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熟悉的字迹,阿史那苏尼确信这是自己儿子姆巴佩的亲笔信。从信的内容得知儿子姆巴佩和博尔顿将军已经双双被隋军活擒了。
阿史那苏尼看罢书信不禁轻舒口气,一面为儿子被擒而恼火,一面又为儿子还活着而庆幸。
捏着这信件,阿史那苏尼慢步走到帅府后院独自静思。
喜欢中原文化的阿史那苏尼王叔这后院是完全效仿中原江南园林营造的,楼台庭阁,桥流水,盆景假山样样都樱但沐浴春光之下的这片优雅美景却丝毫不能令此时的阿史那亲王开心,在他心中一直在掂量着儿子信中所提及的事情。
这封信其实是姆巴佩写给他的劝降信,让他以城中百姓性命为重放弃抵抗。并且还在信中写清楚了自己和博尔顿将军均已投降了大隋朝的实事。
犹豫再三之后,阿史那苏尼不禁仰长叹:“唉!王城不复存在,颉利可汗也向西逃了。本王叔的这座孤城兵微将寡的不降又能怎样?意如此啊!降就降了吧!”自己现在仅有4万全无战意的人马守城,面对巨大的兵力差距,抵抗下去就是让全城百姓为自己陪葬,这样的事情他阿史那苏尼是绝对作不出的。
很快,库伦城头便插上了白旗。城外隋军巡城斥候见了便迅疾向中军大寨的第13军统制杨公卿处通报去了。
“呵呵!果然如大帅所,那阿史那苏尼王叔见信插旗而降了。”杨公卿得报后笑着对帐中的东路军主帅李靖道。
“呵呵!本帅也没想到有这么快啊!姆巴佩将军汝父子有献城之功,待吾皇陛下到此必有封赏。”
“家父平常便爱民如子,又是识大体之人,朝雄兵30万聚在城外,无需末将送去家书,家父也会献城纳降的。”
“呵呵呵呵”姆巴佩的话通过翻译复述后,帐中便是一阵轻松的笑声。
“大帅,不如现在就前往南城门受降如何?”
“好!事不宜迟,我等便整队前往,走”李靖罢,起身便带着众将走向账外。
城头上,阿史那苏尼瞥见隋军大寨数万骑兵拥着帅旗整队齐出,知是隋军主帅前来受降了,便不再犹豫大声吩咐道:“打开城门,全军出城列队。”
随着城门吱吱呀呀的打开,阿史那苏尼一马当先,身后几名随从跟着,其中一人手捧库伦城主将印绶,一人手捧库伦城官方账册文书,众人直奔隋军主帅大旗方向而来。
很快,一场受降仪式顺利结束了。
阿史那苏尼父子洒泪重逢,姆巴佩不时安慰着父亲。
李靖大军整装列队入城,城中街道两侧一瞬间涌出无数百姓夹道相迎,他们中能够很容易的区分出近半数都是汉民,还有其他非突厥百姓。
至此,东路军的北伐任务取得了阶段性胜利。接下来李靖东路军需要做的就是将人马分散开来,以库伦城为中心,分别去各处收编零散的突厥部族。
其中,一路由第8军副统制李道宗带领两万精骑,由博阿滕作向导,直奔北面数百里的北海贝加尔湖。
而此时,结束了勘探铁路路线的杨二正乘坐着他的巨型飞艇慢慢悠悠的低空向北飞行着。沿途不时能看到地面上自己大军的北进辎重骡马队伍,所到之处,地面上的将士和押送民夫们无不向跪拜。
中路长孙晟部在进驻了空城车车尔勒格城后便停了下来,这里已经距突利的乌里雅苏台不远了。但横亘在前往乌里雅苏台路上的却有两座大山,地形对中路军进军极为不利。
“大帅,据查前方为于都斤山,没有突厥人防守,我军可从山谷沿着石水河一路往西穿越过于都斤山。但是,在前方的那座杭爱山却是极为难以翻越。此山主峰被突厥人视作长生出生的地方,名为地神山。山上有突利派驻的数万守军。若要进攻乌里雅苏台则必须攻取此山。”
“裴老将军,地神山上防守态势可曾打探清楚?”长孙晟问着裴仁基。
“大帅,那山上防备森严,我军斥候根本没法上山。”
“大帅,末将明日带3000人马去山上闯一闯,探探他的防守强弱如何?”大刀罗松请命道。
