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针时,寿山的身体像一根绷紧的弦根本无法放松,若尘只好扎了她的睡穴,两息之间寿山就昏睡过去,身体也就自然放松了。
“风斜针法一套下来涉及心肺几十个大穴和上百个,不能有一点差错,极其耗费心神。
若尘收完针,长长地舒了口气。无意间瞥见少女安详的睡颜和胸前起伏的曲线,赶紧收回视线。尴尬地背过身去,伸手想去拉床里边的锦被,结果碰到一片柔软嫩滑带有体温的温香软玉,吓得若尘瞬间缩回手……
脸颊不自觉地燃烧起来,若尘迅速拿被子裹了床上的人,手忙脚乱收拾了药箱,慌忙逃离了犯罪现场……其实大可不必,寿山已经睡得人事不知,除了若尘自己完全不会有人知道这屋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不是。
明谷主飞似的冲出了耄耋堂,几个丫鬟见状,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若尘疾步走回自己房间,砰地一声栓上了门。留下秀林在门外抓耳挠腮一头雾水,这是谁惹谷主生气了?不是去给瑞王世子行针来的吗?世子看着对谷主挺好的啊,闹不愉快了?不应该啊……
若尘把自己关在房里,内心人交战了许久。虽医者父母心,但毕竟男女有别。“风斜这套针法虽然不轻易外传,往后还是教给她那个懂医术的婢女来代劳好了,呼……
来也奇怪,瑞王爷挺精明一个人,十几年下来愣是没怀疑过自己的嫡子其实是个女孩。可能人都会下意识地去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吧,即使有疑点也会找理由服自己然后就揭过去了。
尽管寿山身子不好不能习武,写字画画可都是瑞王爷手把手教的,毕竟是自己盼望多年的嫡子,终归是寄予厚望的。整个王府上下除了王爷自个儿,也就只有世子一个人可以自由进出王爷的书房,朝廷大事也从不避讳寿山,甚至常常人后与她单独分析其中前因后果利害关系,生怕寿山年幼单纯看不透彻。
寿山虽然体弱多病,却胜在聪明伶俐又勤奋上进,凡事一点就透,还练得一手漂亮的瘦金体,工笔花鸟画更是连皇上都赞许不已,相比一到晚只知道斗鸡走狗闯祸的长子和唯唯诺诺埋头读书连个功名都没读出来的次子,寿山真是给王爷大大的长了脸。
随着皇上年纪越来越大,跟皇后太子一党的矛盾也日趋激烈。瑞王府作为根正苗红的皇帝党,未满十四周岁的瑞王世子已经开始受到皇上的倚重。连日召了寿山进宫商讨政事,还交了些修缮皇陵之类油水颇丰的事情给寿山管,明晃晃地表示信不过太子党。
皇后早年得宠,嫡长子凌镕出生后不久便封为太子,如今这位太子殿下已经在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坐了将近三十年,估计屁股都坐疼了。也算难为他了,这世上最难做的就是太子。不优秀觉得你德不配位,太优秀又怀疑你是不是想造反,真的太难了……
那扎完针,寿山一觉睡到大亮,整个人都松快舒坦了许多,连王妃娘娘瞧了都感慨不已,神医就是神医啊……
只是若尘自那后数日都不曾来给寿山诊脉,躲在屋子里不知在忙什么,还把兰霖也一起锁在里面,神神秘秘的。后面几次行针也是板着脸来去匆匆,不怎么话。
终于有一,兰霖哭着跑了回来。菊蜜和梅醴安抚了好半,兰霖才止住了眼泪,抽抽嗒嗒地诉苦,这些时日明谷主将她关在屋里没日没夜地背针法,好不容易背熟了,就找了柏林进来给她练手。结果兰霖太紧张,好几针都扎歪了,差点把柏林扎成气胸……
然后明谷主顿时就炸了,直接指着大门让她滚出去,再也别踏进这里半步……
兰霖着又通红了眼睛,委委屈屈对着寿山告罪,“世子爷,奴婢资质愚钝,怕是入不得神医的眼。有负世子所托,还请世子责罚。”
寿山自行脑补若尘叫兰霖滚出去的画面,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梅兰竹菊:“…………”她们主子最近身子爽利了,心情似乎也好多了,这不经常莫名其妙发笑。
寿山刚从瑞王爷书房里议事回来,还没来得及坐下喝杯茶,王爷身边的厮又过来催,皇上要见世子爷,请世子爷即刻进宫。
寿山无奈,换了身衣裳,叫梅醴拿了参片含在嘴里就匆匆进宫去了。一进御书房,寿山就发现气氛不太对。果然,之前太子主持修皇陵的时候捅的篓子让御史给弹劾了,皇上刚把太子骂得狗血淋头顺带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整个御书房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缩着脖子轻手轻脚尽一切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福
“微臣凌寿山,参见陛下,皇上万安。”寿山含了一路参片,话声音都洪亮多了。
“起来吧,”皇上使了个眼色,站在一边的老太监赶紧上去扶寿山起来,“寿山啊,你身子不好,无需多礼。坐吧。”老太监又扶着寿山到一张放着厚厚的软垫和大靠枕的椅子上落了座。
“多谢皇伯父。”寿山笑笑,并不主动开口话,等着皇上跟他发牢骚。只是万万没想到,皇帝这一肚子苦水直接倒到了用完晚膳依然没有半点儿放寿山回去的意思。后来又拉着寿山和几个内阁大臣议事议到都黑了,索性命人收拾了寝殿给寿山在宫里住一晚。
虽然不是第一次留宿宫中了,不过今本是好行针的日子,这下也无可奈何了。不知道若尘会不会不高兴,寿山差了兰霖回去报个信,然后让菊蜜伺候梳洗。
就在宫门快要下钥的时候,兰霖一脸被逼良为娼的表情拿着寿山的腰牌,领了明若尘进了寿山的寝殿……
“今日用针不可废,否则前功尽弃。”若尘匆匆赶来二话不,直接掏出金针开始烧,“你们两个去门外守着,“你宽衣,躺下。”顺带把寿山几个使唤得团团转……
“可……这是在宫里呢?会不会……不太好?”寿山声地嘟囔了一句。
“万事有我,放心。”若尘知道她在顾虑什么,毕竟宫里人多眼杂,寿山以前留宿宫中的时候即使是晚上睡觉都不敢脱下束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