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赶回口市时,贩果然已经等候多时了,正瞪大了眼睛左顾右盼,一眼见着庄容拽着个大竹筐吭哧吭哧赶过来,他面上总算大松一口气,赶过来帮着她一起抬筐:“姑娘你总算来了,我还当你卖给别家了,可吓我一跳!”
庄容擦了擦汗,轻描淡写:“遇到点儿事耽搁了。”
“啧,真不轻啊。”贩目露艳羡,再次赞不绝口:“你爹可真是能干。”
庄容总觉得这贩今日格外热络,有意和她攀谈套话,便不想和他多,“老板,我时间紧,还得去忙别的事儿呢,现在就上秤呗?”
“行行,这就上秤。”贩也不再多磨蹭,麻利儿秤了两筐兔子,噼里叭啦拨弄着算盘,“统共十贯零三百个钱儿,算你十一贯钱儿如何?”
这点零头让她这么多?庄容心里直纳闷。
没等她问出口,那贩就爽快地掏了银票:“瞧好了,这可是官票,上头有户部盖的戳儿。”
庄容展开了银票细细看,按大宋朝的货币汇率,一千铜板是一贯,一贯钱又等于一两白银,贩给她这银票的面额正好是十一两,数额没错,她又去看银票正中,果真见上头盖影大宋宝钞”四个字,底下的花纹图案讲究,黑红交错,又有亲笔押字,难以造假。
贩见她脸色满意,就笑着和她解释:“拿银票提钱时每两须得付三十文利钱儿,名曰保管费,不过我今儿可多给你七百文,亏不了你的。”
看来这时代的钱庄和后世的银行还是有区别,不但不给储户利息,储户反倒要给钱庄保管费。
庄容挑了眉问:“保管费是按月收取还是按年头收?”
“姑娘问这话就外行了,存钱庄可没有月、年一,哪怕存个两三年,也是这些钱儿。”贩仔细解释着,瞧见庄容将银票塞进袖袋里,就要离开,立马急了,话锋一转,问道:“姑娘,你爹什么时候再来?”
庄容心生警惕,“不准儿呢,你找我爹有事么?”
“哈哈,姑娘别怕,知道你和你爹忌讳,我可再没想着打听那方子,找你爹是有一桩买卖和他谈。”贩收了笑意,正色:“我姓徐,名叫徐有银,人称徐三,你回去转告了你爹,就口市的徐三找他有个买卖谈,请你爹得空了一定赏光来面谈一回。”
庄容心,难怪今给钱儿给的这样大方,原来还是有求于她爹。
她心念一转,就撇撇嘴看徐三,“你们生意人精明,是做买卖,谁知道会不会坑了我爹,我劝你还是歇了这心思,我爹是农户人,别的不会,只会种地养殖,对做买卖也没啥兴致呢!”
“哪能!”徐三忙不迭解释:“姑娘你可真误会我了,告诉你也无妨,是这么回事儿,我在县郊有几亩闲置地,租出去给佃户一年也才收一两银,所以就合计着,想学了你爹一样养兔子,咱们渭州有吃兔的习俗,不愁销路,就是这兔子不像家猪能饲养,猎户毕竟少,这兔子年年都是脱销,要是有了你爹那养兔的本事,往后在这县城里可就是独一份儿,银子还不是大把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