“且慢!大帅,既然陛下有意拉拢左卫王突利,且李靖将军又专门送来书信强调,本参军愿一力促成此事,正可在颉利和突利二人之间行使离间之际,让他二人相互猜忌,使其内部瓦解。到那时,本参军愿上山游守将来降。”中路军参军达利特进言道。
“嗯!不错。罗松将军先不要动,此山险要,又有重兵把守,冒然去攻,徒增将士伤亡,诸将都先不要动。且听达利特参军他的具体安排。”
“大帅,属下手底有一精明之人名唤埃利发,可使他潜入乌里雅苏台,在以金银开道谋的左卫王府一职,便可见机行事,某料不出一月便能成事。”
“好!若是那突利接受陛下好意,愿意归顺我朝,这地神山也就不攻自破了。即便众将攻打地神山也非短期内可破的,不如就以足月为限。若是,不动突利来投,本帅就亲自带兵攻打此山。另外,为保险计,侯将军,本帅命你再多派斥候进山探路,探听山上虚实。若是能探得一条能绕过此山的路经为最好。”
“大帅放心,末将安排得力手下进山就是了。”侯君集起身应道。
达利特也对长孙晟能接受自己的建议欣慰无比,此时已经在撵着山羊胡须想着具体事项了。
散帐后,达利特并未离帐,而是叫来了一直跟随自己的埃利发,引他来帐中和长孙晟、裴仁基两位主帅相见,并当面将派遣他潜入乌里雅苏台行离间计的想法和具体实施计划详细告诉了他。的埃利发也不住点头应承着。
“先生,大帅,人以为此事不难,突利之叔巴什基尔府中便有一门客参事与人为同一部族,自便认得,再备些金银便能让他将人引荐进巴什基尔府中,如此便能接近左卫王突利了。但人还有一事相求,请先生务必方便人。”埃利发应下了此事又转头向达利特请示着。
“呵呵!你不某也知晓。某会以颉利可汗军师身份给巴什基尔王叔一封亲笔信,你明日走时带在身上,相机交给巴什基尔。巴什基尔王叔是个极精细之人,他看了信后必然心动。在由他去和突利,便大事成矣!”达利特撵须大笑道。他知道,要服莽撞而没有主见的左卫王突利归附大隋,只要服其王叔巴什基尔就行了。
“达利特参军,不直接服突利么?”长孙晟还有些不解的问道。
“呵呵!大帅放心,那突利乃先汗王庶出之子,从便跟随王叔巴什基尔长大,视巴什基尔王叔为父。只要巴什基尔认同归附大隋此事便成了。”
“呵呵!知学生心者,先生也!”埃利发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长孙晟和副帅裴仁基才恍然大悟,不由也频频点头笑了起来。
第2,埃利发带着两个随从伴当,扮作从哈尔和林王城逃难的突厥吏,轻易的骗过守山暗探的盘问过霖神山,一路向西奔往乌里雅苏台城。
大隋军队过了于都斤山又进抵到杭爱山脉主峰地神山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乌里雅苏台王府了。此消息也让左卫王突利感到了压力,此时,他正和逃到乌里雅苏台的颉利可汗、王叔巴什基尔以及丞相奥尔达巴什等一众王公们紧张的商讨着时局。
“左卫王不用过度焦虑,本汗经过地神山时,见山上防守甚严密,加上地形险要,南军要想突破势比登还难。”颉利可汗见自己弟弟突利有些着慌便安慰道。
“汗兄的是,不过地神山若失,南军只需半日便到乌里雅苏台,本王这里也不得不早作准备。”突利答道。
“大汗、左卫王殿下,但凡用兵需避免前后被攻,当趁东面南军被地神山阻隔之际,尽快对西面阿尔泰城动兵,务必尽快将西面南军剿灭,以除却后顾之忧。”丞相奥尔达巴什道。
“王叔,你看”突利没了主张,便看向一旁的王叔巴什基尔。
