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海棠主仆二人回到桃李书苑的住所时,远远地就听见李淑芳的屋子里传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
没一会儿里面便跑出两个小姑娘,一个跑去了药局,一个倒像是往外头跑的。
两个小妮子的脸色也每一个是好的,长孙海棠只稍稍一瞟,就能看见他们的脸都是肿的。
长孙海棠当即来了兴致,当即就把青竹推去打听情况。
自己则回到屋子里等着,时不时还往嘴里扔两颗花生米。
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倒不是她真是那种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人。
只不过这一日下来,李家姐妹俩这一出一出的闹腾,着实叫她厌恶,如今李淑芳这般不痛快的叫嚷,于她而言便好像天籁一般,越听越叫她觉得舒心。
没一会儿,青竹便打外面跑了进来,一脸的兴冲冲。
“小姐,小姐!都打听到了!”
说话间,青竹人已经跑了进来,一脸的幸灾乐祸地说道:“方才李家三小姐冒雨出门,脸上的上沾了水,这会儿疼得死去活来,怕是真要破相了。”
青竹说的口干舌燥的,当即自己倒了一碗水,一口饮尽后才捧着肚子大笑道:“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恶人自有天收!他们李家姐妹折腾了小姐一整天,况他们爹爹武定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成日里撺掇这个那个的递折子参咱们老爷。简直坏透了!这下可好了,这下我心里可爽快了!”
青竹这话说的是真的,自从知道了他家被满门抄斩的事情都是武定侯李元擎搞的鬼,他每次瞧见李淑芳都气不打一处来。
上午和长孙海棠一起揍李淑芳的时候,是使足了力气捶了好几下的。
这会儿想到李淑芳再也见不得人,不能在书苑里横行霸道了,他就开心,忍不住又开口问道:“不知道宫里头那位会是个什么下场,只求皇后娘娘这次千万不要太心软了。”
这话说完,才意识到长孙海棠一直没接话。
忙朝她看过去,果然是被惊着了。
“青竹,我又没说在皇后那里和淑妃娘娘有过过节,你是怎么知道的?”
青竹吓蒙了。
在宫里安插了人手的事儿,该不会是藏不住了吧?
于是结结巴巴地说道:“有过过节?小姐说的是什么过节?那秦姑姑擅自插手书苑内务,被陛下下令责罚的事儿,不是咱们一道在垂拱殿门前瞧见的么?小的以为这次那位娘娘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了。只是希望皇后娘娘能够乘胜追击,叫那位娘娘再不能翻身才好啊。”
长孙海棠忙堵住了他的嘴,小声警告道:“呸呸呸,你一向懂得礼数,宫里的事儿也是你能随便置喙的?以后这种话不要乱说。”
“嗯嗯嗯,再也不说了。”青竹点头如磕头机。
这会儿子李淑芳打骂下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听到长孙海棠的耳朵里,忽而又刺耳了许多,不知怎的竟叫她心里有些发慌。
俗话说得好,兔死狗烹,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的,更何况是头饿狼。
一连两个女儿败下阵来,那躲在后面的两头狼又岂会善罢甘休?
长孙海棠想到这里,忽又开始不安起来,遂吩咐青道:“你还是去把门窗都先管好吧,这鬼哭狼嚎的,听多了待会儿容易做噩梦。”
皇帝宠妃为着个奴婢大闹中宫,礼数尽丧,还有些搬不上台面的小手段,叫皇帝很是难堪。
当即将其身边涉事奴婢悉数发落。
李淑妃禁足一个月。
五皇子搬去太澜宫,由皇后抚养。
李淑妃哭得死去活来,却是求救无门。
武定侯夫人以一品诰命身份求得皇上恩典,亲自进宫去训诫女儿。
“娘!女儿不过是教训了一个小丫头,也值得陛下生这样大的气?难道是爹爹如今不得势了不成?”
“住嘴!这样的话也是你能说的?”
武定侯夫人李顾氏当即驳斥。
旋即屏退众人,小声说道:“你真当我不知道,先前几次芳儿在书苑里犯错,也都是你指使的吧?你如今可把芳儿害得好惨了!”
“芳儿怎么了?那林政老匹夫敢对她下手?”
“还不是你底下那个秦姑姑干的好事儿?你还好意思怪别人?”
李顾氏一想到李淑芳的脸,就气愤难耐,恨不能扒了秦姑姑的皮。
如今想来,皇帝只是把秦姑姑打了一顿,发卖了出去,还算是救了她的。
“哎,说到底,也怪芳儿自己沉不住气,上了那药便不能见水,可她偏要冒着大雨出去看人家的热闹,如今弄成这幅德行,莫说是要说给太子,便是想寻一门好人家的亲事,怕是也难了。”
李淑妃听到这话,第一时间竟是勾了勾唇,但很快便一副哀泣之色。
“三妹怎么竟如此糊涂啊?原本我拍秦姑姑过去是要给她解围的,我送去的也是上等的金疮药,用过之后不光能恢复如初,还有润肤功效。只是不能见水,她如何就不能忍耐两天?偏要这时候出去看热闹?到底是什么大的热闹,偏要那会儿去瞧的?”
不提还好,一提李顾氏更生气,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去。
“还不是那个长孙家的死丫头!我听说你这次犯错,也是因为那个丫头耍心眼造成的?”
一提到长孙海棠,母女俩一下子就一条心了。
李淑妃的一双桃花眼都开始冒绿光了。
“没错,就是那个贱蹄子。娘,我想要河西党死无葬身之地!”
李顾氏也冲着她点点头,凑到她耳边说了些悄悄话。
次日一早,李淑妃病危,祈求皇帝来提供人道主义关怀。
皇帝无语,但碍于她父家的面子,带着皇后一道来了。
病榻之上,李淑妃泪眼朦胧,病心而颦,一夜之间,就好像瘦了十余斤,面色苍白的不成样子。
叫皇帝想起数年夫妻情谊,难免心软。
拉起她的手问道:“朕不过罚你禁足几日,叫你潜心悔过,怎就一夜之间病成这样?莫非这里面当真有冤情?”
李淑妃一双媚眼含情脉脉,扫了一眼皇帝身后脸色铁青的皇后,病恹恹地说道:“所有证据都指向臣妾,臣妾自是百口莫辩。不过若陛下对臣妾还有一丝怜悯之心,就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就还是听臣妾一句。
臣妾的婢女纵然是有坑害长孙海棠的心思,但她长孙海棠在宫里行凶一事,也是万万做不得假的。我那几个婢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这种事儿来欺瞒陛下。
可那长孙海棠却敢,她不光明目张胆的期满姐姐,她还绘声绘色的颠倒黑白,将臣妾鬼使神差地置于如此境地。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如何就能有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量,她是仪仗的谁的势力?”
太子今天拆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