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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尘埃落定。

贤妃母女下了大狱,方海因着多年来的政绩,“主动”辞了太尉一职回乡养老。

“主子,咱们屋里的牡丹不见了……”

怀玉:“跟她同屋的小姑娘说,昨晚就没回屋里来。”

姜止想到了贤妃的试探,又联想到牡丹掉水,棉袍失踪,心下明了,安慰怀玉说:

“饶是被哪个主子看中了,直接带回了宫里吧?你去内务府报一下,说她失踪了。”

怀玉一脸疑惑:“那可是皇帝给您赐的丫鬟,旁的人能直接带走吗?”

她笑而不语:怎么会是被人带走了呢?按照凤弈的性子,她估计已经成了哪个角落里的一抔土了吧?

永安宫内。

莫修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嘴里是刚刚喂下的汤药,苦的人发慌。

“朕的身子……世子怎么说?”

锦川放下手里的碗:“回皇上,成世子说您的身子无碍,只不过是急火攻心才昏了过去,喝些凝神静气的汤药,修养几日就没事了。”

他心头乱得很,又想起昏迷前的那一幕,问:“贤妃……如何了?”

锦川皱眉,这话他该怎么回答?

无论怎么回答,他都会损了帝王的面子。

“回皇上,此事太后做了主……将贤妃母女俩下了狱。”

床榻上的中年男子松了口气,故作轻松地说:

“看来那就是真的了,母后向来不会无缘无故将人下了狱,看来朕昏得不冤枉。”

“朕醒过来的时候还在想,若是贤妃为人端正,那朕这不是白白昏了一遭吗?”

他说出来的话很轻巧,可脸上确实难看的神色。

锦川:“陛下不要思虑过重,您……还有整个江山呢,和国家相比,这些儿女私情算得了什么呢?”

莫修隐隐觉得这话有些熟悉,但他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是谁说过了,只能无力地反驳:

“江山有什么用?只不过是一个虚妄的名头,只不过是不值钱的荣华富贵罢了。”

“朕……有点思念宸皇贵妃了。”

莫修在外人面前很少唤姜草的名字,有文官说“草”字太过低贱,配不上宸皇贵妃这个名头。

可他就是喜欢这个名字……也喜欢这个人。

这一次锦川没再接话,莫修疑惑地看着他,听见这奴仆说了一句:

“陛下……老奴是宸皇贵妃死后才进的宫,没能见过这位风华绝代的贵妃。”

“不过皇贵妃既是为了宣国大业而亡,想必她在九泉之下有知,也不会怪罪于您。”

是不会怪罪。

莫修自嘲地想:她甚至都不乐意搭理自己,哪里还舍得分出半分的心思来怪罪他呢?

可锦川是个无根的宦官,他哪里懂这些呢?

“罢了,你下去吧。”

过不了几日就要到年关了,他可不能垮了身子,宣国上下都在等着他们的皇帝发赏呢!

大下午,皇帝就派人来请姜止。

这马上就到新年了,按照传统,是应该给皇宫里的人来一次“大检”的。

寻常的丫鬟宦官们,就只消让太医院的备上几碗抗寒的汤药,每人喝上几大碗,确保在这一段时间不会出什么岔子。

而宫里的主子们,则需要姜止和太医院一起,仔仔细细地替他们查一查。

姜止的任务不重,主要是负责皇帝和宫里还未出宫的皇子公主们。

偶尔被哪个妃嫔抓去,也就顺其自然一起查了。

而皇帝召她去,估计也就是商讨一下“大检”的具体事宜。

由于新年马上就要到了,宫里的人开始忙碌起来,每日备菜扫院子的丫鬟都多了好些,又因为这段日子的好待遇,众人脸上的喜气是盖也盖不住的。

“我跟你说啊……”

墙根儿底下有两个少女,穿着最寻常的宫女服,两个小脑袋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昨个儿我打翻了魏嬷嬷的甜汤,眼瞧着嬷嬷的巴掌都快落到我脸上了,她却突然停了。”

“只让我退下去,还说日后要小心些行事。”

另一个宫女捂住嘴巴,惊叹道:“那魏嬷嬷最是喜欢罚我们这些小宫女了,她竟饶了你?”

“是呀。”

那宫女脸上还带着劫后重生的喜悦:“大概是因为要过年了吧,人人都想讨个彩头来。”

姜止顺着宫墙慢慢走,听见她们的对话也觉得开心,下意识地说:“又是一年过去了。”

“可不是吗,主子您可是又长了一岁呢!再这样下去,再过一年您就及笄……”

怀玉刚想说出来,赶紧把那两个字咽下去:“您就满十五了,玄武将军十五岁的时候可都能上阵杀敌了呢!”

好险,宛宛还跟在自己旁边呢!

她紧张地看了一眼旁边浅笑的少女,试探道:“宛宛,你说是不是?”

宛宛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回:“是呀,男子十五岁,就理当考取功名建功立业了,世子你可要加油呀!”

姜止点头,思绪却随着嘈杂的热闹飞得很远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突然很空,好像是在想念一个人似的。

因着上一次昭妃的事,顾家恐怕已经和皇家起了隔阂。

不论怎么样,从前的君臣关系是再也回不去了,这段时间顾将军他……肯定也正忙着呢。

算了算了,先不想了。

姜止深吸一口气,去嗅那满墙的梅花香:过两天她就出门找将军去!