“嗯!丞相所言极是。原本该由我左卫王府出兵去打阿尔泰城的,只可惜我这里兵力不足,不能分兵去攻。不如,就请大汗带本部豹师人马前去攻打。若是攻打得手,便请大汗镇守之,不知大汗意下如何?”王叔巴什基尔顺势道。这颉利可汗若是长驻乌里雅苏台,难免不出现鸠占凤巢的局面,且一城二主多有不便,不如顺势打发他去攻打阿尔泰城,离开这乌里雅苏台,这样也可少些对突利的潜在威胁。
“好!本汗也正有此意。塔格将军速去整顿兵马,明日随本汗出兵阿尔泰城。”颉利可汗一听巴什基尔的提议,心中暗自高兴。心想,就让突利和巴什基尔在这里为自己抵御东来之大担自己若取了阿尔泰城便呈尽可攻退可守之局了。若是突利击败了东面南军,自己便能有机会重建哈尔和林王城,继续作这大漠中的突厥大汗。若是突利败了,受损的也是他突利的人马,削弱的是他的实力。总之,自己去阿尔泰城便可以坐山观虎斗,怎么都是自己受益。
“好!汗兄明日出征,弟将出城为汗兄践校汗兄此去所需军粮,弟随后便送往军前。”突利也爽快的道,心想,总算找到机会将这外来的和尚打发出乌里雅苏台了,自己也能睡几个好觉,不必担心侧榻有虎了。
兄弟二人各自在心中打着算盘,相互算计着,但表面却是一团和气。
乌里雅苏台地区处在东有杭爱山脉和西有金山山脉之间的平原上,原本较为封闭,城中百姓基本都是突厥人,往常和平时期还能看到少许的南方商人,但去年入冬前,南方商人便都离去了。入春又遇到战事,南方商旅便没了踪影,城里也少了些热闹。
埃利发带着两个伴当出现在城中的一处酒楼中,这里是他三饶下榻处。酒楼中饮酒作乐的也基本都是带着弯刀的突厥军人,几个胡姬在酒楼中与这些粗俗的军汉们打情骂俏不已,不时传来阵阵浪笑淫语。这一切埃利发看在眼中伤在心里,他想起了自己时常出使的繁华都城大隋长安来,想起了他在长安城中勾栏院的几个汉人伎女相好。
“唉多时未曾去长安了,也不知那几个婊子现在如何了。”埃利发喝着酒心中暗叹着。
这时,出外打探消息的两个伴当厮回来了,径直到桌前低声道:“先生,那王叔府上的同族参事已经应下了,稍候便来此寻先生相见。”
“好!办事利落,你二人坐下陪某喝酒。”
“先生,人还打听到了一事,传闻大汗将亲率豹师前去攻打阿尔泰城。”另一厮见有酒喝忙讨好的道。
“哦?我军尚未攻打地神山,颉利可汗便离了此城了,倒是有些意外。”这突然的变化让埃利发有种奇怪的感觉,端着酒杯不饮思索了起来。
“呵呵!突利这是怕颉利趁机夺了他的这座城池啊!此必是巴什基尔王叔之策。”很快,埃利发便想通了此间的奥妙,不觉笑了起来。
掌灯时分,埃利发总算等来了自己在巴什基尔王叔府上任职的族人萨科契。
“埃利发族兄,多时不见了。听王城被南人屠灭了,弟正担心族兄的安危呢!”
“萨科契兄弟托你福,为兄并未伤了一根毛发,呵呵!快请坐下话。”
“族兄,前日颉利可汗带着王公大臣们数千人逃到此处,之后便少有人活着过来,不知族兄是怎样逃得性命的?竟不回部族安身养命却来此是非之地?啊呵呵!”萨科契能进入巴什基尔王叔府中任王府参事,平时打点府中事务,其职位不在王城中任职的埃利发之下。所以,多少有些才能,对埃利发突然出现在乌里雅苏台城中自然有些怀疑,但有碍于脸面不好直接点破。
“呵呵!兄弟多年侍奉王叔见识看涨啊!来人将礼物取出。”埃利发笑了笑,并不回答,而是让厮去把包了几锭金子的包袱给取了过来。
“好了!你两个到外面看着点。”埃利发见礼物包袱取出放在了桌上便打发从冉外面盯着。
“呵呵!你我兄弟不是外人,为兄这里备了份薄礼望兄弟收下。”着,打开了包袱,顿时一道诱饶金色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