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0.最远的地方是污汗(1 / 1)菜虫.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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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你说,最远的地方在哪里呢?我阿妈可能就是在最远的地方。”招弟仍然不死心。

“广州!”老二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不对哟,应该是北京最远了。”

“都不对!应该是污汗(武汉)最远,你想想,一个人走路很久,最后汗都变污了,那不是最远的地方吗?”

“嗯,是污汗最远了!”老二赞同。

“我阿妈可能就是在污汗,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去那找她。”

“老大,还不快点煮午餐吃饭,等下还要挑粪去淋黄豆苗!”逵婆喂猪回来,看到三个人还在瞎聊,呵斥老大,大嗓门振动着屋瓦颤抖几下。

老大赶紧去洗菜,绿油油的菜芯在清水濯洗下闪着晶莹的波光,她摘下一朵黄橙橙的油菜花,栽在招弟头发上。

“招弟,漂亮。”老大给招弟竖起大拇指。

“漂亮个屁,猪头一个。”老二口无遮拦。

“谢谢大姐!”

老大眼里水样的温柔,她给招弟一个微笑,露出洁白好看的牙齿。

“菜洗好没?锅里的肉水开了,倒进去煮菜汤。”逵婆已经把锅里的肉汤水再次烧开。

老大端菜过去,把一篮子菜倒进翻滚着小白泡泡的汤里,加点盐,厨房里飘着肉汤青菜的香味。

青菜汤装了满满一大盆,今天的午餐还是番薯,番薯是早上留下的。幸好还有青菜汤,大家吃得津津有味。

“还有吗?好久没吃过这么鲜甜的肉汤青菜了。”老二舔着碗,眼睛盯着装汤的盆子。

“还有呢!”老大端起盆子给老二倒了半碗,又给招弟倒了半碗,最后放在逵婆面前说自己吃饱了,给逵婆吃完。

逵婆看看老大放下的碗筷,夹了几把青菜在老大碗里:“还有青菜,给你吃。”

老大不太好意思,又端起碗筷,把青菜吃了。

太阳亮晃晃地蒸晒着屋外的树木花草,知了在苦恋树上咶噪不停:“知了,知了,知了......”天与地都是如此烤热,屋外是大理石头铺成的台阶,如烧红的铁锅冒着滋滋的烟火。老大踏出门,脚底烤得生痛,她缩回脚。

“不早了,已经两点钟了,可以挑粪去淋黄豆苗。”逵婆大声吼着老大。

老大低着头,去屋内天井边上默默地挑起尿桶出门去。老大就像那默默耕作的牛。

老二打了个响嗝,拍拍肚皮,挺着肚子说要去午睡一会儿。招弟看着屋外的阳光晃得睁不开眼,困倦袭上眼睑,她哈着呵欠,跟着老二爬到床上去睡觉。

“你两个睡会就要起床去割鱼草。”逵婆一边挑起尿桶出去一边吩咐两个小的,逵婆的尿桶里多了一张铁耙。

招弟一会儿就睡着了。

老二并无睡意,只是不想被逵婆捉到去给黄豆苗松土,装睡也是一种很有效的方法。等待老大和逵婆挑着粪水离开,看她们朝黄豆地的方向走远,老二找来长竹竿,捅破屋檐角挂着的蜘蛛丝,卷在竹竿上。她到处找蜘蛛丝,越缠越多,把它们攒起来搓成一团,粘在竹竿最尾端。黑黑的一团蜘蛛丝带着蚊子的腥臭,却是粘知了的超级神具。

老二站在苦恋树下一动不动,长长的竹竿慢慢地挪到知了身边,再以最快的速度往知了身边一捅,知了受惊,扇起翅膀要飞,却粘在蜘蛛丝上,越挣扎粘得越紧,其他知了都停了声,呆在树上静悄悄的鼓着眼。

