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海棠这话一出,周边众人立时噤了声。
这会儿已近深秋,大伙的衣裳都已经是加厚了的。
平日走路不打紧,但是膝盖跪在路面上便能感觉到刺骨寒凉。
更何况圣人像前面的那块空地是铺了鹅卵石的。
人跪在上头一下下还可以,时间久了可就要落下病的。
秦姑姑也当即收了些架势,轻哼一声,若有所指地说道:“跪圣人像自然是要的,不过既然是接受惩罚,可就不能舒舒服服的加个蒲团或者是护膝什么的了。”
长孙海棠白了她一眼,当即又看向正前方,挺直了腰板,扬着下巴说道:“放心,我既要主动去认错,自会虔诚跪拜,那些个两面三刀,阳奉阴违,虚情假意的事儿,就不是我长孙家的人能做得出来的事儿!”
青竹在旁边闷着个头偷笑。
两面三刀、阳奉阴违、虚情假意倒是说不上,不过偷奸耍滑的事儿,您到是也没少干呢。
长孙海棠说完,还挑眉瞪了李淑芳一眼,这会儿那人已经缓过来一些,正庆幸长孙海棠也挨了罚呢。
被她这么一看,立时吓得屏住了呼吸,缩到一边去不敢说话。
秦姑姑也不知长孙海棠秉性,被她这么噎了一下,笑容一僵,气上心头。
甩开了袖子说道:“如此,你便好好地在圣人面前跪到明天早上去吧!为表前程,我看这接下来的两顿饭也不必吃了!”
“大夫子”
梁清瑶觉着惩罚太重,忙得上前扯了下林政的袖子。
林政便要与秦姑姑说项。
可秦姑姑早料到如此,还不等他言语,当即横眉看过去说道:“不是我多嘴,大夫子的书苑里,也忒没规矩了些。若是不好生管教,杀一儆百,日后闯出了大货,别说是我家娘娘放心不下,便是这里任意一位的家里头,大夫子能担待的住吗?”
“这”
林政又开始犹豫了,可是瞧着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瞧,便也不好明着向着长孙海棠说话。
只无奈地瞟了眼长孙海棠道:“就这么办吧,还不快跪着去!”
说完又双手一负,唉声叹气地说道:“其余人也都散了吧,今早自读!”
之后,便白了秦姑姑一眼,转身走了。
秦姑姑事情办完,也不与林政一般计较,当即便命人搀着李淑芳回了住所。
这边梁清瑶也立马走到长孙海棠身边来仔细查看。
“怎么好端端的,非要与她不对付?你没伤着吧。”
青竹也哭哭啼啼地上前来抹眼泪道:“都怪小的没用,要不还是老规矩,小的替小姐受罚吧。”
长孙海棠直冲着梁清瑶摇摇头,道:“我能有什么事儿?有事儿的是她李三!”
说着又站了起来,往身边的司徒瑾身上瞟了一眼,勾唇笑道:“大家放心,我自小是练家子出身,这种程度的罚跪,与我而言不过是洒洒水罢了。你们今天就该吃吃该喝喝,等明儿一早我跪完了圣人像。还请你们好好吃一顿!我走了!”
说着,便迈着步子往出走,临经过司徒瑾的时候,忽然就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梁清瑶说道:“扶摇夫子,你看我说什么来的,思鉴夫子才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好着呢。”
说完,便真的出去了。
出了山洞后,正瞧见宋煜和宋子墨站在门口,愣了一下后,什么也没说便就继续往圣人像处走了。
宋煜勾了勾唇,负手问道:“我刚刚才替你说了话,怎的也不说声谢谢?”
长孙海棠头也没回,忽的冷笑一声道:“笑话,原本只要马二开口说一句真相,这事儿也是能了的,谁稀罕你出来说话?劝你还是少在我身上浪费工夫,趁早找你那心上人去吧。”
说完,人已经走的没影了。
宋子墨在旁边瞧着,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呀,怎么就不懂得送佛送到西呢?明明瞧见秦姑姑故意刁难她,你倒是站出来说句话啊。你看看现在,人家小姑娘还得照样受罚,谁会领你的情啊?”
宋煜眉梢轻佻,忽然勾唇道:“放心,她可不是能随便吃亏的性子。”
说完,便也走了。
弄得宋子墨一头雾水,忙得跟上去说道:“哎?话还没说清楚,你这是又要去哪啊?”
宋煜沉了沉眼睑,眸子里立时闪过一抹狡黠。
“有人手伸得太长,公然违抗圣令,越俎代庖,总不能叫父皇蒙在鼓里啊。”
李淑芳的住所里,小丫头沉璧哭着一张脸端着一碟碎碗片出来,身上的衣裳湿了一半,右手上还一片红肿,走路都有些颤颤巍巍的。
屋里头,李淑芳还发了疯似的咒骂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残废吗?眼睁睁看着我被人家打,如今我脸成了这样,要真是破了相,你们有几个脑袋够赔的?
平日里狗仗人势的作威作福,当真就以为我治不了你们了?
待我有机会见了我娘,定要好好告告你们的状!叫你们知道知道该怎么服侍主子!”
说着,又摔了两样东西,大声叫嚷道:“还不滚出去,留在这儿等着看戏是吧?”
秦姑姑在旁边端着脸瞧了好半天,终于开口笑道:“姑娘也不必这般指桑骂槐,终究打了您的是我,这些姑娘们都有什么错呢?”
李淑芳忙得坐了起来,狠狠瞪了秦姑姑一眼,随即轻哼一声道:“姑姑可莫要这么讲,您是姐姐身边的人,在外头便是代表姐姐的,我哪敢怪您啊!我这是当真在教训这些胆大欺主的奴才呢!”
到这会儿,李淑芳屋里的小丫鬟各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来,生怕一个太冒尖就被李淑芳瞧见,揪出来折腾一顿。
秦姑姑也早看出来了,随手一摆道:“你们都先出去吧,姑娘这儿有我服侍就够了。”
众丫头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一溜烟的就都跑出去了。
这会儿只剩下秦姑姑和李淑芳两个人在,李淑芳还真有点害怕。
怪就怪秦姑姑方才赏她那几个嘴巴的时候堪堪成了没的感情的机器。
狠得叫人发指。
眼瞧着秦姑姑正从袖口里头掏东西出来,李淑芳吓得连连后退了几下道:“你你想干什么?”
秦姑姑却轻笑一声,最终从袖口里掏出一盒药膏来说道:“娘娘叫我出来的时候,早做了准备,姑娘可要体谅娘娘的良苦用心啊。”
太子今天拆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