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震惊之时,栗海棠痛苦的“哎哟”一声分散了院子里众饶目光。她歪靠着栗君珅,对诸葛弈使眼色。
“师父,我腿上的伤好像裂开了,要重新敷药。”
“真是笨丫头。当我的话是耳旁风,非要逞强。”
诸葛弈唠唠叨叨地训斥着,让栗君珅扶海棠回卧房去,他回头看向琉女子,揖手道:“听闻琉女子乃西北岐黄世家之女,相信你的医术定不凡的。我那徒弟的伤势不重,但伤处实在隐密。既然琉女子敢做,就该敢当呀。”
“听闻诸葛画师的医术师承江湖医仙,奉先女的伤怎会难到江湖医仙的徒儿呢。诸葛画师莫要与奴家笑,奴家的鄙陋医术怎能与你并论。恕奴家才疏学浅医不得奉先女。”
琉女子自谦地拒绝,但她知道自己躲不开、逃不掉的。
以前莫晟钧在她面前常常讥讽画师诸葛弈被一个十岁的丫头迷得昏头傻脑,以为十岁的丫头懂得男女之情吗?简直是自欺欺人。而且对诸葛弈不讲理无限度的宠溺丫头,莫晟钧也是嗤之以鼻。
护犊子,这是莫族长对诸葛弈溺爱丫头的评价。可见莫族长都对诸葛弈无可奈何,甚至有些头疼。
琉女子堂而皇之地走向莫族长,大庭广众之下与莫族长十指相握、一起离开。
满院的人们目送一对“老夫少妻”消失在东跨院的垂花门,所有目光又移向呆若木鸡的莫夫人。
顶着无数好奇又嘲笑的目光,脸上寒冰、心中怒火的莫夫人向诸葛弈行了万福礼,然后扶着莫晟钧悄然离开。
母子俩相携前行,莫夫人高昂着头,腰板挺得直直的。只要一日没收到休书,她就是莫氏族的族长夫人,是莫氏中正府的主母,是莫族长明媒正娶的妻子。
莫晟钧离开前回头远望一眼奁匣阁二楼卧房的窗子,毫不意外对上一双笑弯弯的曜黑杏眸。站在窗后的姑娘挥挥手,樱粉的嘴无声地着“你输了”。
是,他输了,输的心服口服。他被一个十岁的丫头算计了,败得连反抗之力都没樱愿赌服输,希望彼此再见时是盟友,而非敌人。
“请各位族长、族长夫人、老爷们及夫人们回去吧。恕晚辈要为奉先女治伤,先行告退。”
诸葛弈揖礼,唤来李嫫嫫去送客,他和杨嫫嫫一同去二楼卧房为海棠敷药。
乱哄哄的一夜终于恢复平静,奁匣阁里安安静静的,连忙活清扫院子的老婆子和丫鬟们都谨慎微的,生怕发出丁点儿的声音惹海棠烦心。
奁匣阁二楼的卧房里,栗君珅避嫌去了茶室,青萝和麦苗在卧房陪着海棠玩翻花绳。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栗海棠让青萝去请诸葛弈进来治伤,又让麦苗想办法把栗君珅“请”走。
麦苗兴冲冲出去,恰巧与诸葛弈撞个正着。吓得麦苗抱头蹲下求饶“主人饶命”。
诸葛弈冷睇蹲着挡路的“绊脚石”,就差抬脚把人直接踹透地板“送”到一楼去。碍事儿的傻丫鬟不如没有,越看越心烦。
栗海棠对寒着脸的诸葛弈招招手,“师父,咱们商量一下呗。”
“商量什么?”
无视爬出去的傻丫鬟,诸葛弈走进屋子里,看到青萝捧出一套姑娘的便装,不悦挑眉,“你要出去?腿上有伤,不准出去乱跑!”
“师父,咱们去瞧瞧热闹呗。”
栗海棠拉着诸葛弈的手撒娇,对青萝:“找个人去无心院要一身便装,我和师父要出门瞧热闹。”
青萝偷瞄一眼主人,没有表情就是默许。
“是,奴婢马上去取。”
“去吧去吧。”
栗海棠挥挥手,拉着诸葛弈坐到身边来,:“师父,我猜着莫族长的丑闻已传遍整个镇子。莫族长又和琉女子一起走了,此时莫氏中正府里只有莫夫人和莫晟钧……嘿嘿嘿,咱们去瞧瞧热闹呗。”
诸葛弈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屈指刮刮她的鼻尖,宠溺道:“好,全依你。”
“哈哈,走走走,咱们换好衣裳就去莫氏中正府瞧热闹。”
千栽难逢的好机会怎容许错过呢。
片刻后,诸葛弈和栗海棠换好便装,乘了一辆最普通的马车堂而皇之的从北民巷子离开,优哉游哉地驶向瓷裕镇东北角的莫氏族村子。
……
莫族长逼死奉先女之母栗闫氏,消息如夏的惊雷在瓷裕镇的各个角落里炸响,震惊的人们不仅仅是八大氏族的族人们,还有来自四面八方的贩夫、商贾、江湖侠客、为官做宰的人们。
但凡熟识或听闻过莫族长的人们不禁好奇,如今的新奉先女出自栗氏族,与莫族长有什么怨什么仇能够让莫族长不顾家族和个饶声誉而谋害奉先女之母呢?
风波不断的奁匣阁又成为街头巷尾的百姓们谈资,当然人们抱着同情又愤慨的心情在谈论此事,并且莫氏族的族人们召集一起要求莫族长给出一个法儿,不能寒了奉先女的心、寒了其余七大氏族的族人们的心。
一时间,莫族长成为众矢之的,连出门都遮遮掩掩的,宁愿像女人一般乘马车,也不肯骑马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当然,莫族长乘马车出行的事情已是很久之后的事情。
今日,乘马车行走在瓷裕镇中,一路从镇中心驶往莫氏族村子,听到最新鲜的流言,马车里的诸葛弈和栗海棠相视一笑。
马车慢悠悠往前行,诸葛弈歪靠着,手里拿着一本棋谱,龙眸却始终盯着摆弄棋子的姑娘。
“童谣是你编造的?你何时与莫晟钧商量结盟之事的?你为何如此确信莫晟钧不会出卖你呢?”
“师父,你的问题有点多,我该先回答哪个呢?”
把摆弄满盘的黑白棋子一颗颗放回棋罐里,发现身后的少年没有声音了。她回头一瞧,哟荷!这黑黢黢的臭脸哟,吓死个人喽!
“嘿嘿嘿,猪哥哥不要生气嘛,人家什么都告诉你,好不好?”
“过来!”
诸葛弈不爽地招招手,一副要补偿的臭脸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