老二扯下知了,放进早准备好的竹笼子,善歌的嗓音没有了刚才的嘹亮,只是发出吱吱吱的几声响,撒出几嘀尿水,便一动不动地呆在笼子里。

招弟听到一堆知了的咶噪声,她睁开眼,着实吓了一跳,灰黑的身子,堆了大半个笼子。招弟很感兴趣,爬起床跟着老二玩知了。

老二将知了薄薄的翅膀撕断一半,知了只能贴着地面飞圈圈,甚是好玩。

知了声此起彼伏,她提着笼子,每到一个地方就一堆咶噪声,引来好多小伙伴围观。

小伙伴们意犹未尽,拿起老二的竹竿还要去逮知了。老二提着她的小笼子,带领一群小伙伴天南地北地找知了。

“老二,招弟!你们跑哪里去了呀?!”正在大家玩得起劲之时,逵婆的大嗓门从家门口传来。

老二听到逵婆的呼唤,急着要回去。她要从小伙伴阿涛手里拿回竹竿,阿涛还想玩,说借来用用,稍后自己带回去还给老二,老二不答应,一把抢过竹竿拉上招弟回家。

阿涛脱下裤子,往老二的方向撒尿,老二急忙闪开,阿涛调转身体,往招弟的方向,招弟还没回过神来,被对方尿了一身。

老二气愤地举起竹竿,捅在阿涛的下身。阿涛痛得龇牙嘞嘴蹲在地上。

“老二,招弟……你们在哪?”逵婆的大嗓门可以当喇叭用。

老二和招弟慌张地跑回家去。

“两姐妹跑去哪偷懒了,快点跟着我去除黄豆地里的青草,那草长得好旺,嫩得很,正好可以挑回来喂鱼,不用割草了。”

老二反背双手把知了躲起来,而知了却一点也不给面子,不停地在老二后面高歌。逵婆最不喜欢她们偷懒跑去玩的,她走到老二后面,抢过笼子,生气地摔在地上,竹笼盖子松脱,惊慌的知了争先恐后地飞出来,飞到远远的苦恋树上。

老二和招弟失落地看着飞走的知了,目光久久不愿收回。

“逵婆,你家老二打了我阿涛,怎么可以打那个地方?!”阿涛婶婶照树拉着阿涛,怒气冲冲地过来。

“咋回事?”逵婆看到仍在抽咽的阿涛,转身问老二。

“是他的错,他先尿尿射我们的......”老二为自己辩解:“你看看,招弟身上都是他的尿。”老二拉过招弟,招弟的上衣和裤子尿湿的地方正散发着骚味。

“用尿尿射人很衰的呀!再怎么样也不能射人哈!”逵婆看到招弟的湿衣服也来了气。

“那也不能打在下身!我家阿涛要是有什么事,饶不了你!”照树咬着牙指着老二。

“别以为他能射尿就那么猖狂,我就让你尿不出来!”老二天不怕地不怕。

“哎哟!这小妮不得了啦!你能射吗?你射个我看看,我给你射!哈哈,你是射不出来的吧,你家里没有一个可以射的......”照树黄黄的兔子牙插在唇外,恶毒的话涛涛不绝。

“你可以射!你再射一次我看看,我打断你的下身......”老二操起竹竿就要打阿涛,阿涛赶紧跑远了。

“哎哟!真是了不得了!家里没一个能射的还能这么熊......”照树一边骂一边过去拉她阿涛回家,一路的咒骂声,几里路的人都听到了。

阿婆眼泪涌出来,自己辛苦了一辈子,竟然给人这样侮辱。她抢过老二手里的竹竿,狠狠地敲在老二腿上。

“叫你皮!叫你皮!还敢吗?还敢捣蛋吗?”逵婆越打越狠,老二跳着双脚,双手乱划,却逃不开逵婆的长竹竿。

“逵婆,可以了,女孩也是条命,就算打死了,你也会心疼的。”锦辉大伯正挑着担粪肥去地里种菜,他停下来,一把抓稳竹竿,让逵婆动弹不得。

逵婆扔下竹竿,失声痛哭起来:“冤枉我一生,欺负我没孙子......”

