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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南嵰一眼看出苍宁熄的想法,笑了一下,没解释,“听说,在承恩公的尸体上发现了一个莲花符?”

苍宁熄对苍南嵰发达异常的情报系统习以为常,将棋谱上最后一个白子放好:“嗯。”

“如果,承恩公被斩首了,这个莲花符还会出现吗?”

苍宁熄听出苍南嵰的意思,这是说元?流放承恩公,是为了引出背后的人?!

不是,苍宁熄失笑,觉得苍南嵰把元?想得太有心机、太有头脑了,元?只是很单纯地想护住自己舅祖父的性命好么?

苍南嵰看着棋盘,想了想,放下一粒黑子,“不管陛下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但达到了应有的结果。你可见贺季玦反对过陛下的决定?”

……贺廉的确没反对过元?,可她以为那是出于贺廉对元?的纵容。

原来这件事是这么个意思么?引蛇出洞,诱敌深入?!

苍宁熄惊觉自己实在是天真。

“有些事,单纯些的人反而做得更出色。”苍南嵰又落下一粒白子,“越是聪明人,越喜欢把事情想得复杂。”

背后的人以为元?是想转移视线,从承恩公下手,开始彻查此事。他们担心查到自己,于是出手灭口。

但其实这样反而暴露了自己。

“可是那只莲花符有能有什么用呢?”苍宁熄还是想不通,“而且,怎么就知道承恩公一定会从凶手身上扯下来一个莲花符呢?”

“不。莲花符是意外之喜。”苍南嵰摇头,“你还未看到此事的重点。不过,贺季玦也的确还太年轻,此事,做得不够妥帖。”

苍宁熄:“?!!”

苍南嵰看着苍宁熄震惊的样子,不由一哂,道:“你这这上面,还有得学。”

苍宁熄原就有许多想不通的地方,此刻苍南嵰这么一提,她没有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反而愈发混乱。

苍南嵰适时转移话题,敲了敲桌面:“此事现在还不宜深究。来,下棋。”

苍宁熄从苍南嵰推过来的棋笥中摸出一颗白子,随手一放,“可春莱之事……”

“自然也是现在的你们还没能力深究的。”苍南嵰随即放下一颗黑子,眼睛盯着棋盘,很是认真地在研究这幅棋。

“可……”此事事关重大,怎能说放就放?

“不必着急,那些人就在那里,跑不了。”苍南嵰摇摇头,坐起来,从苍宁熄的棋笥里拿了一颗白子,想了想,颇为郑重地放入棋盘。

苍宁熄拧眉。

苍南嵰转移话题:“近日你少有找我,你是找到更好的老师了?”

以前苍宁熄在政事上遇到想不通的、拿不下决定的都会来找苍南嵰讨论。不过……

自从贺廉与她约定书信议政后,她便很少再来找苍南嵰了。

她与贺廉讨论起许多事,常常不谋而合,颇有知己之感。

但此时苍南嵰问起,苍宁熄又觉察出几分不妥来,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说话。

苍南嵰乐呵呵一笑,一边放下棋子一边道:“贺季玦长得不错,你要真对他有什么心思也不奇怪。”

“不,祖父您……”苍宁熄失笑,觉着苍南嵰误会了。

“可惜他地位太高,不然收回家来,给你养着也挺好。”苍南嵰颇遗憾地摇了摇头。

苍宁熄:“……”

……这件事她倒是也真想过。

“下棋下棋,”苍南嵰笑眯眯地,“该你了。”

苍宁熄稳了稳心神,认真地看了看棋盘。

苍宁熄:“……”

这盘棋胜负已定。

苍南嵰平日棋下不过她,刚刚就趁着她心不在焉,一边自己执黑子,一边替她执白子,乱下一通,如今胜负已定,倒来叫她快下了。

苍宁熄扶额:“……祖父棋力高深,宁熄自叹不如。”

苍南嵰颇为得意地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

时间流逝,匪朝伊夕。

京兆府想了许多法子,也没能查出春莱一案的凶手;那只并蒂莲花符也并没能让幕后之人露出马脚。

承恩公一案不得不暂时作结。

时至六月,距明年春闱不过半年,姚煦也愈发刻苦,来找苍宁熄看文章的次数也越发多起来。

苍宁熄看着姚煦因刻苦读书而日渐消瘦的美人儿脸,心下感慨,什么时候元?能有姚煦学习这个刻苦劲儿,她做梦都能乐醒。

与此同时,武举将至。

秦峥近日也稳重起来,专心准备答策,熟记孙吴兵法。

毕竟必须先过了答策,才能进行后面的武艺测考。

秦峥依旧隔些日子就会摸到容予嘉院子里,躲在窗外,和她聊一聊。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在说,她在听。

偶尔他们也只是安安静静地,隔着窗户,互相陪伴。

武举前一夜,秦峥又偷偷摸到容予嘉院子。

容予嘉正坐在镜前梳洗,就听到窗边轻轻地两声敲击声。

她让房中的仆人都先出去,自己走到窗边,也轻轻敲了两下窗棂。

秦峥听到,咧嘴一笑,十分温柔地伸手点了点刚刚容予嘉敲过的那个地方,“嘿嘿,容姑娘,我又来啦。”

容予嘉被秦峥逗得一乐,“听起来,秦公子今日十分开怀。”

“明日就要武举啦,”秦峥转身,背靠窗边,轻声道:“想来见见你。”

容予嘉垂眸笑了笑。

秦峥对容予嘉的沉默习以为常,“容姑娘,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唐突,但都是真心的。”

容予嘉轻轻“嗯”了一声,在窗边坐下,伸手摸了摸窗上秦峥暗暗的影子。

“我今次若武举中了,”秦峥的眼睛在夜里很亮,唇边噙着很温柔的笑意,“我就求我娘,来容府提亲。”

容予嘉虽有预感,但还是惊了惊。她毕竟于名声有碍,平常都算她高攀,如今更是配不上了。

她下意识抓住了衣襟上的压襟。

“此事我想过很久了。”秦峥本想对着窗户说,可一想到容予嘉就在窗户后面,他想好的那些话就说不出口,“如果不是碍于国丧,我简直一日也等不得。”

“我想把你娶回家。”

容予嘉看着窗上的影子,握着压襟的手却不由更用了点力,好像要这样,才能阻止自己跳得越来越快的心脏。

“等我武举中了,我就有了官身。”秦峥耳朵有点红,还是按捺住了心里的羞耻,很慢很慢地转过来,看着窗户,小声道,“虽然可能还是配不上你,但是,这样,我好像可以更有底气一点了。”

容予嘉眼底泛出一点细碎的泪光。

她想,秦峥怎么能这么好。

明明是她不够好,他却总是说,是他配不上她。

“你……”秦峥忍不住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紧张地弯了弯唇角,“愿意么?”

容予嘉泪落,第一次,伸手打开了那扇两人之间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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