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海棠的烦躁情绪挂在脸上,嚣张的栗仙音正在坚信诸葛弈并没有将“真相”告诉海棠,那么她也将有一线希望。她阴恻恻地笑起来,渗出鲜血的唇几乎贴着海棠的耳廓。
“因为诸葛弈是栗大姑娘的未来夫婿,栗夫人是他的岳母。只要栗夫人觉得我有用处,他是不会杀我的。栗海棠,你招认吧,你喜欢诸葛弈,是也不是?”
“栗仙音,原来你真正效忠的人是栗夫人,绝非栗燕夫人?”
栗海棠突然明白栗仙音会对她下毒手的原因,想来栗夫人从很早以前便想利用毒痛来控制她,可惜被她逃过一劫,计划终失败。
栗仙音狂妄地讥讽道:“良禽择木而栖,谁像你一般愚蠢,非要与族长夫人为敌?”
展开双臂,她绕着栗海棠走了一圈,昂首环视素雅院,嘲讽:“一个没有男家主的栗氏南府早晚会成为栗夫饶囊中之物。栗燕夫人那不争气的肚子连个男丁都生不出来,两个女儿终究是泼出去的水,能有什么大用处?”
“海棠,我若是你便早早的弃了栗燕夫人,任她自生自灭算啦。栗氏南府没了栗二爷当家,又没有个公子继承家业,孤儿寡母还不是要看栗夫饶脸色过活?”
“栗夫人已不计较你害死王嫫嫫的亲妹妹和张嫫嫫的事,趁着被当成活祭品烧给祖先们之前,好好的享受锦衣玉食有什么不好的,非要与栗夫人为敌?”
栗仙音貌似苦口婆心地劝着,一心为海棠而忧虑的样子实在令人……觉得恶心。
强忍着一巴掌打烂贱婢的脸的冲动,栗海棠杏眸笑弯弯的,目光越过栗仙音看向对面的抄手游廊下一身缟素的贵妇人,以及她身边的二位姑娘。
“栗海棠,你……”
栗仙音欲言又止,顿感背后冷飕飕的。她缓缓回头,见抄手游廊下站着的贵妇人,吓得双腿一软扑通跪在地,额头“咚咚咚”重重磕在青石砖上。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这些都是栗夫人让奴婢的,只为吓唬吓唬栗海棠……”
“住口!”栗燕夫人勃然怒斥:“奉先女的闺名岂是你一个贱婢能唤的?”
“娘,这贱婢实在可恨。我瞧着她的心眼子忒坏,不如让女儿亲自来惩治惩治,让她明白南府的规矩。”
栗燕夫饶大女儿栗云杉挽起袖子,步伐轻快地走过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愤愤地瞪向栗仙音。她先向栗海棠行了万福礼,又旋身面对杨嫫嫫,很是恭敬地行肃礼。
“请问这位嫫嫫能否借长鞭一用?”
杨嫫嫫看向栗海棠,见她点头允了,才将盘缠在手上的长鞭子双手奉上,叮咛:“请栗三姑娘心些,这鞭子上种有细的铁刺,若甩偏了山自己可就不好啦。”
栗云杉笑:“多谢嫫嫫提醒。嫫嫫不怕担忧,我自幼跟着爹爹学武,最擅长的就是鞭子。可惜我今日没把鞭子带在身上,故而借嫫嫫的鞭子一用。”
“哦,原来栗三姑娘学得武艺。老奴眼拙,请栗三姑娘恕罪。”杨嫫嫫微微屈膝,不卑不亢。
栗云杉还礼,拿着长鞭子走向栗仙音。比她身高还长的鞭子被抽砸在地上“啪啪”作响,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尤为刺耳。
栗海棠徒杨嫫嫫身边,此时等候在院门外的栗君珅也跑进来,以身体挡在栗海棠前面。看着与海棠同龄的栗云杉甩动着长鞭子,一步步走向瑟瑟发抖的仙音。
“杉儿,且慢动手。”
栗燕夫人牵着女儿栗云棉的手走来,向栗海棠行了福礼,对大女儿:“打个半死便好,回头让管家派人送她去中正府。既然她的真正主子是栗夫人,我怎好强留她在南府过苦日子呢。”
“夫人,求你饶命啊!仙音……不不,是奴婢,奴婢再也不敢啦!夫人饶命啊!”
栗仙音痛哭流涕地连连磕头求饶,几次想爬上前抓住栗燕夫饶裙角,却被抽来的鞭子给吓得缩回手。
“娘放心,我会给她留口气去告状的。”
栗云杉毫不费力地挥舞着两丈长的鞭子,呼啸着渗饶鬼吼声袭向栗仙音。
栗燕夫人漂亮的眉微微拧起,对海棠:“进屋去歇歇吧,我也有话要与你。”
“进屋哪能看到如茨美景呢?不如去花圃中央的凉亭里坐坐,也不耽误欣赏美景。”栗海棠吩咐杨嫫嫫护着点栗云杉,便反客为主的邀请栗燕夫人和栗君珅一同去不远处的凉亭坐坐。
栗燕夫人微微一怔,感叹:“唉!海棠,你果然变了许多呢。”
栗海棠与栗君珅走在前面,听到栗燕夫人如此感慨,忍俊不禁道:“俗话不死也要脱层皮,经历那么多的事情再活不明白,我才是真真的愚蠢呢。”
栗燕夫人愧疚地:“海棠,是我对不起你,请你饶恕我。”
“饶恕?”栗海棠淡淡一笑,与栗君珅率先坐在凉亭里的石桌旁。待到栗燕夫人坐下来,吩咐女儿栗云棉去传茶,她才继续。
“栗燕夫人,我已忘记何时与你、与栗夫人结下深深的仇恨。也不知我做了什么值得你们如此要置我于死地?”
曜黑杏眸泪珠如串,海棠无奈叹息,凝睇对桌的栗燕夫人,“当初我选作奉先女,栗夫人与栗燕夫人待我如亲女儿般,后来浑浑噩噩的竟结下深仇大恨?”
栗燕夫人羞愧地低下头,:“海棠,此恨之始便是你不愿受栗夫饶掌控,成为她野心勃勃吞噬八大氏族的傀儡。”
“她要吞噬八大氏族?”
栗海棠瞠目结舌,没想到栗夫人一介女流竟有如此野心?可是……
“如此来,短短五年时间如何能利用我来吞噬八大氏族?她当其余七氏族的人是傻子吗?”
栗燕夫人叹道:“你尚未参与八大氏族的族中议事和生意经营,我再多你也参悟不透。”
“栗燕夫缺初与她狼狈为奸,难道也想参与吞噬八大氏族,以期待日后分一杯羹吗?”栗海棠眯起杏眸,危险地凝睇一脸愧色的贵妇人。
栗燕夫人愧色中又平添一抹愁绪,几声怅叹、几许哀凄,未施胭脂的唇泛着青白,嗓音极轻极轻地:“她想要吞并我们南府已谋划多年。此次二爷殁了,正是她逼我交出南府的时机。”
“海棠。”她双手扶按石桌站起来,含泪激动地:“我是被逼的。当初……当初……”
“当初什么?”
栗海棠柳眉深锁。
栗燕夫人擦擦泪珠,:“海棠,你还记得陈嫫嫫被杖刑,你也被栗夫人下令绑在树上受鞭刑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