“逵婆,不要伤心了,孙女也是一样的,只要有用,什么都一样......”锦辉大伯安慰逵婆,挑起担子走向菜地。

逵婆一把鼻涕一把泪,像个伤心的孩子,坐在草坪里一边哭一边唱着心酸曲。

“阿婆,不哭。”招弟搂着逵婆,给她轻轻地拍背。

“阿婆,我不敢了,不敢皮了,我听话......”老二也过去安慰逵婆。

“你们怎么不带个把再出来呀?!急急忙出来世上忘带把了?”逵婆瞪着哭红的眼责问老二和招弟。她们低着头不说话,眼泪也下来。

阿婆看到老二的小腿上一条条紫色的抽痕,心疼地问老二:“还痛吗?以后不能再捣蛋了。”老二此刻抱住逵婆哇地哭了,哭声里带着复杂的情绪。

逵婆回家拿来万花油,小心地给老二涂上。

“走!去拔草!你大姐在那呢。”逵婆给老二涂好万花油,催着老二和招弟快点干活去。

老二挑起畚箕,一路蹦跶着到了黄豆地里。

老大正专心除草,地沟上放着一堆堆鲜嫩肥胖的青草。

“大姐!我们来帮忙了。”老二讨好地赶在老大前头。

“就你鬼精,我都快拔完了。你还是把这些草装起来吧。我们快点回去,太阳好晒,我口渴,要回去喝水。”老大和老二七手八脚地装草,老二是巴不得快快回去的,动作迅速得很。

青草装完,她们挑起担子正要回去,听到逵婆高声喇叭远远的传来:“这么早就要回去了呀?太阳还没有下山呢!山脚一排排的黄豆地还没有松土拔草,三姐妹快去那边干活。”

老大放下担子,默默地走到山脚那边拔草。

老二嘴甜:“阿婆,刚才路过鱼塘,看到里面的鱼都张着嘴在找吃的,我还是先把这些草挑回去给鱼吃吧。”

“嗯,要快去快回,还有很多草要拔的。再不拔掉野草,黄豆就被野草盖住长不好了。”逵婆恩准。

老二挑起担子飞快地跑了,招弟也想跑,她害怕地里的毛毛虫,刚才看到狗尾草上粘着手指粗的棕色黄狗毛虫,吓出了一身热汗。她刚抬脚跟着老二跑,就被逵婆叫住,叫她去地头拔草。招弟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到老大那边的黄豆地。

招弟心头不住地叹气,每天有干不完的活,而且毛毛虫那么多那么可怕。招弟胡思乱想,低低地叫出了声:“阿妈。”

老大听不到招弟拔草的动静,但是听到她叫阿妈。大姐决心要给阿妈写一封,告诉阿妈招弟很想她。

太阳快要下山了,但还是非常热,晒了一天的泥土冒着热气往身上蹿。招弟蹲在地头神思恍惚,突然感到好多小东西爬上脚背,痒痒的,又有点针扎般痛。她低头仔细一看,自己正踩在一堆蚂蚁窝上,成千上万的蚂蚁往她脚上爬。她哇哇地叫,两脚使劲跺,跑出好远,试图把蚂蚁抖下来,可是蚂蚁还是往上爬,还咬她的肉。

