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见青棠目瞪口呆，寿山疑惑地问。

“啊……奴婢遵命，这就去安排。”青棠办事还是很靠谱的，寿山用个早膳的功夫，青棠已经找来三个梳妆女官过来候着了。

“这么多人？”寿山皱眉，化个妆而已，不需要这么多人一起吧……

“娘娘有所不知，这三位都是宫里顶尖的梳妆女官。”

“奴婢星河，擅做花钿。”

“奴婢晚雪，长于盘发髻。”

“奴婢雨霏，擅导引之术。”

原来这三人是组合来的，据在一起配合数年了，相当默契。

“娘娘似乎气色欠佳，先由雨霏为娘娘疏通经脉，可使娘娘看起来面色红润一些……再由星河与晚雪为娘娘配以相应的妆容和发式，定然令娘娘看起来光彩照人。”青棠解释道。

“很好，有劳了……”寿山突然发现化妆真是女融一大学问。

三个梳妆女官一顿操作猛如虎，一个时辰过去后，寿山已经彻底改头换面。

晚雪给她挑了一身银红的万山含梅蜀锦衣裙，配着鎏金掐丝七尾凤凰头面，两侧坠着红宝石步摇。

星河给她描了柳叶眉，眉间配以三瓣银红花钿。

寿山有生以来从未做过如此打扮，看得自己直发愣，原来打扮一下，自个儿也是我见犹怜的美人儿啊……

“肤若凝脂，口含朱丹……娘娘真是仙子下凡，风姿无双啊……”青棠忍不住赞道，暗自琢磨着一定要想办法让皇上来看一眼。

以前在青州也曾经被丫鬟玩闹着装扮过，不过这一次，心态不一样了。

将来若事不成，这不定就是她和若尘的最后一面……

若尘都还没看过她穿女装的样子。每一个女人都会希望喜欢的人，能记住自己最美的样子。

至少以后，他忆起我的时候，会记得我也是一个美人吧……

收拾妥当，青棠正想提议去御书房给皇上送点糕点什么的。

“来人，备轿，我要出宫。”寿山道。

“啊？！”青棠脚下一滑差点跌下去，“娘娘要出宫？”

“是……到了宫门，会有人来接应。去备轿吧。”

“是……”青棠莫名其妙地去安排了。

一路上寿山的心情都十分忐忑，她和若尘的性命现在都捏在凌锋手里，硬碰硬肯定不行，只能徐徐图之，急不来……这注定是一条漫长坎坷的道路。

青棠做梦都想不到，皇贵妃娘娘盛装打扮要来的地方，竟然是牢……

“下官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刑部尚书方大人亲自到门口接寿山下马车，“里边都已经安排妥当，娘娘请随下官来。”

“有劳方大人。”

“娘娘客气了……“刑部尚书方一鹤，曾经是老二的人，废太子之乱后改投效忠新帝凌锋，寿山当王爷的时候虽然和他没什么私交，但毕竟同朝为官经常打照面。尽管如此，方大人也半点儿没发现眼前这位皇上的宠妃就是曾经的瑞王爷。

牢里常年不见光，阴暗潮湿污遭邋遢，墙角老鼠乱跑，空气里弥漫着腐烂的味道。

寿山就像是一朵误入泥塘的红莲，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青棠扶着她一步步走向重兵把守的“字一号”牢房，这里关押的一般都是武功高强穷凶极恶的重刑犯。

若尘就被锁在这里，胳膊和腿以一种不自然的方式垂下来，看样子是折了，不然以他的能耐，早就摆脱这个鬼地方了。

若尘听见有人走进来，步伐轻盈而熟悉，他缓缓抬起头，一个倩影映入眼郑待看清来人是谁，若尘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两人目光交汇，千言万语化作一眼。见他受苦，寿山忍不住红了眼眶，但是不能流泪，妆会花的。

寿山如是想，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在眼眶里打转转。

若尘先是被她的样子震惊到了，他一直都知道她其实长得很美，可是今日亲眼所见，心情已经不是惊艳可以描述的了……

寿山的目的达到了，若尘作为一个医术精湛的医师都看呆了，半点没注意到她其实久病未愈，气色很不好。

狱卒解开栓在若尘腰上手上脚上的锁链，足足有婴儿的拳头那么粗。

“我来迟了……”等众人退下，寿山走上前去抱住他。

“不迟……我知道你回来的……”若尘脸上挂着几道血印子，在这鬼地方关了数日，他已经灰头土脸胡子拉茬，早已不见了往日的风采，寿山扶着他在一旁铺着稻草的破床板上坐下。

“来，抓住我的胳膊，稳住不要动。”若尘嘱咐她。

寿山照办，然后若尘借力往前一推，“咔哒”一声骨头的脆响，若尘的右胳膊已经复位，他活动一下关节。紧接着又将自己的左胳膊和两条腿也接上，“咔咔”几声，寿山听得心惊肉跳，而他就像在摆弄一个木娃娃一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好了……”

“不疼吗？”

“不疼的……现在，我可以带你走了。”若尘牵起她的手，心里合计着外面守卫的兵力，不用想也是一场恶战。

“等等！外面方大洒了兵来，你受了伤，还拖着我，我们出不去的……”寿山将他按住。

“不试试怎么知道？”其实若尘心里明白，能闯出去的概率很，但总要试试，不然下一次再见到她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你听我，陛下已经答应放了你。你先回明镜谷养伤，听话，不要再试图闯宫了……”寿山凑到他耳边悄声，“我会想办法出去，等着我……”

“你孤身一人在这深宫之中？”

“相信我。我再怎么也是他嫡亲的堂姐，他怕夜里太祖爷站他床头，不敢硬来的，你放心……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你在保护我，照顾我……这一次，让我护着你，好吗？”寿山扑进他怀里用力地蹭了蹭，“我会有办法的，相信我……”

若尘紧紧地回抱着她，沉默不语，心疼不已。

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深情对望，在一起这么年，这一次分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团聚。

心中纵有万般不舍，也是无可奈何。

“你只需记住，但凡是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做到……”若尘抚上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