永安宫的书房里,坐着好几个太子爷的老古董们。

他们瞧见姜止,不情不愿地行了礼:“成世子。”

那些人瞧不上她,嫌她路子野,没有受过正规教育,这些百年的医药世家自然是最注重根源。

但他们讨厌姜止的最大原因却是——他们习不了春苑里的那一屋子的医书!

虽然这些老古董口口声声看不起巫医族,实际上最想窥得巫医族机密的也是他们。

“姜止,坐吧。”

右手边的最上面第一个位置,就是她的了。

莫修放下手里的奏章,开了口:

“这次朕让你们来,是为了十多天以后的国宴,这次国宴呢……”

得,又是一大堆长篇废话。

姜止选择性失聪,用眸子四处闲逛。

这个书房很敞亮,饶是冬日的傍晚,没点烛火屋子里也亮堂堂的。

里面放着好多的大书架,周围列满了各种名贵的器具。

她撇了撇嘴,暗道:奢靡。

锦川公公立在皇帝身后,按道理来说,这种地方不是宦官能多呆的地方,他怎么还自己这儿?

算了算了,不关自己的事儿。

姜止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桌子旁边的热茶。

大冬天的,喝口热茶吃口点心最是安逸不过了。

瞧着少年这幅“哐哐”往嘴里倒茶的举措,有个老太医差点儿没忍住,就想斥责他殿前失仪。

可高座上的皇帝目不斜视,根本不在意这个世子做了什么,他也就只能作罢。

有句话说得好,皇帝不急太监急,他既不是皇帝,更不是太监,有什么好急的?

等到姜止吃下第二块糕点时,这个小破孩子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在冒汗。

明明屋子里也不热,她身子也没有异样地感觉,可额头上的汗珠还是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

不是细密的小汗珠,而是豆大的,扑棱棱往下滚的那种。

难道中了毒?

她细细嗅了一口空气中的熏香,只是寻常的安神香,没有半分毛病。

糕点和热茶也都是正常的,成分单纯得她能直接看见配料表。

她还来不及细想这其中的奥妙,就听见一声轻呼:

“呀!成世子,你怎的留了这么多汗?”

锦川一出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姜止对桌地的那个老太医笑的开怀:

“莫不是自己生了病都不知道吧?就这些还医首呢?说出去别让人笑掉大牙!”

姜止不理他,这人是太医院的头头,以后自己还要从他手中取药,得罪了这人,没有半点儿好处。

“老奴给你擦擦来。”

还不待姜止拒绝,锦川就往这边跨了一步,手里还攥着方帕子。

知道那帕子擦上她的额头时,姜止才有些反应过来——她的眼睛下,还有那一小点儿红疤……

不过遮盖红疤的药材是特制的,普通的锦帕应该擦不了,她便放心了。

说来也奇怪,拿帕子擦完脸后,她额头上的汗珠就没有了,也不冒出来了。

姜止本打算继续听皇上唠叨,可上头的人突然看了她一眼,表情很奇怪。

怎么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很快莫修就转过了目光,然后三言两语说完“大检”的事,吩咐道:“你们先回去吧,成世子留下来。”

锦川也退下了,临走前,他的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

有纠结,有痛定思痛,还有些……不舍?

紧接着,皇帝屏退了所有人,就留下姜止一个,然后给她讲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大道理。

无非就是做人要宽厚待人,行医要问心无愧,啰啰嗦嗦一大堆。

在她打了第三个哈欠后,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

莫修终于松了口,说:“你下去吧。”

姜止松了口气,欢欢喜喜地走出大门,屋子外面还站着锦川公公,她愉快地打了个招呼:“锦公公,您还在这儿守着呢?”

可锦川瞧见她那幅欢欢喜喜的样子,表情像见了鬼一样:“成、成世子,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他因为太激动,声音变得像个女人:“陛下跟您说什么了?”

姜止也不隐瞒:“陛下训了我这么久,无非就是让我恪守本分,踏实做人,听的我困死了。”

锦川站在原地,有点不明白皇帝的举措意欲何为。

不过他总归是明白的,莫修还是不肯为难姜止,到这种情况下,他依旧想护着姜止。

他很快隐了身形到黑暗里,这么多年的相处他也明白,屋子里的帝王,可能又要杀些人来解乏了。

书房里。

莫修朝黑暗里喊了一声:

“出来。”

有一个带着面巾,几乎快和黑暗融为一体的男人走了出来。

“跟着他,路上的人都不用留了。”

屋子外面传来姜止和锦川的闲聊声。

黑影开口:“那……锦公公呢?”

莫修有些头疼,想杀却又舍不得,只好说:“他晓得分寸,你把他带进来,朕试探一下。”

黑影闪了出去,片刻就捏着锦川的双臂,把他推了进来。

然后继续去跟着姜止。

锦川被抓时就已经察觉到不妥,此刻只能装疯卖傻:

“陛、陛下?这是何意?”

莫修问:“你刚才同成世子讲了会儿话?可有注意到他有什么异常?”

他一边问,一边还用锐利的目光扫视锦川。

“回陛下,老奴瞧着成世子他……是有些不对,一个劲地打哈欠,似乎很是疲惫的样子……”

莫修:“就这个?没有旁的了吗?”

锦川的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些画面,但他没有慌张:“旁的,就再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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