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四十、尸体(1 / 1)南筵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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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龃龉也不至于承恩公都被流放了,还要穷追不舍。”贺廉表情很淡,稠艳昳丽的眉眼微微敛着,有些云淡风轻的意思。

两人顺着青阶石道一直走到一个亭子旁边,前日刚下过雨,阶上冒了些青苔。

“也很难说,”苍宁熄很仔细地注意着脚下,提着衣摆往上走,“有些事我们旁人觉得无妨,但对别人来说是无法原谅的大罪。”

“我觉得,可能与……”贺廉想说和盐引案有关,但又有些迟疑,觉得这话和了解不深的苍宁熄说有点不妥。

贺廉说得迟疑,苍宁熄不自觉抬头去看他,一时忽略了脚下,踩着了青苔。

她脚底一滑,整个人要往后倒,便下意识伸手扯住了贺廉的袖子。

贺廉给她扯得仰了一下,稳住了没倒,又顺手扶了苍宁熄一把。

苍宁熄踉跄着稳住了身形,有点尴尬,拱手道:“多谢贺丞相。”

因为刚刚的事,两人此刻离得有些近,贺廉惊心动魄的美貌就在眼前,苍宁熄不由得垂了垂眸,掩耳盗铃地想捂鼻子。

“无妨。”贺廉松开苍宁熄的手臂,表情依旧很淡,“只是,下次大学士要摔倒的时候,切勿再抓着旁人了,容易伤及他人。”

苍宁熄:“……”

她一时没听出来贺廉这话是在讽刺她还是认真的。

她只得恭敬道:“……是。”

要经过亭子,还有几个台阶。

贺廉瞟了一眼两手都没空的司杭,想了想,出于被自家母亲从小教出来的对女子的保护心理,伸手,道:“此地路滑,我来牵你。”

苍宁熄的手指微微蜷了蜷,她心想,让上司扶自己不大合规矩,而且,男女授受不亲……

她迅速伸手。

毕竟摸一把美人儿手的机会难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再说,拒绝上司也不好啊,是吧?

贺廉抓住苍宁熄的手腕,稳稳地扶着她,走过那片青苔较多的地方。

没能摸到贺美人儿的手,苍宁熄有些遗憾。

可这样被扶着,她又诡异的有点紧张。

贺廉很快放开了苍宁熄的手,苍宁熄松了口气,拱手正要道谢,却听得远处一声恐惧的尖叫。

两人齐刷刷抬头看向尖叫传来的方向,那是元?刚刚疯跑的方向!

两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元?脸色苍白,额角冒冷汗,被几个仆役簇拥在一边,显而易见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几个仆役也是面如土色,勉强地安慰着元?。

在几步远的地方有一口枯井,井边挂着那只贺廉给元?带的风筝。

显而易见,是几人追着风筝到了此处,去拾风筝时,看到那枯井里的什么东西,被吓着了。

苍宁熄和贺廉迅速赶到。

元小粘糕平日虽怕贺廉得很,此刻受了惊吓,却最粘他,一见着贺廉,就扑了上去。

苍宁熄看了一眼要哄元?、脱不开身的贺廉,朝枯井走去。

这架枯井位于御花园的边角处,平时人际罕至。

苍宁熄和贺廉来时碰见的那片青苔,想来也是仆役们知道这里几乎没人来,才偷懒没有清理。

因而,有人利用此处毁尸灭迹,也不难理解。

井里是一具看不太清的死尸,脑袋向上仰着,一张青白肿胀的脸表情扭曲,以一个很诡异的角度歪着,就像在与井边的人对视。

苍宁熄给它骇得心猛跳了一下,下意识偏了偏脑袋,定了定神,换了个方向,才继续往里看。

因为近日下了些雨,枯井中蓄了些雨水。在井口边还有些奇怪的,白色的划痕。

尸体下半部分泡在水中,穿着件彩蝶穿花的宫女衣裳;露出水面的脑袋歪成一个诡异的弧度,一看就知道颈椎骨已经断了。

它的头发乱蓬蓬的,一支金钗似落未落,隐在发髻中。

隐隐有恶臭从井中散出。

苍宁熄有点犯恶心,不由从井边离开,退了几步,到了贺廉身边。

司杭放了手中的东西,也在井边观察。

贺廉一手护着怀里的元?,轻轻拍着他的背,浓眉微蹙,问苍宁熄道:“是什么?”

“腐尸。”苍宁熄也拧了眉,一副被恶心到了的表情,“脸部虽未被毁坏,但也难以辨认了。”

贺廉闻言,眉头皱得更深。

苍宁熄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怀疑它是春莱。”

那件彩蝶穿花的衣裳,那支样式不俗的金钗,之前太皇太后传召她入宫时,她只在春莱身上见过。

贺廉听到“春莱”二字,心下微惊。

他之前曾让司杭去查过春莱,但春莱的家人说她回了老家,于是他又派人追查,至今还未有结果。

不料,是已经死在宫中了么?

这样突兀地死了,反而更叫人怀疑春莱的来历。

贺廉拧眉,对司杭道:“去传京兆府尹,让他严查此事。”

苍宁熄闻言微惊,她之前虽觉得春莱有些行为怪异,但也没觉得春莱重要到需要让京兆府尹来查死因的地步。

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苍宁熄从宫中回到侯府,有点心神不定。

她独自在书房坐了一会,将承恩公之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仍对春莱之死没有什么头绪。

要不,给贺廉写信讨论一下?

苍宁熄正迟疑着,就听见两声敲门声。

苍府的大管家宋叔在门外轻声道:“主子,老爷子请您过去。”

苍宁熄应了一声,拍了拍脸,长舒一口气,起身往苍南嵰的院子去。

到了苍南嵰的院子,苍宁熄一眼就看到了那棵巨大松树底下,悠哉悠哉侧躺在摇椅上的苍南嵰。

她走过去,问过安后,在苍南嵰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最近朝中可有什么大事?”苍南嵰手里拿着本棋谱,一边研究着,一边同苍宁熄闲谈。

苍宁熄简要说明了一下承恩公之事。

苍南嵰不甚在意地听着,眼睛却没离开棋谱,最后甚至让人收拾了副棋盘来,以便研究那幅棋谱。

苍宁熄瞟了一眼棋谱,凭着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帮苍南嵰摆棋。

“嗯,陛下此次在承恩公之事上,处理得不错。”苍南嵰眼睛看着棋盘,语气随意。

苍宁熄闻言诧异,朝中对元?只是流放承恩公而未处死之事颇有意见,怎还能说得上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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