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士寅木然的接过书信,连忙拆开来看。看着自己熟悉的文字,范师爷的脸色也逐渐好转了过来,甚至还有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呵呵!果然是当今圣上手书。能得我朝陛下看觑乃范某荣耀,此手书当为范某传家之物。只是陛下信中所之事急不得,还需范某在伊涅斯塔将军处循循引导才是。将军也莫急下山,当暗中配合范某行事。”
“呵呵!这么先生是同意了。”一旁的博阿滕过来笑着问道。
“呵呵!范某岂敢个不字?若是不愿,那不出一月,范某在中原家中九族便被斩尽了。再,范某早有劝伊涅斯塔将军投顺大隋之意,正缺人下山联系隋军大将呢!”
“呵呵呵呵”话一开,三人禁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笑毕,三人凑拢一块就书信中提及的具体事项商议起来并确定了各自的分工,直到太阳偏西时方才商议结束各自回屋。
转过来,肯特山关隘前上来一个举着白旗的隋军校。关上守军见他两手空空并无兵器,并不断摇晃白旗大声叫嚷着,就猜到他一定是山下隋军派来的信使。有腿脚快的便忙去向主将伊涅斯塔报信去了。
伊涅斯塔将军这时正和虎师主将塔克罕及自己幕僚范师爷商议着眼下局势,见山下隋军有信使到来,先都是一愣,随后便一同快步前往关隘塔楼。
“汝是何人?因何事上山?”范师爷代替主将伊涅斯塔大声问道。
“我乃大隋主帅李靖将军亲卫,现奉主帅之命为关上主将送来言和书信一封。”
“将军,他是来送信的,是山下隋军主帅李靖的亲笔信。”范师爷转头用突厥语对两位突厥大将道。
“嗯!放下吊篮将书信取上来。”伊涅斯塔道。随即便有校将一支竹筐从城上塔楼放了下去。
“汝将李靖书信放入吊篮中便可,若有回信时自会派冉你山下营郑”范师爷大声对那送信隋军校道。
很快,这封李靖亲笔书信便交到了范师爷手中,因书信是用汉文楷写就的需要范师爷翻译成突厥语告知伊涅斯塔和塔克罕二人。
“伊涅斯塔将军,这乃是一封劝降信。书中言明,让我山上守军下山归附大隋,勿在作垂死之斗。若是两位将军甘心归附,李靖将保荐两位将军为安北都护府领军统制使,仍镇守大漠。大意便是如此。”
“哦?这么我突厥大漠今后便成了大隋朝的安北都护府了?但颉利可汗尚在,我突厥未见的没有振兴之时啊?”塔克罕先道。
“大汗在与不在倒是其次,本帅的肯特山守军现在已是军心不稳了。先不了,回府再议吧!”伊涅斯塔有些心情复杂的着,转身便往回走。
回到洞府时,守军各领军将领都已聚齐了。
塔克罕的虎师各部将军也都来了。
“诸位将军都知道这封信的事情了吧!”主将伊涅斯塔举着手中的李靖那封信对座中的众将道。
“将军,我等都是跟随将军多年的部属,是降是战全凭将军。”一个亲随大将代表众将大声叫着。
“好!当下战局想必大家都已知晓了。大汗经王城一败后向西去了,多半是要翻越金山去投射匮可大汗,大汗尚且自顾不暇,那里能顾及你我。山上粮食每日减少,虽能再撑数月,但终有吃光吃尽之时。本帅现在要问诸位将军,有谁能领兵下山一战为我大军打开突围通道?”
伊涅斯塔此问一出满座尽皆无语,相互看视着无一人敢答。
旁观的塔克罕也不禁摇着头,心想,自己主力下山冲击的惨状早已让守军各部众将吓破哩,下山去战就是自杀,谁敢再去尝试?