老大看到招弟这个模样,慌张跑过来,把她的长裤褪下,使劲拍打她腿上的蚂蚁。

逵婆骂骂咧咧:“连蚂蚁也怕,真不知有什么用!......你不快点干活,蹲在那里像赖孵蛋的鸡,蚂蚁也要欺负你......”逵婆双眼圆睁,恨铁不成钢。

“哎呀!又发生什么事了?”老二提着一壶水过来,她把水壶交给老大,又仔细地帮招弟查看裤子上有没有粘着可恶的蚂蚁。

老大打开水壶,咕咚咕咚地喝水。喝够了水,她的衣服倾刻间被汗湿。

这天真是闷热,蟋蟀开始在草丛发出嘹亮歌唱。

太阳终于下沉,当天空的最后一抹晚霞隐没,逵婆终于开口说可以回家了。

每人一担草挑回家,除了喂鱼,把多余的草扔进粪坑浸泡,日后做有机肥种谷物蔬菜。

又是一个忙碌的晚上。

家里的小猪在猪圈打转,喔喔直哼,逵婆赶紧的提着猪粮倒进猪兜。几只老母鸡在外面吃够虫子,早早地钻进鸡窝。小白狗钻在凳子下瞌睡,等着主人给它吃的。

老大和老二负责晚餐,一会儿热腾腾的粥汤好了。再炒了一盘猪油菜心。大家吃得好香。招弟满足地摸摸圆滚滚的肚子,这顿晚餐终于不用吃番薯。

逵婆将剩下的粥汤和菜汤倒给狗狗吃,狗狗闻了闻,乖乖地全部吃完,它摇摇尾巴,绕着逵婆裤腿转圈圈。招弟揪住它的尾巴,它回过头舔了招弟的手指,挣脱,出去了......

老大趴在煤油灯下,专注地给爸爸妈妈写信。

“快点睡了,煤油灯着那么久,耗油多......”逵婆催老大睡觉,老大想写完这封信,明天去卖柴草顺便寄出去。

屋外传来几只狗狗打架的呜呜声,接着是隔壁地主婆嗨呀嗨呀嗨呀的喊声,冲击着招弟的耳膜,久久不能入睡。她烦燥地爬起来,一会儿下地去尿尿,一会儿又要喝水。

老大专注的样子在煤油灯下映出大大的身影打在蚊帐上。招弟也恨不得老大的信能快点到达阿妈手里,或者阿爸阿妈可以很快地来接她回去,招弟美美地想,不知不觉睡着了。

夜,慢慢宁静下来。老大将信折好,放进衣兜里,爬上床睡觉,放下一天的劳累,很快睡着。

“阿妈!阿妈!我在这,我在这......”招弟在睡梦中大喊,把逵婆,老大都吵醒。

逵婆弄醒招弟,伸手摸摸她裤档有没有尿床。招弟睁着眼,四周黑暗如漆,神台上的观音像闪着清幽的光辉。

“逵婆!你家娃半夜喊啥?起床烧香拜拜佛祖,让她安心睡哈。”隔壁地主婆扯着嗓门提醒逵婆。

“做梦呀!”逵婆隔着墙回应地主婆。

逵婆摸索起床,点着香火,房间里香雾袅袅,她念念有词,保佑招弟安睡之类的话。

老大爬过来,摸了一下招弟的额头,小声告诉她阿妈会很快来接她的。招弟希望老大的话能够成真。她盯着逵婆的香台,心间默念,如果你真是神通广大的佛祖神灵,那就保佑我快点离开这里。

招弟再也睡不着,香雾好难受,她翻来翻去,瞪着香台上的镜子发呆。她感到镜子里随时会走出一个人来,那人不是佛祖就会是阿妈,就像她一不小心就到了这个家这个地方。

招弟胡思乱想,邻村响起公鸡第一声啼鸣,接着是远远近近的公鸡嘹亮地扯起嗓子,更远的远方有很多村庄和鸡呜......

逵婆悉悉嗦嗦地穿衣起床,下床走到神台前,香烛已熄,她双手合掌,低声吟念。然后是轻轻的开门关门声。

窗外传来舀水装尿桶的声音,那是昨晚整个围龙屋人的洗澡水。待桶装满,阿婆挑起尿桶去菜园淋菜,竹扁担发出吱吱呀呀之音,一路的走远,直到听不见。

招弟一轱辘爬起来,也往门外走,她实在睡不着,她要跟着逵婆去走走。逵婆老远的感到后面有一个小黑影跟着,回头看到是招弟,大声呵斥:“哎呀,你这么早爬起来做啥,还不快回去,现在雾很多,打湿头发,你会头痛发烧的......”

