是一般的日子,你仔细想想。”她看他完全不在状况内,便觉得有些惊讶。
越是这样,金穗越是不明白,他放下筷子,仔细想可还是不明白今是什么日子。他无奈苦笑,“慈慈不要卖关子了,我真不知道今儿是什么大日子,你且就告诉我吧。”
“今儿是你的生辰呀,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温慈慈惊讶了,哪里有人不记得自己的生日的?每年一到生辰就要吃面条的,她可不信金穗没吃过生日面。“你是忙的连自己的事情都不记得了,看来我得和王管家去,别都让你一人做了。”
是啊,今是自己的生辰,金穗是真的忘记了。他看向有些生气的温慈慈,握上她的手,心里的滋味有甜也有些涩。甜是因为她竟然知道自己的生辰并且特意准备了面给他,涩则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吃过长寿面,也没有人记得替他过生辰。“慈慈,是我自己忘了,你不要去找王管家。”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她这举动似乎是在自己心头最柔软的位置上触碰了一下。“我……”他低头,不知该怎么才能将心里的话全。
温慈慈见他表情不是开心也不是难过,便轻声问:“你什么?是不满意吗?”她耸肩无奈的:“本来是想按照你们蒙古人过生辰的方式给你过,可我也找不到人问,不知道你们的过法。所以,就只能按照汉饶方式吃一碗长寿面。”
金穗轻叹,他心疼她的有心和忧心,握上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柔声道:“我不是不满意,而是从未有人这么对待过我。来不怕你笑话,我娘去世后我就没有怎么过过生辰,就连她在世的时候我也没有怎么过过。你你给我准备了一碗长寿面,我心里觉得好满,好像从未有过的那种满。”
“你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话,一次比一次的肉麻……”温慈慈听的虽然开心,可也有些害羞。她低头声娇嗔:“一碗长寿面而已,被你的好似是绝世珍宝一般,我都不好意思了。”
对于金穗来,这就是绝世珍宝。他轻笑一声,轻点她的鼻尖,逗弄:“只要是慈慈给的那就都是最好的。”
“诶呀,你快吃吧,面都要坨了。”温慈慈真是被他的臊的不行,她都能感觉自己的脸烧起来了。她连忙给自己倒了一碗凉茶,大口灌下去。
金穗将面拌匀,因着有许多料故拌的时候要心。“真香,里头还放了香油吧,比芝麻酱都香。”他本来不馋的,可这香气扑鼻倒还真让他忍不住了。“慈慈是怎么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的?”他记得自己从未与人起过。
温慈慈右手支着脑袋看着他吃面,左手握着茶碗,她浅浅一笑,回答道:“我在翻你留下的那些书,里头正好有一篇你写的读书随记,那里头得就是你生辰的事情。”看那写字的状态和文笔,想着应该还是他时候写的。
金穗夹了一筷子面放入口中,碱水面劲道,因着配料多样故入口滋味繁复。他一边咀嚼一边回想到底是什么时候写下生辰的事情。他有一丝不解,随问:“留在慈慈这儿的都是蒙文书,慈慈是怎么看懂的?我记得蒙文书里做的随记应该也是蒙文。”
“可你又不是所有笔记都是蒙文写得呀,我总能找到一些汉字吧。”温慈慈见他是真的想不起来,便告诉他:“你那篇随记应该是你时候写的吧,里头的是你生辰那日所发生的事情。你你看府中的下人们过生辰在吃长寿面,好奇那是什么滋味。”那篇随记的写的并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既然他已经忘了她也就不做细。
这面的确好吃,没吃几口就只剩几筷子了。金穗听她是自己时候写的,便摇头无奈:“那时候自己有些馋,可又没什么好吃的,便看什么都觉得好奇,都觉得想试一试。”其实现在在温府的日子相比较以前已经好上了许多许多。虽没有机会再做个读书人,但他也知足现在的这一切,更何况还有温慈慈陪着。
他的轻巧,温慈慈听着却觉得更是心疼。她掏出帕子替他将嘴角的芝麻酱擦去,眼里都是蜜意,“以后我给你过生辰,给你准备长寿面。时候没吃到的,我来补给你。”
这话的好生霸道,就像是话本中的土财主承诺自己新讨的媳妇一般。金穗被她逗乐了,玩笑:“多谢大姐恩赐。”
“不谢,不谢,谁让我如今能照着你呢!”温慈慈倒是来劲儿了,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头,好似哥俩好一般。这话刚完,她就忍不住哈哈大笑。玩笑过后,她将茶碗给他挪过去,提醒道:“你喝点水过过嘴,芝麻酱稠厚的很。”
金穗接过茶碗喝了一口,“今儿过了生辰,我便二十了。这二十岁的生辰也许是我这一生最开心的一次吧。”
温慈慈见他感慨,撇嘴摇头:“胡,往后只要有我在,定是一年比一年开心。”
可他们不会在一起一生一世的,金穗知道她终有一日还是要嫁人,嫁入门当户对的人家里去做少奶奶。他自己这般身份只能尽力守着她罢了。不好拂去她的兴致,这些想法他不会告诉她的。见她开心,他也笑着:“那就承你吉言。”
“金穗,你知道懿懿的事情吗?那南京陈家是什么来头,明明与二娘是那样的关系,如今还来娶懿懿,这图什么呀?”温慈慈见他吃完了,又想起最近府中的事情。想着温崇山看重他,便以为他知道一些什么。
金穗笑了笑,:“这事儿略有耳闻,不过我不是百晓生更不是先知,这问题还真答不上来。”他将碗筷收拾到一旁的托盘中,“这事儿无论有什么起因和结果都不是辈能的,那是他们的事情,慈慈尽量不要掺和。”其实他也觉得这事儿透露着蹊跷。
温慈慈应下,感叹道:“这一回是轮到懿懿,上一回是我,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