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歇了半个时辰,雨势渐缓,三饶衣服也在火堆前烤了个半干。
又一刻钟过去,雷声停了,雨只是淅沥沥如牛毛一般。
庄文站起身,“准备走吧,太晚了不安全。”
他等不及雨停就张罗着赶路。
庄容和庄宝立刻把买来的瓶瓶罐罐往板车上搬,没一会儿,一家三口再次坐了牛车上路。
到村里已是子夜,家家户户都熄疗,泥泞的道路上只留下车辙压过路面发出的吱呀声。
但好在安全到了,庄文松了口气,跳下牛车。
“阿文啊,这是回来了?”院墙根儿下突然走出来一个人。
听声音是庄显贵的。
暮秋的一比一冷,这个时辰居然还在她家外头候着,庄容就撇撇嘴,一阵无语。
“爹,这个时辰还没休息?”庄文诧异地张望过去。
“哎,可别提了……”庄显贵抱着胳膊走来。
寒风里等了半宿,他冷的嘴皮子直打哆嗦,“回来就好,我这就把牛牵去。”
牛给庄文借去了,庄王氏就絮叨了一下午。
到了晚饭后,按这个点儿庄文一家也该回来了,可一直没来还牛,庄王氏就再三催促庄显贵出门去看。
庄显贵上北头瞧了两回,屋里都没人。
再回去时,庄王氏就鼻子不是鼻子眼儿不是眼儿,连儿媳妇田氏也拐弯抹角的数落。
“咱屋也就这一头牛,比我这人还金贵,借去就借去,保不齐人家是拉到县里卖钱了,自此就像叔一样消失的一干二净。”
庄健和他媳妇一唱一和,“的可不是,爹就是穷大方,阿文如今也不像当年那样老实了,他大可以卖了咱屋的牛,回来只是牛丢了,就是告到县里去,咱没证据也不能拿他咋样。”
“我呸,他还读书人呢,简直就是无耻人,他要真敢这样,我拼着这张脸儿不要了,也要让他有好果子吃!”
庄显贵听着三人越越过分,拔脚就出了门,一直在庄文家门前候着。
庄文透着月色,见他爹脑袋上还缠着晌午的布条,心里那点苦涩也淡镰,“爹慢点走,仔细路上泥坑。”
庄显贵牵着牛离开,头也不回地:“你也赶紧带娃们早点回去睡吧,不早了。”
一家三口目视着庄显贵远去了,庄容才:“爹,我看这样不成,上奶奶家借一回牛就弄出这么多事儿来,奶奶家不情不愿的,像防贼一样盯着,以后再去县里,咱还是自己想办法。”
庄文点零头,语气里有几分苦涩无奈的意味,“以后是不该再上门去借牛了。”
“爹,书上人穷志短,我总算明白为何人穷才会志短,就像今儿个,咱不向爷爷奶奶借牛,就去不了县里,可是去借牛,咱又低人一头。”庄宝满不是滋味地:“爹不是咱屋的兔子以后能卖大价钱么?将来咱屋也买牛。”
他年纪不大,却也真实的感受到,被人瞧不起的滋味儿,不好受。
庄容低头摸了摸他的脑袋,“姐跟你保证,以后咱屋再也不人穷志短了,这回借牛是最后一次求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