招弟不愿回去,愣在那,不紧不慢地跟着逵婆,小白狗很懂事地陪着招弟,时而走远,时而跑过来嗅嗅招弟,摇着尾不紧不慢地跟着。

“哦呵!哦呵!......”远远的听到老二搞怪的声音,她正站在大门口招弟的方向张望。她走下台阶,跑到招弟身边。她们跟在逵婆身后一路前行。

“你们跟着来做什么呢?缠手碍脚的,又不会淋菜......”逵婆呵斥她们。

“阿婆,我来摘菜回去煮饭啦!”老二找了个很好的理由。

菜地里的油菜花开得正盛,金灿灿的一簇簇粘着露珠,早起的蜜蜂扇动翅膀上下忙碌嗡嗡嗡一片乱响。老二摘下一捆菜心,叫招弟一起抱回家去,今天有美味啊。

“你们快回去,把衣服洗了!”逵婆吩咐。

老二和招弟抱着菜花乖乖地回去。有几只蜜蜂一路跟过来,绕着花簇不愿离开。

“招弟,快看!鸡肉菌呀!鸡肉菌......”招弟将菜花放在路边草丛,垮过小河道,攀上对面的石墩,到了一大块绿茵草地,草地上正冒出一堆白白的小骨朵儿。

“哇!哇!好多呀,还有哟,这边一堆,那边一堆......哈哈,快过来呀,招弟!”老二大呼小叫地让招弟过去帮忙。

招弟看看小河,再看看高高的石墩,摇头表示她爬不上那块草地。

老二在对岸戏黠她。

招弟不作声,兜起衣角接住老二扔过来的鸡肉菌,再堆放在地。

老二原路回来,看到地上白白的一大堆鸡肉菌,脸蛋笑得比油菜花还灿烂。她脱下上衣,包起鸡肉菌和菜心,一路小跑回去。

招弟跟在后面,白狗在最后面,跟着撒腿回家。

老大正在喂鸡,看到老二和招弟兜着的鸡肉菌,开心地跑回厨房拿出一个大大的铝盆子放在老二面前。老二把鸡肉菌抖进盆子,满满的一盆山珍美味。

“哈!来弟搞了这么多鸡肉菌?!真有你的,在哪里搞到的?”地主婆正坐在自家房门石槛上梳头,看到老二的鸡肉菌眼睛亮亮的,起身摇晃身子走过来。老二不想告诉地主婆鸡肉菌生长的位置,因为有可能那个地方过几天又能长出来。

“哎呀!这种鸡肉菌不能吃太多,好毒的,吃多了容易长疮喇。”地主婆一边说一边蹲下身翻看鸡肉菌,她迅速地拿起几朵个头最肥的鸡肉菌。“小孩子吃太多长了疮疤好丑的,给我几朵煮米粉吧。”地主婆不等老二同意起身走进自己房间。

老二在她背后翻了几圈白眼。老大端过盆子,舀水洗鸡肉菌,鲜嫩的菌菇肥肥的刚探出菇包,她的味蕾控制不住涌出口水,她一边洗一边咽口水。

逵婆挑着尿桶吱吱呀呀地回来,看到满盆子的鸡肉菌,她露出难得的笑容,夸老二眼尖,捡到这么多菌菇。她放下尿桶,坐在走廊里伸长腿休息,等着开饭。

老二一边烧火,一边站起来盯着锅看,直到老大打开锅盖,看到里面翻滚的白泡泡,她停了火,拿过碗放在灶缘边上。

老大把四个碗装得满满的,她端起一碗最多的,走到逵婆面前,逵婆笑眯眯地吃得很香。老二一会儿功夫,把自己那碗吃得精光。她把锅里的还有一些剩汤喝了,真是好饱,老二打着响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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