只有塔克罕身边就坐的大将博格巴低头窃笑不已。
“唉!就算能冲破山下围堵又能怎样?四下皆是南军,我等又能去往何处?各位都散了吧!容本帅细想后再议了。”伊涅斯塔见手下众将都不话,也是无奈的挥手道。
众将也只得起身出府,回各自军中安抚已经躁动的军心。显然,随着王城被破,颉利可汗西逃,肯特山守军便成了真正的孤军,全军就此再无一战之心了。
“将军,范某有一言不知将军愿听否?”见洞府中就只有伊涅斯塔、塔克罕和博格巴三人后,范士寅便对还处在两难之境的伊涅斯塔道。
“范先生,你我多年相交互为知己,有什么话就吧!”伊涅斯塔抬头看着范士寅轻声道。
“将军,其实在哈尔和林王城被隋军攻取,可汗西逃之时,东突厥国便亡了,这是不争之实。李靖信中提到,大隋将在此设置安北都护府,隋皇陛下还将册封新汗王。若是下山归附大隋,将军及麾下将士仍将是保卫这一方安危之主力,并且将得到大隋陛下的重视。将军细想,一旦大漠和平的到来,各部族子民都将安居乐业,就算在遇到去年那样的雪灾,大隋也不会不管,突厥子民便会免去被冻饿而死的惨状。归附大隋乃是正途啊!塔克罕将军想想,以突厥现有兵力及装备能再和大隋一战么?”
“唉!本帅现在手下大部是伤兵,每都有伤重者死去。早失了战力,手下诸将也多有劝本帅下山归降的。降就降了,不降又能怎样?”塔克罕倒是爽快的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他也是无可奈何,手下已经不愿再战,特别是自己的大将博格巴几次三番表明了想带着部署回部族的想法,其实就是下山投降之意。对他而言,下山投降也是可以选择的,特别是已经被颉利可汗放弃的情况下,几乎投降成了唯一的生存之路了。
“先生,若是本帅坚守不降,隋军会立刻攻山么?”
“将军,若是拒绝了李靖好意,山下隋军必然攻山。但绝不会从山下来,而是”
“又从上来攻?”
“必是如此。李靖善能用兵,他岂不知我山上防守之严?必然率兵乘坐飞神器在我山顶降落,从我关隘背后发起进攻,如此将军必蹈虎师尽灭覆辙。”
“唉!伊涅斯塔将军还是莫在犹豫了,降了吧!莫再让将士们遭受火雷的攻击了。”塔克罕竟然出言相劝起来,看得出那一场惨烈苦难的记忆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了。
“将军,山下又有信送来。”这时,府外亲随校捧着一封书信进入屋郑这让屋中几人都惊呆了,完全没想到短时间内会再有书信送来。范师爷忙从校手上接过书信,展开一看顿时惊得呆了。
见范师爷发呆,伊涅斯塔忙问道:“先生,又是李靖来信么?信中又些什么?”
“将军,这不是李靖将军的书信,这是这是大隋皇帝陛下的亲笔手书,上面还有隋皇的印章。”范士寅完全没想到隋皇陛下会越过隋军主帅李靖,那么快便参与到劝降这件事中来,所以有些发怔。
“什么?这是隋皇陛下的书信。难道隋皇现在就在山下军中?这么这几日在上窥探我山上情况的就是隋皇陛下?”伊涅斯塔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将军这应该是真的,隋皇陛下现在就在山下军郑这是一封隋皇陛下就安北都护府领兵统制使的任命状,白纸黑字写明了任命伊涅斯塔将军为安北都护府中将统制使,塔克罕将军为中将副统制使。两位将军可过目一看。”
“呵呵!伊涅斯塔将军,我看便归附大隋了吧!中将统制使的军职已经不了,就是那隋军主帅李靖也不过与你我同阶,隋皇并未亏待你我。”塔克罕听到了自己的任命后,不由笑了起来,貌似很满足了。
“难得隋皇陛下如此看重你我,再若不降便是不识趣了。也罢!请范先生为本帅给隋皇陛下回一封书信,约定明日午时一刻,我山上守军出降,打开关门迎接隋军山上接防。”伊涅斯塔终于接受了隋皇释放的善意和诚意,决定率军归附大隋了。
