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道窗外的天晴朗如洗，一团团干净的云挂在湛蓝的天上，愈显纯粹。

“真好看，像你一样。”

白牧歆收回视线，端着饭盒喝了两口粥，抬头对旁边的人笑笑。

宫玖看了眼外面的天，勾了勾唇，手揣在兜里懒懒的靠回楼道的墙上：“听段主任说，你拒绝了学校帮你拿到的保送资格？”

“嗯，咱们不是说好去北京的吗？”白牧歆放下饭盒看了眼宫玖，开始收拾窗台上的东西。

“做得好。”宫玖伸手敲了敲她的头，轻声一笑：“我可不许你趁我不注意就偷跑了。”

“你就不怕我高考失利再复读一年吗？”白牧歆歪头笑笑，表情有些戏谑，又有几分认真。

“你要是复读，我大学就休学一年。”宫玖望着她，眼睛里有种坚定的光：“然后再给你送饭。”

“哈哈哈，我给外卖小哥的业务点五颗星！”白牧歆仰头笑笑，随后从裤兜里掏出校园卡递过去：“去年光用你的卡了，今年吃饭用我的吧。”

她放寒假的时候给他发了个红包过去，但是他没收。

愣了一下，宫玖接过卡，卡上的女生穿着高中校服，露着标准化的微笑，眼睛弯弯的，很好看。

嗯，好看就要没收，

不能让别人看见。

顺手将校园卡放到兜里，宫玖挑挑眉：“就咱们这关系，你客气的有点过分了。”

白牧歆见他收了，也就放下心来，向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回教室了：“感谢你的饭盒，明天再见。”

宫玖点点头，目送她进去，拿着东西向楼梯处走，抬眼看到楼梯拐角处斜靠着墙的黑色运动装的人，顿了顿，迈着腿几步走过去打招呼：“好久没见了，过得还舒坦吗？”

“还行吧，没你舒坦。”齐皓湛扫了眼宫玖手里的饭盒，嘴角勾起一抹笑，痞痞的，“家庭煮夫的日子安逸吗？”

“还行吧，没你安逸。”宫玖的眼睛对上齐皓湛，闲闲的笑着：“毕竟我有事可做，你只能远远地看着。”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小臂上的青筋突显的有些厉害，齐皓湛不耐烦的偏头看向窗外：“你这个人，真是想让人跟你动手。”

教学楼下是停车位，两人说话间，几辆轿车发动的声响传了上来，宫玖靠近窗户瞧了一眼，忽然转头看向齐皓湛：“你满十八了吗？”

“哥都十九了。”齐皓湛不知道宫玖的话什么意思，只是年龄上的优越感突然袭来，向宫玖抬了抬下巴，有点傲：“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不是说想跟我动手吗？”宫玖笑笑，随手指了指停在楼底下的一排车：“高考完了，咱们约一局。”

“你跟我比车？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齐皓湛轻嗤了一声，挑挑眉，有些玩味的语气，“我去赛车场的次数可比你考的分数还多，你挑战我？”

“没意见就这么说定了。”宫玖没再理他，转身下了楼梯。

寒假的时候，市里新开了一家赛车场，各种年龄阶段的人都有相对配置的车，他进去看了一次，登记的时候发现一个熟悉的名字——齐皓湛。

倒挺有缘分的。

……

五月中旬，操场

体育老师的哨响声不断从后面传来，吵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由于逼近高考，这是文重三班最后一次体育课。

为了保证学生的身体素质，啸正在加强学生锻炼这一方面比同级别的高中都强了不少，极少出现科任老师占用体育课的现象。

段主任说，要想文明其精神，必先野蛮其体魄，没有强壮的身体，就没有高分的成绩。

绕操场三圈过后，女生们都成群扎堆的找地方乘凉，掏出兜里揣的英语三千词或者学校打印的文化常识来背，没背几句就开始聊天，讨论着高考完以后的计划——

“我要去看XX的演唱会！我喜欢他好久了！”

“我和我几个闺蜜打算去旅游，去度假！这阵子太累了，考完以后必须得放松一下。”

“我要染头发，你们觉得什么颜色比较好？”

“听说最近浅咖色比较火，你可以试试。我倒是没什么别的想做的，就是我太胖了，我想去健身房健身。”

……

白牧歆在靠教学楼的位置上找了个台阶坐下，很隐蔽，很凉快。

随手翻了翻带的英语三千词，又“啪”一声合上，支着头懒懒的看着操场那边几个打球的男生，眯了眯眼，有些昏昏欲睡。

宫玖给的那几套卷子她已经做完了，还把易错题型整理下来复习了好几遍，所有的题型她也已经全部吃透，现在没人比她更加胸有成竹了。

但是不焦躁是一回事，她还是比较希望赶紧结束这段煎熬的时光。

差不多还有两三个星期就要高考了，压抑的学习氛围莫名让人紧张，班里好几个女生都生病了，因为疲劳过度，要么就是胃病难忍，急的老蔡都上火了，每天嘱咐好几遍“同学们要多喝水、多吃饭”，还自掏腰包买了不少核桃露给大家补身体。

学生熬，老师也熬。

真难。

“白牧歆！”

听到有人叫，白牧歆不再打盹，睁开了眼看着向她走过来的女生，娇小瘦削的样子还带着点灿烂，束脚的校服裤子露着突出的脚踝，挺美感的。

白牧歆向墙边靠了靠，指着旁边的空出来的地方，温声道：“坐这儿吧。”

“谢谢。”韩清语坐过来，抬头看着远处正在投篮的齐皓湛，黑色身影一跃而起，完美扣篮。

“你在看他们打球呢吗？”韩清语随手将侧脸的发丝别到耳后，转头看了一眼白牧歆。

“嗯……可惜没我想见的人。”白牧歆懒懒的发着鼻音，有点遗憾，她记得宫玖扣篮也很帅的。

韩清语笑了笑，随手将手里拿的书放在旁边，舒了一口气，看向球篮那边：“你说，他那么喜欢你，我会有机会吗？”

她不止一次的看到，齐皓湛上课的时候走神看白牧歆的背影，下课也是。去前面接水的时候总愿在她那里多停一下，跟她说两句话。

快高考了，班里没几个不紧张的人。

白牧歆算一个，齐皓湛算一个，她自己算一个。

老蔡很高兴，他一个班就包揽了年级前三，上课提问他们三个人的时候，脸上都是笑意满满的。

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

成绩进步也高兴不起来。

“他看你，我看他，挺恶俗的。”韩清语有些丧气的将头埋到手里，闷闷的说着。

白牧歆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抬头向那边看去，齐皓湛正好也看见了她，撩了撩头发，还冲她招了招手。

有点尴尬。

低头看了眼韩清语，白牧歆突然觉得自己是个恶人。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觉得他不讨厌你，你好好复习吧，一切都等高考完了再说吧。”

“只能这样了。”韩清语叹了口气，突然站起身来，扫了眼和男生们一起打篮球的体育老师，向操场外面走去。

“你去哪儿？”白牧歆皱皱眉，看着韩清语离去的背影。

体育老师上课的时候不允许有人回教室，他说这是他作为体育老师最后的尊严。

韩清语在远处挥挥手，很潇洒的，“去超市，给大傻个儿买水。”