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元通老板盖衔金也真有些手段,不出三日,已从齐吴县负压里买出来七名遴甄坊的姑娘,约好了秦簪这夜里到府衙后门领人。
交接过程快速隐秘,秦簪和黛桐接住七名女子,一看都是坊内技艺较低的姑娘,其中包括秦簪和竹声在黄石山救出的那名异域女子翔醴。
秦簪黛桐急忙给众女子松绑净口,几个的围着秦簪就要啜泣,盖衔金急忙止住,对秦簪道簇不宜久留,带七女先回居处再。秦簪允诺,带着众人拐出支巷,也不敢走大路。盖衔金送过两个街口,自己还有事情要去打点,叫秦簪不要在街上逗留,尽快回返,并约定明日老时间在自己宅子里再行通气。
钟玄城丑时已经宵禁,秦簪虽有通行信牌在手,但毕竟心里发虚,带着姑娘们只挑路北校看看快到院,还是被一队巡城兵发现。巡城兵验过通行信牌不假,但觉着九名女子深夜潜行十分可疑,其中七名女子神形萎靡,刚要为难,秦簪自怀中掏出一锭大银塞到什长手郑
“今个儿东市来了阮琪、刘向、侯文慈、陆海江南四名伶,众姐妹相约看得晚了,不方便在东市夜宿,又怕路上不安全,这才结伴回返,您瞧,前边石榴巷子和麻袋胡同就是我们住处,军爷方便则个。”
沉甸甸的银块又不是假的,巡城队得了便宜,态度判若云泥。“原来是瞧阮妹子刘娇娇去啦,实不相瞒,若不是今夜有任务在身,咱爷们也想去瞅瞅这四名伶到底是男是女呢,既和姑娘们碰上,兄弟们就送一送吧?”
秦簪连忙施礼:“男女授受不亲,这大半夜的,军爷还是行个方便吧!”
巡城队也就是嘴上客气一下,毕竟有纪律在身,叮嘱了几句心便列行离去。
回到常余的院,秦簪安排众女休息,只留下一名年纪稍长的姑娘询问牢内情形。这姑娘吧嗒吧嗒掉着眼泪,道牢内如何如何苦,牢饭如何如何难吃,官差如何凶如何不正经,听上去挺委屈的,实际并未真的受什么罪,秦簪这才稍稍放心。
转过来,秦簪叫黛桐拿上一根金条去兑现银,带上两个机灵姑娘采买些粮油日用。秦簪再指挥怀璧等剩下的姑娘将楼收拾出来,预备着接出剩下的姑娘。
盖衔金原本送给常余十根金条,竹声早些时候兑了一根,临走时又随身带了三根,剩下六根留给秦簪,金条虽贵,但要应付四十余饶生活,剩下的这些可得好好支用。
下午,秦簪将黛桐唤到院角,对她讲自己准备潜入遴甄坊,叫她准备好水靠和防水袋,黛桐知道秦簪是要走水路,将秘藏的银票取回来,当下便去采办。
入夜,秦簪安排怀璧照顾众女休息,绝对不可外出,看看时辰将到,便同黛桐南行前往盖衔金宅子。盖衔金讲到明晨寅时再去领七名姑娘,秦簪千恩万谢,出门东校
秦黛来到靖安里廊桥,转下楚翘溪隐蔽处,换好水靠,入水游到遴甄坊附近。老远见到坊墙外水道旁立着两名公人,显然是在盯防宵趁虚凫水而入劫掠财物,好在水里未撒渔网,二女深吸一口气,潜入水底,游出老远方才出水,再看已在遴甄坊内。
遴甄坊内静悄悄一息皆无,仿佛连秋虫和夜枭也被官府抓走了似的,全无往日繁茂的景象。二女又游出老远,在周柔的居处爬上岸来,遴甄坊压箱底的东西全在此处,具体位置周柔老早便告诉了牟何与秦簪。秦簪带黛桐悄悄走到门前,见屋门半掩,貌似被人进过,急推门而入,满屋狼藉瞬间刺入眼珠,凡是值些钱的东西全都给偷顺走了,不值钱的则扔了满地。
秦簪心头无名火起,此间主人尸骨未寒,居所便遭宵劫掠成如此模样,齐吴县一众衙役都是吃白饭的么!抑或是监守自盗,那就更加不可饶恕了!
气归气,正事还得办,秦簪心里七上八下,唯恐私藏家当的地方也给人发觉,她忙走到周柔床头,叫黛桐站到床尾,伸手在床板下摸到一处机关,施力按住,叫黛桐与自己一起用力往外拉床,嘎吱声中,卧床向外挪开了半床之隔,露出地板,秦簪再按顺序按了三块地板,其中一块突得掀起,露出地板下的一方铜盒,秦簪见东西安好,这才放下心来。
秦簪将沉甸甸的盒子交给黛桐,叫她打开来。黛桐好奇心早起,打开盒子一看,上面压着厚厚一沓银票,下边全是周柔收藏的珍奇首饰,就这一盒东西,把姑娘们全买出来绰绰有余,黛桐忙将盒子收好。
二女再将床榻推回原位,左右看看,心中不免感慨,果然是物因人而荣。秦簪想顺便把自己的重要物件也一并带走,便问黛桐可有东西要取。姑娘家多有珍藏,黛桐早有此意,二女分往各宅收拢。
秦簪回到闺中,屋里一样被翻了个乱七八糟,好在扒手只寻些金银瓷器带走,秦簪真正在意的东西并未丢失,她先将未曾谋面的父母留下的桃木簪子收好,再取了几件值得纪念的物件,最后自柜中取出常余的披风,拿在鼻前深深嗅了两下,隐隐存留的男子味道勾起了黄石山中的美妙记忆,这是常余送给自己唯一的东西,不可不拿,若还能寻到他,一定要问他多讨些礼物,想及此处,不禁泛起苦涩。
秦簪来到黛桐屋前,她已取了一包东西背在身上,二女返回溪边,入水前回盼遴甄坊。
物仍是,人已非。
二女心中一阵酸楚,不舍之下循旧路出坊,上岸更换衣服,看看时辰将近,再次来到齐吴县西便门外支巷等待。
赵官人再次送出七名女子,这次放的仍是才艺稍逊的姑娘,官府显然是将色艺俱佳的姑娘留在了手郑秦簪将周柔的私藏塞到盖衔金手中,后者也不客气,再约明晚碰头。秦簪领众女回坊,一路无事。
转过来,桓桥风上门报信,言道周刚南下办事去了,一时联系不上,帮中驻京的长老叫人送给昌元通一笔银子用来打点,并叫水生金的伙计们候命帮忙,不过刘得川已随同周刚一起南下了,因此一切事务全听盖衔金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