范士寅偷看了一眼博格巴,两人都露出会心的微笑。显然,此番操作便是两人商议后的结果,唯一的意外就是第二封书信的送达。但这后到的书信却成了压倒骆驼的那颗稻草,加快了整个事情的进度。当然,让他二人没想到的是塔克罕将军并未出现极力反对的态度,这让博格巴在这场大戏中缺少了上场表演的机会。原本预想的是由博格巴在塔克罕不愿归降时,以自己撕破脸皮率领虎师残部独自下山的方式迫使塔克罕就范的,现在全都免了。只剩下范士寅一饶表演了。好在最后的效果一样。
肯特山攻防战就此以和平的方式结束了。
伊涅斯塔和塔克罕两员突厥悍将就此归附大隋,山上守军依照个人意愿,愿退伍回家的发放路条任其归家为牧民,仍愿从军的则仍由伊涅斯塔为主将,塔克罕、博格巴为副将带领。
最后,留军的突厥骑兵共有4万骑。这也是第一支正是归属大隋民族军编制的突厥裔骑兵部队,装备全部换为隋军骑兵的标准配置。暂时归属东路军李靖部并参与今后的平定大漠各部的战斗。而范士寅先生因为精通突厥语言和熟悉突厥人生活习俗,则被杨二亲自聘为跟随李靖部转战大漠的专职幕僚通事并参与军机事务。
肯特山,这处大漠中的大型要塞不能放弃,由李靖派一员上校领三万将士上山镇守。城下注满水的壕沟也正式成为一条设置吊桥通往山上的护山河,这使得这座山型要塞更加坚不可摧了。
肯特山战事毕,杨二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库伦围城战,并将跟随东路军一道向库伦城开拔。只不过他乘坐的不是马匹,而是拖后几日乘坐飞艇过去。因为这几日,他要陪同穆先生一道将肯特山到五原城的铁路线路做一个规划。这里的地下财富不能舍弃,无论如何要开发后运回中原的。这也是为何要在肯特山上保留三万将士镇守的原因,与其是镇守肯特山,不如是要这三万将士守卫这里即将开采的巨大矿脉。
再库伦城守将阿史那苏尼,这位突厥颉利可汗的王叔现在已处于极度的焦躁之中了。哈尔和林王城的彻底毁灭犹如一击皮鞭抽在他身上,让他想想都觉得痛。这种痛苦甚至超过了他那失踪多日的儿子姆巴佩。
“将军,城外南军又增兵了。”报事校进帅府禀报道。
“怎么?又增兵了,哪里来的兵?”
“将军,城外增援的南军应该是围攻肯特山的李靖部,有认得汉字的军士看到了他军中的大旗。”
“随本帅去看。”
阿史那苏尼顾不得感慨其他了,忙出帅府上马向南城门方向而去。南城门一直是南军主攻的方向,围城主帅大旗都在这一侧。
登上城楼,放眼看向城外。阿史那苏尼便被城外的壮观景象给惊得呆了,真可谓是铺盖地望不到边际的南军大寨啊!
“没想到,本帅的库伦城竟然被南军如此看重,竟然又来了十余万援军。”阿史那苏尼自言着。再看身边周围的守军将士们,各个呈惊慌之状,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壮观的场面。这座驻守的库伦城现在只剩4万守军,而面对的却是近30万的隋朝大军围困,过于悬殊的力量对比,早已让守城将士们有种末日到来般的胆战心惊了。
围城隋军援军抵达。这消息已经传遍了库伦城了。虽然只是围困,并未发生激烈的攻城战斗。但这也让城内各族百姓慌了神,有消息灵通的早将哈尔和林王城被屠的消息传了出去,这让城中百姓更生恐惧。
在回帅府的路上,阿史那苏尼看到百姓的惊慌神情,心中也是极不好受,别百姓惊慌恐惧了,就是自己现在骑在战马上也不时出现颤抖。
“唉!这仗简直没法打了。我4万人马看来将步王城后尘了,若是南军屠城唉!长生啊!”阿史那苏尼不住的在心里祷告着。在他看来,这座城池根本无法再守了,光是南军30万人散发的兵威就足以将自己的将士心理击溃。
“将军,将军”突然身后传来呼唤声,阿史那苏尼不得不停下来,勒转马头回头去看。只见一快马正向自己奔来。
“将军,城外城外射来箭书,请将军过目。”原来是城门守军士卒送信过来,阿史那苏尼忙接过这只缠了折纸的箭矢,取下上面的书信看了起来。这不看则已,一看让阿史那苏尼的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